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選在情人節及除夕前和他分手真是痛到想死。也許早就預料到這一天,從他成
為網紅的時候我就警告過他,過度迷戀網路上虛榮的掌聲,會讓這段平淡的生活掀起許
多不必要的波瀾。
十一年前,我去內蒙古時,看到了蒙古人堆起約兩層樓高的石頭,據說拿著一顆小石
頭走三圈後,背對將石頭往後丟,如果石頭沒有落下,許的願望就會實現,當時我許
的是遇到一個可以終老對象的願望。
我們是10年前當兵時認識的,我們睡在同張床上,雙方的座號都不完美,加起來除以
二卻都是滿分。
他大我三歲,卻有著超乎想像的稚嫩臉孔,但人見人愛的外表卻不是我愛上他的原因
,諸多的巧合與共同的興趣讓我們無話不談,母親居然是同系學姊妹、同樣政治立場
、宗教、音樂品味、嗜好等皆不謀而合。
剛相遇時他並非單身,儘管他有一個交往數月的男友,但並不親密,告白前我也不知
道這個人的存在。直到他告訴我,他感受到我對他的追求後,不知道要怎麼面對現男
友,他需要時間整理情緒。下部隊後,朝夕相處下,我好希望有一天能夠得到正面的
回覆,直到有一天,他告訴我他突然感覺沒辦法再愛他男朋友,要一個人靜一靜,當
時的我暗自竊喜,等候機會到來。
一個月後他答應我的交往。下部隊後,我們在雙方親友的支持下很快的邁入同居生活
。
交往的十年中他陪我度過人生中許多重要關卡,可以說出社會的每天我們都是一起度
過,我們早就把對方當成唯一,但仍然無法避免生活中一連串的爭吵,彼此星座相生
相剋,注定要越吵感情越好。
從婚姻平權法修正風聲起,他就多次向我表達和我結婚的念頭,但我從來沒有當一回
事,我知道他認真,但不知道如此認真。我真正傷了他的心兩次,一次是我讓他遷戶
籍到我家,當天他在沒與我商量的情況下向戶政人員提出登記為伴侶,但遭到我拒絕
,那時候我知道他很在乎。第二次在他家人面前提到想要和我結婚,也被我再度拒絕
,這次我才知道真正傷透了他的心,我不是真心拒絕,只是認為時機點不對。
我好恨,因為我的工作和背景特殊,沒辦法在修法過後立即和他結婚,但我真的沒辦
法,我好希望他能諒解我這點。我的工作可能有出國機會,但我想我的上司不會接受
我和同性伴侶結婚還讓我出國。我不斷地說服他,但他總是認為我愛工作多過於愛他
,儘管明知道這不是事實,我也無言以對。
我答應他出國前買戒指給他,出國後第二年,等到生活穩定且法律真正通過後。我們
再來談結婚的事情,但他似懂非懂,認為我只不過是藉故拖延。
對於結婚的時間點,成為了我們間最大的歧異。
第二個最大的問題,在於我無可救藥的控制慾,前九年我都好希望他生命中只有我一
個人,我也排斥跟他一起到外面認識新的朋友。在我的想法裡,我們只要有彼此就足
以過活,根本不需要來自外在的滋潤,而且我內心深處知道,放他出去,這顆心總有
一天會一去不回。但我對他過多的限制,成為了更多吵架的來源。
最後的導火線,是他成為網紅的那時後,他開始沉迷FB。儘管我的控制慾繼續作祟,
但剎那之間,我心境澄明的想通了過去對他過多的控制,我知道他需要活在別人的掌
聲中,儘管產生一點不好預感,但對於他在FB上交友我沒有太多干涉。
但這兩個月我發現不對勁了,纏上他的人像雪球一樣,每天要求加好友的人如過江之
鯽,有些人禮貌性的傳訊息打招呼,有些人直接傳自己的裸照來,更有人開口求婚。
我恨這些人,我恨這些明知道他有一段十年感情的人,怎麼會無恥地僅憑外表開口向
人示愛?
有一天,我看到他傳訊息給別人說"想抱著別人睡覺",他告訴我這只是開玩笑。有一
天,我看到有人傳裸照給他,他告訴我這些人就是這樣。但我答應給他更多自由,儘
管心裡痛苦,但我儘量尊重。更多時候是我看到他在和別人聊天,我一靠近他就叫我
走開尊重他的隱私。
最近一次爭吵是上週,當天我告訴他晚上我要去參加兩場尾牙,結果回家後發現他跑
去找來台灣旅遊的香港網友。為了這件事情,我史無前例的向他冷戰兩天。
上週末有天午覺過後,兩人同時睡醒,他告訴我他突然想通了要跟我分手,我只回應
我們這樣的狀況比較像是離婚,不是分手。我以為他只是在故意激我,讓我更在乎他
,當下我也沒想那麼多,因為我對他的愛根本無須多言。
隨後我才發現他是玩真的,他的星座讓他心意如鐵,既無情又難以挽回,他告訴我他
還是會跟我住在一起,但是雙方感情已經昇華像家人一樣。發現事情不對勁時,我向
我周遭所有的朋友們尋求協助,周一下午彼此間根本不認識的朋友們,大家合力用
LINE錄了一段影片協助我向他挽回。
周一晚上我們在高鐵站如常吃飯,我把影片給他看時,我知道他也很感動。隨後我搭
車回老家兩天。13日他告訴我,他想要試看看14日一整天我們都不要聯絡,看看雙方
感覺如何。我答應他到23:59分前,我都不會打擾他。當天凌晨我打電話,想要跟他
說我安全回到台北,也完成了他給我的任務,但是電話沒人回應。
今天上午我傳了FB訊息給他,儘管看到他在線上,但卻沒回應,到午間他才回應我說
睡到剛才才醒來。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昨晚又去跟網友見面,質問他時,他卻避而
不談。雙方在電話中聊了一小時,大多時候雙方都哭的泣不成聲,他說他真的沒辦法
再愛我,但會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直到我找到下一個對象。因為他知道我的個性,逼
急了可能真的會自我了斷。
我哭著問他,難道你不明白,我一生不可能再找下一個對象了?他說他明白,所以他
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只是我們的關係昇華成家人而已。我又問他,那之後如果你交新
男友呢?他說他暫時不會交新男友,我跟他之間短期及中期不會復合,但長期他也不
知道。
直到我哭著跟他說,既然沒辦法挽回,我知道我一輩子走不出去了,我只希望他對我
演戲,假裝他仍然愛我,我們仍然像以前一樣,我要他繼續扮演愛我的人,我會送他
戒指,希望他假裝接受,希望他繼續假裝一切沒發生,直到他要離開我投奔新男友的
那一日。霎那之間他崩潰了,因為他真正明白了全世界最愛他的人在電話的那一頭,
但是卻又無力挽回。
我願意為他拋下一切,所有的物質生活、工作全部一切,但又能如何?
明晚,他依然會回來,初二雙方家人依然會出遊,之後他也會持續與我共枕,直到未來
某日他可能離開時,我們都會是最親密的家人,儘管覺得自己懦弱,但我真的不知道除
了繼續活在夢裡我還能做甚麼?
我心裡的那種痛,是那麼強烈,如果我敬愛的父母已經不再了,我真的可以毫無顧忌的
一走了之,但這只解決了想問題的人,也沒解決任何事情。
我恨好多人,我恨那些死纏他的人,我更恨那些所謂的恐同者,我想要的只是你們口中
所謂的正常人生與生活,我也渴望和喜歡的人組成家庭的幸福,我恨你們這些人,你們
已經有了幸福,憑甚麼因為自己的喜惡讓別人的路走得那麼辛苦,我詛咒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