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乖,該回去了吧。」他這樣說,語氣柔軟中帶著刺。
對阿,是該回去了,但有些人只陪你短短時間,卻在心裡偷偷住下來,回不去了。
認識他的那一年,我的生活正一團亂,剛剛結束一段戀情,剛剛搬離一個熟悉的家。
可以喝酒也可以跳舞,可以自由。
可以跟朋友出門玩得徹夜不歸,但回家那一刻才發現,原來自己是粉碎的。
他就這樣進入我的生命,用他恣意的角度,用他那淡淡的Davidoff氣味。
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了,那個叫婚姻的東西。
他沒有隱瞞,沒有解釋。彷彿一切自然如呼吸。
「我等等要回家了,我老婆還在等我吃飯。」做完愛後的第一句話。
我有憤怒嗎?我不知道,也許驚訝更多一些,但在我心中更多的是困惑。
那個叫婚姻的東西,第一次離我這麼近,近到成了做完愛後的第一句話。
好像到巷口買一包鹹酥雞,這麼簡單。
奇怪的是,這一層背德的關係,反而讓我更興奮。
「玩玩而已嘛,有什麼關係。記得戴套就好。」
也許哪天還能更朋友炫耀吃到已婚男,多風光。
這樣的我,這樣的想法,還有人願意愛我嗎?
我不知道,當下,我只能愛在當下,活在當下,不管是否骯髒不堪。
直到某天起床,發現不能呼吸,想他想得快要窒息。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樣過,
平常可以一個人很用力的活著,
很美麗但很倔強地不吃虧,彷彿已經習慣了獨自生活。
一個人的房間、一張床,一顆枕頭,甚至不需要玩偶填充,但某些時候,
真正的台北男生其實有軟弱的時候,
城市就是這樣一個會吞噬掉靈魂的黑洞,突然你發現只想到一個人。
只有他能,只有他值得,只有他夠資格。
填滿你。
填滿你任何一個缺口,生理與心理的。
這已經不是什麼約炮能滿足的了。
該回去了,
對阿,該回去了,他該回到老婆身邊了。
我回到一個人的房間,回到剛認識他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