嗯，故事該從哪裡說起好呢？
自從他車禍離開，還沒來的及把眼淚流乾，
緊接著我便畢業，進入服役階段。
在選填服役地點時，排名算前段的我，
還是毅然選擇了我與他的共同家鄉，即使我們根本沒在這邊有過交集，
但我只想著，能夠在每次休假，到他長眠的地方，
買些他喜歡吃的東西，幾罐酒，對著墓碑跟他說說話，
隨著手裡的菸一根根地熄滅，也已經過了十個月了…
那天，我去看完他之後，
一個人在市區，打開那個幾乎沒再用的APP，
其中一張大頭貼吸引了我的注意，
是他的背影，好奇心催使之下，我點開了這個人的主頁，
裡面只簡單地提到，他是雙性戀及目前正在服役，
我當時只覺得這也太巧，不就跟我自己一樣，
心想，搞不好是附近認識的役男，我便私訊給他，
發現他早在幾個月前就曾經私訊我，
但我其實根本只把APP拿來當雷達用而已，所以也不曾回覆過任何人。
簡單聊了一下，我們便交換Line聊，
他告訴我他是回來學校找他女朋友，
因此我也沒多想，
反而跟他聊天比較像跟異男一樣，
我們一起聊女友很黏很煩、聊成功嶺被幹到翻掉、聊鄰兵很醜、聊好想抽菸，
他告訴我下個禮拜他還會回來，但他在當天晚上沒地方住，
問能不能睡我家，我心想說既然同為役男，應該是沒問題吧，
便答應了，還順便邀了他去看場電影。
我會永遠記得那天吧，因為鄉下地方的破戲院無法訂票，
當天我翹班出去買了電影票，
晚上刻意穿了最隨興休閒的衣服赴約。
當天在戲院前附近見到他之後，只有OS，完全不是我的菜阿。
單眼皮，成功嶺平頭，曬得跟我一樣黑，身高也矮了我一截，
身材稍微圓圓的，突然有種鬆一口氣我沒輸的感覺，哈哈。
當天我們看完電影後，我便載了他回我家，
當天洗完澡後，我們躺在床上，
聊著彼此的故事，退伍後的打算，聊著過往的感情。
他告訴我，他跟女友沒有未來。
我轉過頭看向他，他同時也盯著我看，
就這麼吻了上來，
我沒有抗拒，因為他看我的眼神，
我曾經以為，不會再有人這樣看我了，
他翻過身壓在我身上，我承認我被他的眼神勾走了，
那種想把你完全佔有、珍惜的眼神，其實一直到現在我還沒有忘記。
當晚，他溫柔的親吻過我身上的每一個部位，
我承認可能我在當時，就這麼掉進去他的眼神中。
我不知道這樣好不好，
但完事後，我們坐在房間陽台抽煙，看著對方相視而笑，
那種需要，讓我放下了自己的道德底線。
「也許就當作一段插曲吧？」，我是這樣說服自己的。
隔天，我載他去我長大的地方，
吃一些以前喜歡的食物，
看他剛從兵營中出來，吃到什麼就誇讚好好吃，
像個單純的孩子一樣天真，
我想感情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培養出來的吧？
接著我載他回去找他女友，還幫她買了早餐，
或許有點心酸，但我只能告訴自己，能夠得到這些，我很滿足了。
隔天收假當天，他問我能不能再跟我見一面，順便載他去高鐵站，
我答應了，其實我是想見到他的，即使那天我已經跟前同事約好了晚餐，
我還是中午便趕回去載他一程，他似乎對我這樣的舉動很感動，
告訴我，也是想再看我一眼，才會這樣要求的，
我笑了，或許真有點，戀愛的感覺，讓我盲目了吧。
隔週是他選填服役地點的日子，我為了幫他找單位，
聯絡了很多同袍、同學、甚至直接打電話到那些單位詢問。
再選填志願前，他告訴我，他會選回來再我身邊，
即使我即將退役，並且規劃退伍後出國留學，
我真的很感動，但我也只告訴他，聽自己的聲音，選一個不會讓自己後悔的地方。
但腦海中，還是默默浮現了，我們每天下班後，一起吃晚餐，一起四處走走談天，
甚至有機會還可以一起住在我家，假日時也可以膩再一起。
但最終，他選擇了另一個地點，而且還相隔了３１４公里遠，
或許他有他的抱負，他想要到偏鄉去服務，
雖然我一直提醒他，不要被專員洗腦真的跑去偏鄉了，
但他還是去了。
雖然心中可能真的會難過，但我努力讓自己調適，
果然他也沒讓我失望，當周他解散後，搭了高鐵來找我，
但因為時間不湊，他在高鐵站等了我四個小時，我下班才過去接他，
之後的每個禮拜，他只要他休假，就會回來找我，
也幾乎沒有跟他女友見面，甚至會在我面前抱怨她真的很吵很煩…
從沒超過一個禮拜沒見面，那段日子我真的很開心，
無時無刻都可以傳Line分享目前的狀況，
晚上開Skype聊聊天，睡前再講電話到睡著為止，
隔天早上起床再從我叫他起床，開始新的一天。
我從沒想過有一個人願意為我這樣，即使我知道他有另一半，
但是他總是告訴我，只要給他時間，他一定會跟她分手，
跟我再一起，我就傻傻相信了。
直到有一天，他告訴我，因為他要來和我見面，
所以必須把跟女友約好的出遊改到一個月後，
其實我聽到的時候一點都不開心，
你不是答應過，要跟她分手，
為什麼已經可以把跟她的行程規劃到一個月後了？
當天我開始對他冷淡，
但敏銳的他，馬上就發現我是為了什麼而生氣，
他告訴我，他現在落寞的一個人坐在草地，連附近的小孩都看出他難過了…
當周他來找我見面時，我想要結束這樣的關係了，
他躺在我旁邊，牽著我的手，我不為所動。
他吻了我，我也假裝如同睡著一般，緊閉著雙眼。
他哭了，這是第一次他在我面前掉眼淚。
他難過地捶著牆壁，一下又一下，彷彿捶在我心上一樣，
一陣又一陣的痛…
我真的好不捨，我知道我們是互相相愛的，
可是我實在沒有辦法接受繼續這樣下去，
我即將要退伍了，要開始為往後的人生做打算，
如果沒有一段切確的關係促使我留下來，
我原本已經規劃好飛到地球的另一端開始新的生活，
此刻我多麼希望他是那個留下的理由…
但他終究還是沒有想要為了我改變些什麼。
當下我只是握住他捶牆不止手，
把他摟在懷中，告訴自己，會過去的…
我們聊了很多，他告訴我，他會遲遲不敢選擇和我走下去的原因，
是因為我對於未來總是抱著流浪的態度，
隨遇而安，觸發更多故事，
一直是我想要追尋的生活。
而他，告訴我，
他想要的未來，是穩定，是我們一起住在一間房子，
兩個人一起生活，平淡而快樂。
但如果他真的與她分手，跟我再一起，那隨即將面對的是我即將出國，
即將留他一個人…
其實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他已經為了我們的未來考慮到這些了。
一直以來，我對於未來總是模糊，抱著玩世不恭的態度過日子，
在以前，只要晚上沒有行程我就會逃出門跑趴，
一晚又一晚沈淪在酒精跟女人之中，
不知道為什麼，但在那樣的環境中，我好像可以找到我自己，
震耳欲聾的音樂讓我麻痺在失去那個他的虧欠與痛苦，
現在想起來，也許他當初愛上的是那樣的我…
我遇見他之後，我開始改變了，
他的好、他的溫柔，
讓我知道，我還可以這麼愛一個人，還可以讓一個人這麼愛我。
我聽他的話，改掉酗酒的習慣，
也不再跟任何人有超過逾越友誼的關係。
他曾經告訴我，給他一點時間，
他要把目前的感情處理好，如此才能把自己的全部都給我，
我相信了，也照著他希望的方向前進，整理好自己的生活，
朝著彼此共同的目標邁進。
還記得那天，我與以前的同事約了聚餐，
因此那個禮拜是預定沒有辦法見面，
但晚上他還是決定搭了夜車只為了來見我一面，
其實我真的很感動，即使知道這次見面只有短短的半天，
但他還是願意為了我搭上那班車。
隔週換我去他了他家，
跟他的家人見面，當然名義上只是朋友，
或許那幾天是我人生中最開心的日子，
一起去了說了好久的遊樂園，趁沒有路人的時候接吻，
一起闖關排上遊樂設施的排名，
一起漫無目的，但卻又知道自己的目標就在手賞的另一端，
每停一個紅綠燈，我們變相識而笑，親吻，
在房間裡躺在腿上，細心地幫彼此掏耳，
我一直以為我找到了幸福，
簡單、純粹、但擁有彼此，擁有一切。
他終於和她提分手了，他只是打給我一直哭，
說實在的，我根本不理解失去三年的感情是什麼感覺，
他一直跟我道歉，說著他如何傷害了她，
我只是跟他說，既然我們在一起了，那麼接下來的一切都應該一起承擔，
陪著他一起哭，我不知這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看著他為了我，為了另一個人哭的如此傷心…
隔天，那個女孩分奔到他的身旁，
說著想見他最後一面，擔心以後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我只告訴他，選擇自己內心所想要的，
一直以來都是，從沒想逼迫過他為了我做什麼決定。
他還是心軟了，傳了訊息告訴我，
看到她在面前，還是動搖了。
當晚我沒有辦法入睡，我不知道做何反應，
只能靠在他的衣服上，聞著他的味道，等著他會在打通電話告訴我，
他還是選擇我，就像從前的每次一樣，
但等了一個晚上，夢了又醒，還是遲遲等不到他的聲音。
早上，我打了通電話跟他告別，
隔著電話，我不敢哭出聲音，
我知道他怕我難過，我只能把自己關在車上，
我想聲嘶力竭，但卻不能哭出聲音，只能緊皺著臉任眼淚不停地湧出。，
我告訴他，不管未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都是我自己的決定。
敏銳的他發現了我的想法，當週末便是那個他的忌日，
我想離開了。
自從他過世以後，我很依賴我們一起買的首飾，
想他的時候就摸摸它，告訴自己他還在身邊看著我，
我要過的很好，即使每晚還是得靠酒精讓自己能夠流下眼淚入睡。
直到我遇見他，我一直以為這是在天上的他幫我安排的，
我一直以為這次，真的可以讓他放心了，
每晚終於可以微笑著入睡。
但最終還是失去了。
是不是他想我了？要我去陪他了？
他請了假，趕車到了我身邊，突然在我執勤時出現在我面前，
我看到他，只是冷笑了一下，
趁休息時間，載他回家收拾東西。
他拉住我的手，阻止我放下手煞車，
我以為他要告訴我，他還是愛我，
但我板著一張臉，卻什麼回應也沒得到。
我把車停在他女友家前面，
我們在車上坐了很久，直到煙盒裡全部燒磬，
我要求他下車，休息時間早就過了，
既然我等不到我想要聽到的答案，那又何須留戀什麼？
但，那天下班，我還是打了通電話要見他一面。
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掉淚、崩潰，
可能在這之前，我自己也不知道，其實我真的很愛很愛他，
他也從沒想過，我從來對於感情態度總是讓他不知道我有多需要他，
以至於他對我們的未來沒有信心，
甚至覺得自己只是另一個人的替代品，
他笑我哭的很醜，卻也從此刻才開始知道，
我有多愛他，他對我來說有多特別。
當晚，我們說好，
不管多久，我會等，只要他對我們的未來有信心，
我會為了他留下來，為了他成為他想要我成為的人，
只要，我還知道我們還是有未來的，
即便現在他放還不下這段感情，但我會陪著他一起走到那一天。
一切照舊，他還是每個禮拜都會來見我，
只要聽到他說愛我，一切好像都值得了。
我還記得，
每次送他到高鐵站，我都會站在電梯口目送他離開，
等到他即將進站時我就會在樓下用手比個愛心，
然後他就會羞澀地笑著跟我揮手，
因為他告訴我，每次到了禮拜日他的心情就會很差，
曾經有一次突然的家庭聚餐，
讓他要提早兩個小時離開，他就悶悶不樂，
他告訴我，只要想到又要過一個禮拜才能再看到我，
心情就會極度地低落，
甚至有一次路上塞車，害他沒有趕上那班火車，
他還是很開心地說，沒關係，可以跟你多相處幾個小時，
很值得…
所以我一直告訴自己，我要表現地更開心，
我知道，只要我開心的送他離開，他也會笑著搭上那班車。
直到有一次，我們規劃了兩天的溫泉行程，
我看了他的手機，發現他的line多了一些圈內人，
好奇心催使之下，我看了一下他們的對話，
居然發現這些人是再hornet認識的，只是他在跟我見面前都會把app移除，
我不反對他想交朋友，畢竟一個人在外地，
生活難免無聊，
但我比較不能接受的，他居然跟這些人交換私密照片，
他口口聲聲說這些人只是「朋友」，
但一想到，他在每晚跟我說跟「同踢」、「學長」，一起出門吃飯、逛街，
居然其實是跟這些人一起才對，甚至還有些槍訊過，
想到他在跟我視訊之前，可能還跟別人剛打完手槍，真的無法接受…
當晚我跑了夜店，雖然我答應過他我不會去。
隔天他因為這件事情跟我吵架，
我便一五一十告訴他我對於交友軟體換私密照這件事非常不能接受，
他也答應我，他不會再玩這些交友軟體，我也要繼續兌現我的承諾，
不會再跑夜店…即使他知道我不會有出軌的可能性。
我退役後，放棄了出國留學的機會，
照著原先一起規劃的，我找了北部的工作，租了一間可愛的套房，只為了跟他近一點，
但工作來的很突然，原本已經計畫好，他在我退役之後會參加幹部訓練，
當時報名的動機之一，就是訓練的時候，離我比較近，就能夠更快與我見面了。
但才退役短短七天，突如其來的工作機會，
打破了原本計畫好的。
他回訓的第一天，
晚上打了通電話告訴我，他很想我，但同時間，也會想起他女友…
得承認當時真的很生氣，為什麼要在我一步一步往共同計畫的未來邁進時，
告訴我他還會想她，甚至還氣到說那不如都不要聯絡了，
雖然隔天我還是要他週末上北部來找我。
那個週末，大概是唯一過著想像中那種生活的日子，
雖然他坦承目前的感情狀況讓他很焦慮，
當他依偎再我懷裡，告訴我，不要多想，讓我們一直開心下去就好了，
我也摸摸他的頭，即使我們可能談不上是情侶，
但只要你在身邊的生活，我也很滿足了。
晚上我在準備考試，他躺在我身邊睡著了，
可能我一直吵到他睡覺，所以他的眉頭緊皺，
真的好可愛，我便伸手摸摸他的眉頭，想要讓他稍微放鬆別長皺紋了，
沒想到他突然間像個孩子鬧脾氣，再床上蠕動，
然後再抱著我，躺在我的懷中入睡…
隔天早上，我起床後換好西裝後，
出門前靠在他身邊看著他熟睡，吻了一下他的額頭，
他醒了，滿臉幸福地告訴我…「寶貝，今天加油！」。
他不知道那天我在捷運上笑得多甜。
你告訴我，覺得遇見我很幸運，
我何嘗不是這樣覺得呢？
隔天我跟著他搭上高鐵回訓，
我們在車上緊牽著手，我輕輕地用右手，在他手掌上寫了I LOVE U，
他笑了，接著也在我的掌心寫下I LOVE U。
我們看著對方微笑，手牽得更緊了。
他在幹訓的日子很忙，
只有少少的時間可以跟我對話，有時候甚至忙到兩三點，
但只要他睡前給我一句：「寶貝晚安，我愛你」，
白天一切的操勞、寂寞、等待，好像也值得了…
隔週，他要跟女友及她媽媽吃飯，
沒有辦法來找我，
這是我們第一次超過一個禮拜沒有見面，
但只要他有時間，還是會打通電話給我，
告訴我他很想我，
而那對我來說，也真的足夠了。
直到下一個假日，他的幹訓生活也結束了，
當天我一早起床，特地到車站月台等他，
雖然他一直阻止我做這件事，
但才一週不見，真的好想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趕快見到他。
回到為了我們租的新房子，簡單的盥洗後，
馬上就開始進行紓解相思之苦的行為…
結束後躺在床上，
他告訴我，這次回到家中，突然發現自己父母年紀大了，
尤其是當他父親問他，何時要成家立業，他真的很為難…
我掉眼淚了，我還以為再這間新房間裡，
我們可以開始展開新的階段，再面臨更多未來，
但我萬萬沒想到，這一切的努力，終究敵不過他的家庭壓力，
他很認真地告訴我，要我跟目前一個再倒追我的女同事交往、結婚生子，
各自擁有家庭，但我們的關係還是可以繼續，
甚至可以成為雙家庭組合，這是唯一兩全其美的方式。
我怎麼能夠接受？
只能一直哭一直哭，他告訴我，雖然現在會很痛苦，
但，他會陪我一起，走到那一天，我們會更快樂。
我當然懂他背後的含意，
他想結束我們之間了，我們只能永遠維持在「兄弟」這層關係。
當晚依然照計畫去了寧夏夜市，
我出了捷運站，遲遲不敢前進，
我告訴他，「這樣我以後到了這裡，我就會一直想到今天…」。
我只記得那晚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捲著抽搐的身體睡著，
即使我們緊緊擁抱著，但我還是覺得他好遠好遠。
我看了他的手機，發現密碼改了，可能是第六感，總覺得非常詭異，
我問他為什麼不給我看手機，他只是告訴我，他以前就很討厭別人看他手機，
如果要看，可以，但必須在他面前，
我還是看了，手機內容真的非常乾淨沒有錯誤，
但Line的名單卻多了很多人，而且只有加好友，但卻完全沒有對話內容。
他說那些人只是受訓過程中認識的同袍。
隔天，他得趕回去上班，我眼淚還沒止，他還是離開了，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到廁所點了根煙，火光才剛開始燃燒，
我追了出去，想送他到捷運站，我還想著，
或許我像以前一樣，看著他上月台，
我在跟以前一樣給他一個手勢，或許他還會想起很多以前的愛，
這樣他就會回到我身邊了，對不對？
但，這次他沒有回頭了。
我發瘋似的，回家開始整理自己，
傳訊息跟他說，我現在馬上去找那位女同事，
我現在馬上去追她，我會跟她在一起，跟她交往、結婚、生子，
拜託你不要離開我，你說什麼我都會答應你…
我真的出門了，但我見到她時，我掉眼淚了，
因為我發現，我現在根本沒有喜歡別人的能力。
更沒有說謊的能力…
當晚強烈的好奇心，我也下載了hornet，
定位到他服役地點附近，
果然，他又開始玩這些了，他那張不露臉的照片，我卻一眼就可以馬上看出來，
那是他傳給我，告訴我晚安時的其中一張照片…
我努力告訴自己，他只是移除後帳號還持續存在，
我換了假照片，主動私訊他，努力祈禱，拜託不要有回應。
結果，他還是回應了，甚至比我的Line還早回應，
他甚至忘記當初認識我時，我用的ID是什麼…
我撥通Skype，看他一邊玩手機跟那個人聊天，
一邊跟我閒話家常，我默默問了他，這（他的ID）是誰？
他嚇到了，開始跟我裝傻，說自己是因為想要刪除以前換過照的人，
才重新下載這個app，
我接著問，那你知道，現在跟你交換臉照的人，其實是我嗎？
他又嚇到了，勉強地說，因為我的定位很近，他覺得是附近的人感覺可以認識…
我努力的說服自己，他真的只是一個人無親無故在外地，
想要找人說說話，逼自己相信他說真的。
但，我想信任應該是瓦解了吧，
我開始瘋狂的私訊附近的人，問他們有沒有跟這個人互動過…
果然，我的懷疑沒有錯，其中有個人告訴我，他們見面聊過，
但他居然口口聲聲說，最近有個男生很愛他，一直纏著他，讓他覺得很煩。
他自己也必須要一直去克制他愛我的感覺。
我心涼了，我想，他說的這個人就是我…
我失去了理智，傳了很多接吻跟Line的親密對話給這些路人看，
但我終究忽略了，這些人對他來說也是路人，說話本來就不必保證真實了。
那晚他質問我，為什麼要給路人看這些東西，
我們之間的感情，為什麼要問別人，
我告訴他，因為我覺得你很陌生，我根本不知道你是怎麼看我、我們的感情，
會不會你也只是把我當做其中一個路人而已？
我承認我做的事情滿恐怖的，但我當下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已經回不了頭了。
我向他道歉，告訴他，我還是當初那個男生，求他的原諒。
他只說，這些事情以後都不要再提了，不然我們會沒有辦法繼續相處下去。
但，隔天凌晨，有個陌生人加了我的Line，
開始傳一些跟他的曖昧對話給我看，
我真的心寒了，他居然可以在跟我槍訊Skype之後，跟我說要上床睡覺了，
卻繼續跟陌生人聊天，為了避免被我發現，還指定使用Wechat，
或是Line的限時對話，換了屌照，聊到凌晨兩三點，還可以再打一次手槍，
隔天早上再跟我說早安之前，先與對方問早，甚至約好了，再這個禮拜跟我見面之後，
要與對方約砲…
我忍著痛苦不敢問他，只想著等他當晚見到面了，再討論這件事情。
結果，這個人聯絡到他女友，把我們的照片跟他的私密照，一切都跟他女友說了…
當晚原本要幫我慶生的，結果他跟我說了無限多個如何串共的方法，要繼續騙他女友。
我往他臉上揍了兩拳，雖然心疼，但我已經知道，這個人，完全沒有值得信任的地方了。
隔天，他帶了我要去見他女友，準備跟她解釋一些荒謬的謊話，
我一開始拒絕，但在他的堅持之下，我還是表現出配合，
等到了現場，他進去點餐買單的時候，
我偷偷問了這個初次見面的女孩，「你還相信他嗎？」，
她向我點點頭，我接著說，「那你要有心理準備，因為我待會說的都是真的」。
她笑了，眼神游移著，我知道，她大概也明白事實的真相了。
也明白他那陣笑容，是多麼痛苦的表情。
等到他回到座位，我看著他，
說：「對不起，今天是我第一次騙你，其實我今天根本沒打算幫你說謊。」
拿起桌上的水壺，我的手抖得不像話，幫三個人都斟了半杯水，
拿起一根菸，滑了好幾次打火機才順利點燃。
我開始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赤裸完整地說完，
中間我甚至無法接受，他到了如今這個局面，還想要繼續說謊，
我情緒真的非常激動，或許我當初的神情真的很可怕…
但如果有他想反駁的地方，我還是有辦法證明我所說的都是真的。
說完故事，我先走回捷運站，
上了捷運，傳了訊息告訴他：
「希望你明白為什麼今天我要做這些事情，好好照顧自己，當一個開心的人」。
他告訴我：「可能要等下輩子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我會做這件事，
他一輩子都活在謊言之中，
尤其是跟他女友對談後，發現他對她根本是虛情假意及利用居多，
真的太痛苦了，這樣活著真的太痛苦了…
同時我也知道，雖然我很愛這個人，但也明白他沒有值得信任的地方了，
所以我自私地要幫自己毀掉一切，毀掉我跟他之間任何的可能性。
但，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我慌了，下了捷運等下一班捷運，上了車廂來來回回尋找，
找不到人，再下車等下一班，繼續找，但始終找不到，
接著我到了轉運站，上下來來回回尋找他可能會出現的地方，
以前一起抽煙的地方，但我始終找不到，
我的Line、FB、IG被封鎖，電話拒接，
我用了隱藏號碼連續撥號接近一個小時，始終打不通，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承認我還很愛這個人，即使知道之間不會有任何機會了，
但我還是捨不得他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或許會恨我，你要打我、砍我、殺我，我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但始終，我還是不希望他受到傷害的…
接下來的故事，可能很多人都知道了，
前幾天晚上，一個知道這件事的朋友傳了訊息告訴我，
甲板有一篇文章，在講女性朋友的男朋友是同志的事情，
我看了一下，也許可以說我是對號入坐，但，其中的S先生指得應該就是我，
但之後我就找不到這篇文章了。
可能大家會覺得我很賤、不檢點，
當別人小王還好意思在這邊大放厥詞，
我一直向那個女孩道歉，也希望她不要繼續受騙，
已經有太多的證據表明，他只是想利用她讓自己過著外人以為的正常生活。
我也一直想向曾經的那個他道歉，希望他能夠停止自欺欺人，
雖然你現在可能會恨我，但希望或許在哪一天，
我們都還能夠侃侃而談，笑著說年輕時發生了這麼多荒謬的故事。
謝謝你，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