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po
我是一個矜持而害羞的男生。
我不太會融入人群，
在團體中時常扮演著聆聽的角色。
但部隊的生活迫使再怎麼透明的人也得和其他人相處，這樣的情況下，沒什麼社交手腕的
我，二十幾年都單身的我，迎來生命裡第一個男孩。
會認識學長是因為我被他拉去接業務。
學長壯壯的，臉不算帥，很色，
但個性超級man，
是很會照顧人的類型，又因為他快退伍，
身兼參一職務，所以大家都很敬重他。
有天晚上加班，連辦只剩我跟學長在作業，
他突然說：
「學妹，等等幫我校訂一下預排吧！」
「誰是學妹阿？」我急了起來。
「你阿！」接著他壓低聲音補一句：
「你應該是Gay吧！我身邊很多這種很朋友，我覺得你跟他們氣質很像。」
該坦承嗎？
當我張口打算回個官方說法時，
他拍拍我的肩膀說：
「你是不是都沒關係。」
「我很高興快退伍前能認識你。」
我聽不到口氣裡的一絲虛假，
他的眼神滿是真誠的看著我。
「學長，我也是。」記得當下我的臉好燙。
我們互為職務代理人，又是同排組的弟兄，
關係當然越走越近。某次晚集合，值星還沒出來整隊，集合場前大家散成一團一團。
這時候學長靠過來，遞一條巧克力給我說：
「剛去營站買的！」
旁邊的學長學弟看到這幕，頓時起鬨：
「XXX，軍中禁止談戀愛！」、
「為什麼只給他？我咧！」
我羞紅了臉，怯怯地把巧克力收進口袋，
心裡卻甜滋滋的。
那種感覺就像高中期考時，
同學大聲地喊著你的名子說：
「XXX，外面有女中的同學送你飲料！」
明明心裡暗自歡喜，表面又要假裝鎮定。
忘了後來學長怎麼處理，
只知道那天晚點名我腳步都沒踏好，
我想，我是命中注定得輸給他的吧！
外島放假是點放。
阿兵哥不是到網咖店，就是去旅舍休息。
利用職權之便，
我當然要偷偷把自己的假和他排一起，
把握和學長僅存的時間。
我們休假大部分是去開房間，
這好像是一種默契，
學長也不曾找過其他人。
在房裡我們不外乎聊天，喝酒，
用手機播自己喜歡的歌。
「我從來不曾抗拒你的魅力，
雖然你從來不曾對我著迷。
我總是微笑的看著你，
我的情意總是輕易就洋溢眼底。」
我刻意放這首歌，還轉頭偷偷看了他一眼。
學長渾然無覺的滑手機，我放心地跟著歌一路清唱下去。
「我是愛你的，我愛你到底。」
我的聲帶、我的心都在炙熱地震盪著這句話，
突然好想哭，
為什麼我的愛這麼隱密，這麼小心翼翼。
學長，你不知道的，這句話於我，
或許是我對你一生僅有的、最奢侈的表白。
要退房的時候，
學長把長袖上衣脫下來丟給我。
「外面會冷，你今天穿太少了。」
外島的天氣變化莫測，早上明明還出太陽。
「學長那你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走啦！」
他聳了聳肩，邊走邊叫我跟上。
穿著學長的衣服，隱隱還有他的味道，
那是我人生最溫暖的時刻之一。
過幾天學長要退伍了，
我會乖乖當他一輩子的小學弟的。
因為，我的暗戀用另一種曲折而美麗的方式回應我，真的，很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