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是一篇逆風向文
但有些事覺得還是要說
看到祁家威被說成藍甲被罵得如此,我覺得挺唏噓的。
同志現在對於蔡英文的熱烈支持度,來自於其總統任內通過了同婚專法,
不過同性婚姻的出現,蔡英文任內誕生的專法固然重要,但這只是最後一哩路,
同婚的路,祁家威早從1986,三十多年前就開始走了。
祁家威是如何衝撞法律的,網路上都找得到
簡單的回顧一下:
1986年,於台北地院公證處要求與同志公證結婚,以違反善良風俗被拒
1998年,到台北地院公證處結婚仍遭拒,
異議後,地院以同性婚姻為合法判其敗訴,一路上訴
2001年,上訴大法官,不獲受理
2013年,到戶政事務所登記遭拒,一路上訴
2015年,遞交釋憲聲請
2017年,大法官受理釋憲
這十幾年來,台灣對於同志的認識可謂飛快,
其實也不只台灣,世界各國陸續通過同志婚姻,也只是不到20年的事
而這些成果,也都要仰賴在上個世紀90年代,風起雲湧的同志運動
沒有這些運動,我們很難看到本世紀這些重大的轉變
同志可以結婚,同志需要結婚,這些觀念也都不是憑空而來
今天我們覺得習以為常的常識,在許多年前並不是
甚至在同志族群也是如此
那個年代的同志大多的情況,就是隱藏自己的身分,和女人結婚
結不結婚無所謂
而這個開風氣之先,告訴別人同志需要結婚的,就是祁家威
而在政治上,則有這些成果:
2001年,人權基本草案
2006年,蕭美琴提出同性婚姻法草案
2013年,伴侶盟與鄭麗君推動多元成家草案,婚姻平權草案進入一讀
尤美女提出民法修正版法案
2016年,尤美女再次提出婚姻平權民法修正法案一讀
並且從2003年第一屆大遊行開始
無論每年題目是什麼,婚姻平權,一直是同志遊行的主軸之一
每次的同志上街,每次的法案討論,都見證了社會風氣的改變
而風氣的改變,來自於同志一次次地走上街頭,
告訴這個社會我們在這裡,我們需要結婚
那是祁家威以先行者之姿,奇裝異服舉著彩虹旗子,站在大街上
那是許多同運前輩們亦步亦趨戴著面具上街
那是當遊行一年一年地越來越多人
那是一些明星們義無反顧地為同志出力
那是異性戀爸爸媽媽們,也開始帶著他們的孩子上街支持
結果同志在同婚這件事上,罵祁家威,而單獨歌頌蔡英文…?我不懂。
罵祁家威的,我更好奇,你們曾對他說過一句道謝了嗎?
而從同志運動脈絡、從立法脈絡觀之
其實我認為沒有蔡英文,同婚是遲早會在台灣出現的
並且真正給予同婚臨門一腳,設下2019大限的,也還是大法官釋憲
走法院到申請釋憲這條路,正是祁家威走了這麼多年的
花了這麼多年跑法院,打訴訟,立意見,宣傳遊說
這些心力貢獻要我說,在台灣可以稱得上無人出其右
雖然公投結果乍看讓人失望
但從公投投票結構來看,同婚並不是政黨取向,而是世代取向
(以https://medium.com/@kuangshnyng/的公投分析做為參考)
反同700萬票,同婚的350萬票數字看起來是大輸
但回顧整個同志運動史,你可以發現
短短十幾二十年,我們竟已說服了如此多人接受同志有結婚的權利
現在的歐美,同婚支持度已經能有八成八以上
但不過才十二十年前,他們一樣為同婚吵破頭
就像蘇貞昌在臉書那篇動人的文章所說:
大家在立法院通過的法案幾百、幾千件,
但將來可以拿出來談的、拿出來講的,其實不多。
將來一定會被問到的,一定有明天同婚這一案。
蘇貞昌眼光是對的,在將來,同婚是一定會出現的
那些推託社會共識的,心裡也很清楚,也只是礙於選票策略
因此台灣的同婚我並不悲觀,只是出現得早晚罷了
而觀察亞洲國家的同婚發展,只有台灣走得如此之快,為什麼?
正是因為台灣這個同運世代的出現,讓台灣同運與鄰國走向不同方向
沒有祁家威,只怕這樣的世代不會誕生
現在的台灣同志狀況,可能就跟日本韓國同等級而已,更別提結婚了
一件事最困難的,往往是起始,是開風氣之先時
除了祁家威
我也更願意感謝如蕭美琴、尤美女、鄭麗君、林淑芬、鄭運鵬、段宜康等人
(當然還有許多值得感謝的,不及備載)
他們在同婚的前方還是一片荒原時,披荊斬棘,開創道路,而且一路相挺,沒有游移
而你能想像,那是民進黨同黨的立委還會說出同志亡國論,
教育部官員公然嘲笑某人性別氣質的年代嗎?
當年同志曾經要對抗的,不只是護家盟,不只是國民黨,而是整個台灣社會阿!
而我猶要說的是,就如我上篇所說,林奕華友同也是十多年來的事
以祁家威跟北市府交手這麼多次的經驗,林奕華定也在其中出力甚偉
只是這個友同立委是藍的罷了
在藍綠之前,我看到的祁家威,是六色的彩虹色彩
說他是藍甲綠甲,只是用藍綠有色眼鏡去看他罷了,他就是同志優先
看到許多留言,也讓我想到去年讓我十分失望的一些深綠
舉台獨機關槍的言論當代表,節錄如下:
「什麼都要一步到位、什麼都要達到你們的要求,
管它社會支不支持、能不能接受,管你民眾輿論給予民進黨多少壓力,
我今天解釋要修民法、要結婚如果沒有民進黨就去死。
拜託你們這些人,走出同溫層自己下去基層走走看、好好算,
看支持同志的是多數還少數,算你們的同意票有沒有愛家的一半。
別每天活在同溫層裡生火取暖啦,
搞不清楚誰是敵人、誰是盟友整天靠北西北只會玩死自己而已啦。
這次我公投會投廢票,同時也不再勸說身邊朋友支持同婚公投了,
你們就儘量支持侯友誼跟韓國瑜那種不會騙票的貨色吧,配你們的智商剛剛好。」
我不知道版友如何看台獨機關槍這番言論
我只是好奇,若像去年一樣,當我們與民進黨利益發生扞格時,
我們是否是需要自我犧牲的一群?
若果這樣,去年舉著14、15同意的我們,顯然都做錯了
反正大法官釋憲明確保障同志結婚了,專法、民法有差嗎?
若公投是明天的事,我們仍要堅持民法嗎?
同志權益已進步這麼多了
為何還要讓民進黨如此難選?
我要說的是,民進黨確實是同婚路上最有力的夥伴
但就如同祁家威結婚申請釋憲衝撞體制般,
今天的同婚成果,也絕不是政黨忽然醒來了,忽然給你權利的
那是你要自己一直往前衝撞,大聲地告訴政黨,我們是誰,我們需要什麼…
或許喊的時候會痛會流淚,就如這漫長的三十年荊棘路一樣
但是只有這樣,才能推著政黨前進,也才能成為政黨前進的背後力量
如果我們聽信政黨的共體時艱、聽信了忍耐等話
就像如果社會一句沒有共識,我們就不爭取
如果政黨一句很難選,我們就收聲
我們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只怕我們都還在櫃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