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家誠正在吃早餐,
兩份蔥油餅和特製奶茶,家誠還點了一份蘑菇鐵板麵,
我有兩件事想跟家誠說,心裡正在苦惱如何啟齒,
一件事跟小田有關,另一件事則是我跟家誠的房事,
我們雖然在一起不久,我印象中有幾次我們就要做了,最後卻都沒有做,
家誠是個紳士有禮的人,難道這方面也是,要等到一年半載才可以做嗎?
不是這樣吧……繼續想沒有幫助,直接問吧!
「家誠,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問啊,你要問什麼?這麼小心。』
「呃,就……你都不會想跟我做嗎?」
家誠本來低頭專心吃著他的鐵板麵,
聽到我這麼一問,他抬起頭來看著我,一臉困惑。
『你說上床嗎?我們做過好幾次了。』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會不記得。
『嗯,我想想。』家誠單手托腮。
『你來淡水找我,忘記我家地址那時候是第一次,
第二次在陽明山,我們一起泡溫泉,
第三次是我生日,那天你很醉,你應該沒印象。』
「哦,對對對。」我擔心家誠察覺異狀,只好先附和。
我、完、全、不、記、得!
等等,泡溫泉那次,我記得家誠的裸體!可是其他的細節呢?
為什麼我會連半點記憶都沒有?
『既然你提了,我也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可以啊,你問。」
『你是不是不喜歡上床?』
我搖搖頭。
『我會這麼問是因為我們上床的時候,
你的人好像有點半夢半醒,像是夢遊的樣子,
一開始我以為是你比較累,之後我覺得情況不對就暫時沒有做了。』
『我心裡雖然很擔心,卻一直不曉得怎麼開口,
還好今天說出來了,你有過什麼不好的性經驗嗎?』
「應該是沒有。」頭突然抽痛了一下,我裝作沒事般。
『這樣吧,我看你最近都睡不好,前陣子你也說精神差、容易累,
你會不會排斥看中醫?』
「不會。」
『我知道一家中醫,把脈很準,你去給醫生看一下,
吃個中藥調養身體,不怕針灸的話可以試試看。』
「家誠,謝謝你,你不說的話我都不知道我有這種問題,
也委屈你了,都不能上床。」
『傻瓜,委屈什麼,身體要緊。』
第一件事順利結束,這無異於替我打了一劑強心針,
不過第二件事情,就算家誠個性再好,要不生氣,實在是太難了。
第二件事情我在旅途中找不到機會說,
我們回到家誠在淡水的住處,
我們倆都洗完澡,坐在客廳看電視吃宵夜的時候,
我才敢說,雖然我覺得不是最好的時機,可是這事情拖越久越不好。
「家誠,我還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什麼事?』
「你如果生氣,可以不要趕我走嗎?我可以睡沙發,
明天一早我就走。」
『我又不一定會生氣,而且我生氣也不會趕你走,
再來,我就算生氣了,你也不用睡沙發。』
『這樣的保證可以嗎?』我還是怕怕的。
「假設,你真的生氣會怎樣?」我一定是吃了白目丸子才會這麼問。
『我不知道,我沒跟你說過吧?我有脾氣,但是我很少生氣,
除非真的碰到我的底線我才會不高興,
所以,你不要再擔心了。』
「好,那我開始囉。」
我把遇見小田發生的事情說給家誠聽,我沒有說得鉅細靡遺,
比方說小田放的歌是Time after time,他泡的是茶不是咖啡,
對星星許願,小田崩潰和我過度換氣,這些我都沒說,
至於擁抱還有躺在小田腿上聽歌,在同一張床上睡覺,
這種我有說,不過我再三保證,我們沒有接吻,也沒有上床,
最重要的當然是我們討論關係的內容,這裡我說得最仔細,
大致上就是如此。
「如果有人現在問我對小田還有沒有感覺?我不能否認。
只是那種感覺不太容易描述,有點複雜。」
「我覺得那時候發生的事情,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生氣,
所以我想知道你怎麼想,你的看法對我來說最重要。
你希望我怎麼做?」
家誠靜靜地看著我說完一長串話,他沉默了十幾秒吧,
我很少看見他不苟言笑的樣子,他深呼吸後對我說:
『你是不是沒有聽懂紀仁說的?』
「蛤?」我想了一大堆家誠可能會說什麼,這句話完全不在預期中。
『你質疑他的地方是合理的,你們的關係確實不好定義,
但是如果你真的理解他說的,你其實不用顧慮我,因為我不在關係內。』
「什麼?」我被家誠越搞越困惑了。
「可是在一起的是我們兩個啊。」
『我們在一起是一種關係,你跟紀仁決定的相處模式也是一種關係,
兩種關係有互斥嗎?沒有,兩者是可以並存的,不一定是二選一,
我相信你,也相信他。』
家誠又說了許多,我不太能吸收,幾乎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