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楷昨晚躲在被子裡回著訊息，聽見彥霆在被子外喊他，他裝睡沒理他，他就也沒再叫他
，最後真的累的睡著了。
半夜的寢室是一片無聲的漆黑，只剩風扇運轉的聲音。
迷濛間好像聽見什麼細小的聲音，立楷醒來，他被弟妹們訓練的淺眠，半夜總有人做惡夢
醒來，或是要他帶去上廁所。
坐起來，看了一下手機，凌晨1:30。
他尋找著聲音來源，發現是隔壁床的上鋪，那是晨揚的床位。
立楷猶豫要不要過去看一下，可是會不會掀開棉被發現憂鬱男孩正在啃食人的手指？
真讚嘆自己的想像力！
他緩緩爬下床，走到隔壁床，發現棉被在抽動，還是正在打手槍啊？這樣打擾人家好嗎？
不對不對，現主時身處這種環境誰有心情打槍啦！
他拍拍裹著棉被的晨揚，抽動停止了。
「你還好嗎？」立楷用最小的聲音朝晨揚喊話。
過了幾秒，晨揚緩緩轉身，雙眼濕潤，鼻頭發紅，還殘留一些鼻涕。他在哭？
「你怎麼了？」立楷傻眼，怎麼沒想到是在哭這個選項，憂鬱男孩果然連行事都很憂鬱。
「我沒事！」晨揚把鼻涕抹去，搖搖頭。
「哪裡不舒服嗎？」被內務櫃割到的地方還在痛？
立楷的關心讓他又皺起臉，眼淚又再次流下，他用棉被蓋住臉，不想被看到。
立楷就靜靜站在那邊，等他冷靜下來。
約莫過了一分鐘，晨揚掀開被子，表情已經整理好。
「我只是在想我媽。」自己坦誠。
原來是想家啊！可是立楷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他也是第一次離家。
「沒關係，哭出來比較好。可是明天還有很多訓練，哭太久會累的吧！要不要留一些明天
再哭？」一定是半夜思路不暢通，到底在說什麼啦！怎麼留啦！不過他還是肢體上安慰了
一下他，用手拍拍他的肩膀。
晨揚深吸一口氣，調整了呼吸。
「好。」是同意留一點明天再哭嗎？
總之他沒再哭了。
「我沒事了，你快去睡吧！謝謝你。」他擠出一個微笑，憂鬱味很濃那種。
「那你也快睡吧！」立楷再拍拍他。
回到他們的床，下鋪的那個人（裝什麼不熟？）踢開了被子，只著一條內褲，呈死屍式地
呼呼大睡，立楷一腳踏上爬梯，盯著他熟睡的臉，沒有醒著時候的霸道與邪氣，單純地像
極了一個孩子，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不知道夢到了什麼？
哼，應該是夢到寶貝吧！
想到他有寶貝這件事，立楷差點忘記不能對他有奇怪想法的決定了，都怪他整個人太吸引
人了（這個想法就不奇怪嗎？）
他趕緊爬上床，蓋上被子。
可是又忍不住想：該幫他把棉被蓋上嗎？他會不會冷啊？
嘖！拍了拍自己的臉把自己打醒，誰管他啦！最好是感冒最好。
立楷帶著詛咒他的罪惡感，翻了一下才睡著。
清晨5:20。
還沒到表定的起床時間，立楷就醒了，他一向習慣早起，即使昨晚還起來安慰人。
窗戶透著夏日清晨的微光，但寢室內基本上還是昏暗的。
起床的時候，看見隔壁上鋪的晨揚已經起床，正在疊棉被。
「你好早喔。」他睡眼惺忪的看著晨揚，刻意輕鬆的與他對話，怕他會尷尬。
掃瞄一下房間，只有他跟晨揚，還有對面床位下鋪的一個同學已經起來，立楷跟那位同學
用視線打了招呼。
「早啊！我平常都很早起。」晨揚只看了他一眼，繼續他手上的動作，沒有任何不對勁，
好像昨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小心翼翼往下看，下鋪的仁兄（再次裝不熟）睡成大字型，被子依舊在腿邊。跟昨夜看到
的一樣，他裸著上身，只著一條緊身內褲。
順道一提的是，晨勃的他把內褲搭起一座小帳篷，唔...也不能說小啦！
等下啦！帳篷什麼啦！立楷甩甩頭，給我回神喔！都說了不可以再對他亂想了。他趕緊翻
開被子，發現自己也是有反應的狀態...
小心謹慎的起身，忽視自己下半身的緊繃感，開始依照昨晚佈達的標準疊起豆腐乾。
晨揚折好了棉被，坐在床沿，微微搖晃雙腳，愜意的看著他。
「那你怎麼那麼早起床？」晨揚剛睡醒，加上昨晚哭過的浮腫雙眼，讓他看起來更憂鬱了
。
「我也習慣早起啊！」育幼院的早晨可是很忙錄的。
「我媽是在菜市場賣菜的，我上學前都會去幫忙她。」晨揚補充說明。
立楷抬頭看了一眼晨揚，他有點發愣的看著自己摺棉被。原來是個孝順又勤奮的乖小孩。
「警衛桌廣播，現在時間早上洞五三洞，請各位同學起床，時間洞五四五時，在隊集合場
集合完畢，離開寢室請將所有電源關閉，集合時請著V領內衣，運動短褲，運動鞋...」整
棟大樓傳來叫床廣播。
寢室裡大部分的人都瞬間彈起，立楷偷偷瞄了下鋪，完全沒反應？
因為已經折好被子，立楷坐在床上看每個匆匆忙忙的室友，有兩三個人眼睛都腫腫的，他
大概知道是為什麼。
然後你們想知道的，對啦！每個人下面都一包鼓鼓的，年輕男孩嘛！
到底該不該叫他下鋪那一位呢？立楷掙扎。
算了，為了早上的耳根清淨，也為了班長的喉嚨，還是叫一下他好了。
「欸欸，哲齊！」他探頭呼叫隔壁床下鋪的哲齊。
「幹嘛？」哲齊正忙著在棉被上拉出折線。
「他還沒起來耶！」立楷指著下鋪。
「那你趕快叫他啊！」怎麼他的被子特別軟？好難折。
看哲齊忙得不可開交，他只好下床，看著他的睡臉，忍不住又欣賞起他的眉毛、他的眼睛
、他的睫毛、他的鼻樑、他的下面還是鼓鼓的...欣賞個屁啦！
「喂！喂！起來了啦！」立楷距離遠遠的，伸手拍拍彥霆的肩膀，像拆解一顆未爆彈。
「嗯？」彥霆突然睜大眼，看到寢室所有人都在動作，他彈坐起來反射性地開始摺棉被。
「乾我賴了多久？」動作很緊急，怎麼經常在寢室上演來不及的戲碼？
立楷沒回他，走出去盥洗。
大部分的人都搞定了棉被，衝往浴室盥洗。立楷回到寢室瞄了一下大家的成果：方不方正
不好說，但至少有個基本的樣子，彥霆的才剛成為一個NG的豆腐乾。
「欸欸，你比較厲害，你去幫幫他吧！」立楷戳戳剛換好裝的哲齊。
「啊你怎麼那麼慢？你趕快先去換衣服。」哲齊義氣相挺，把彥霆從被子旁推開。
立楷東摸摸西摸摸，明明沒他的事了。
「欸你的好硬喔，好好折。」哲齊不愧是練家子，兩三下就折出形狀。
「好了先這樣吧，來不及了。」立楷催促著，剛才晨揚是其餘的人裡面，最後一個走出寢
室的，離開前還貼心的關掉所有電源，他也催了一下立楷。
三人衝出寢室。
一早就要跑3000公尺真令人想死。
「你各位待會好好認真跑啊！未來這都是要算成績的，不要到時候跑不進標準就好笑了。
」以後看到「你各位」就是誰出場了呢？沒錯！（誰回答了？）就是挺拔的嘉佑班長，他
好像睡很少，眼睛像小白兔一樣紅紅的（小白兔就一定要搭配紅眼睛，多刻板印象）
「乾，還好想睡，跑什麼步啦！」彥霆低壓腿。
「你都沒有調整生理時鐘嗎？」哲齊換邊低壓腿。
立楷只是默默的熱身，沒有加入談話。
「跑步，走！」嘉佑班長帶隊。
「1、2，1、2...」邊跑邊打節拍，警專交響曲，第二樂章：晨跑。二拍子快板，樂曲表
情是輕快地（偶有樂手呈現痛苦地演奏表情）。整個樂章的特色是，以不斷重複的人聲，
和鞋子摩擦地面的聲音取代打擊樂器，貫穿整首樂曲。
「待會我會唸一次精神答數，你各位今天晨跑結束沒背起來，我們今晚提供特別訓練啊！
」嘉佑班長說話都沒被喘息影響。
「1、2，1、2，精神答數！用心、用力、健康、活力、服從、紀律、團結、榮譽。」嗯大
部分都押韻了。
怎麼可能背得起來啦！
「你後面的再混啊！跟上啊！」大概跑到一半，已經有人脫隊了，少瑋班長在後面當牧羊
犬。
立楷回頭一看，晨揚在落後團中，咦？那是前胖胖男嗎？也在裡面。
而往前看就是那個人（是佛地魔是不是？還不能說名字），汗水在他脖子後方流淌，在早
晨陽光下顯得閃閃亮亮的。
立楷把低下目光，看他幹嘛呢？往下看就好了吧！
視線對焦在他勻稱的小腿，穿著白色中筒襪，毛髮均勻適量，因為正在運動而充血漲了起
來。
乾！看哪裡都不對！立楷想戳瞎自己的眼睛。真不該答應他同一班的。
只好一直看隔壁班的班二，他還因為立楷時不時看他，露出疑惑的表情，還摸摸自己的臉
，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黏在臉上？
立楷穩穩的跟著大部隊跑完，只是一直到晨跑結束他們的精神答數都還零零落落，免不了
又是班長的一陣幹，最後還免費贈送他們3組基數，跟50下開合跳。
「你們那些落後的，要自己找時間加強啊！」嘉佑班長最後的提醒。
早餐是肉醬麵跟一顆饅頭，配有一顆茶葉蛋跟味增湯。
「楷楷你起床氣喔？怎麼都不說話？」彥霆幫他舀湯，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啦！有點累而已。我自己來就好。」立楷搶回碗跟湯匙。
「喔！」果然是起床氣，彥霆喝自己的湯。
趁著太陽還沒升到中央，他們在室外操練軍訓。
今天主題是打陀螺，向左向右向後轉轉轉，慢慢轉，快快轉，看班長喜歡怎麼轉就怎麼轉
。
立楷轉到頭昏腦脹的，一個向左轉轉成了向右，於是跟那個人面對面，能感覺到對方呼吸
的距離。
「楷楷，轉錯了。」彥霆附贈一個啾。
乾！趕緊轉到對的方向，他耳朵一定紅了吧！
「錯的1個基數，自己數。」
彥霆也跟著立楷一起趴下，立楷疑惑的看著他。
「我錯了，錯在不該啾你。」過動兒邪笑，精力充沛就是了，喔不只精力，土味情話資料
庫也很充沛。
就是這樣把到女朋友的吧！立楷沒搭理那，逕自完成伏地挺身。
「你怎麼都不說話啊？」他們轉場到涼涼的禮堂上室內課，彥霆覺得立楷今天特別冷淡。
「沒有啊，只是有點累而已。」重複一樣的對話內容，立楷直視前方講台，他們正在等待
講者。
「是不是想家了，昨晚沒睡好？還是你生病了？」彥霆伸手摸了一下立楷的額頭。
立楷向後彈了一下，嗶嗶！班長這裡有人犯規啦！他亂摸別人啦！
「沒有啦！沒事。」閃開彥霆的手，都不跟他聊天了，摸摸怎麼可以呢？
「喔！」彥霆的語氣有些失落，收手也往前看。
一直到吃完午餐，他們都沒再說話。
剛才聽到其他中隊沒剪頭髮的要趁午休時間去剪，只能說很幸運他們剪完了，午休時間多
麼珍貴啊！
彥霆脫掉上衣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彎曲右腳，盯著上鋪的床板。床板上的立楷，穿
著V領小丑魚，雙手枕在腦後，彎曲右腳，盯著天花板。
剛尿尿完回來的哲齊，發現這個有趣的畫面，雙手抱胸看著他們兩個。
「噗，你們兩個好有默契喔！動作都一模一樣。」
「因為我們是好兄弟啊！對不對楷楷？」彥霆踢踢上鋪，驕傲的說。
誰跟你兄弟啦！立楷討厭聽到他說兄弟，他想跟當的不只是...不是這個意思啦！連兄弟
都不想跟他當！
立楷決定裝睡。
下午的室內課跟軍訓課，彥霆不管跟他說什麼，他都冷淡回應，但彥霆好像也沒特別放在
心上，依舊找機會跟他說話。
「楷楷你結訓的連假要回家嗎？還是要留在台北？可以來我家玩喔。」
去你家當電燈泡嗎？
「楷楷你喜歡吃什麼啊？我看你好像蠻喜歡吃蛋的吼？早上晨揚的茶葉蛋不吃，你也幫他
吃掉了。」
你還是關心你女友喜歡吃什麼比較重要吧！
「楷楷你睡上鋪會不會冷啊！要不要我跟你換，我下鋪不會冷喔！」
冷個屁啦！又不是3000公尺高山，高處不勝寒是嗎？
立楷煞車踩的很辛苦啊！可是難道為了不要對他有奇怪的感覺，就不能當朋友了嗎？
不行，不能心軟，差一點意志力薄弱，被他的哈士奇布丁小狗眼（現在稱號是要多長）攻
破了防禦。
晚餐的時候，他提前跟哲齊換了位置。
「幹嘛要換？你們吵架了喔？」哲齊還覺得奇怪。
「沒啦！我想跟晨揚聊天啊！」好爛的藉口，明明吃飯的時候，班長跟隊職官都在附近，
根本也不能好好聊天，只能偷偷說個一兩句。
「喔！你確定彥霆不會介意吼？」
「不會啦！」他幹嘛介意？
餐桌前就位時，彥霆看了看哲齊，又看看立楷。
「你幹嘛坐那邊？」覺得疑惑，小貓眼今天好奇怪。
這餐的取板凳頗為順利。
「注意！全體都有，閉眼肅坐！」這是總隊長的要求，吃飯前閉眼安靜心情。
彥霆偷偷張開眼，發現小貓眼也在看他，但跟他四目相接後立刻閉上眼。
「你幹嘛換位置？」彥霆在睜眼後追問，眼神還是莫名奇妙。
「沒啊！我跟晨揚聊一下天啊！」他要他小聲一點，等下吸引長官們的注意。
晨揚莫名奇妙地看著他，哲齊則是尷尬的來回看著他們兩個，早知道就不要答應換位置了
。
彥霆就沒再說話，安靜地吃完晚餐。
晚上的操課時間，各班帶開，在集合場上隨意找到位置圍成一圈，席地而座。
「未來你們要一起相處兩年，今天晚上就讓你們各班互相認識一下。」班長們安排了肝膽
相照的活動。
「我先跟大家介紹我自己，我是你們一大隊一中隊二年級的學長，我叫做簡嘉佑，宜蘭人
，興趣是...」嘉佑班長掃描圍成圈圈的各班學弟。「欺負學弟。」
大家心情放鬆不少，面對班長機車的發言，大家又氣又好笑。
少瑋跟胤佑還有其他班長也介紹了自己，然後就各班帶開進行活動。
彥霆為首的班級成員盤腿坐著，沒有人開口，立楷玩著地上的小石頭：是這顆害我昨晚跌
倒的嗎？
「咳！那我先開始吧！」哲齊開第一槍，他應該是那種擅長帶動氣氛的人。
「大家好，我叫做許哲齊，台北人，我家離警專不遠，坐公車大概兩站吧！我爸也是警察
，然後我有兩個哥哥、一個姊姊，也都是警察。」
「哇靠！」一個連曬兩天皮膚還是很白皙的圓臉男孩驚呼，立楷看到他就想到棉花糖。
「超屌的！」瘦瘦黑黑的竹竿男孩。
「警察世家喔！」眉毛濃的可以直接參加蠟筆小新模仿大賽的男孩。
一家人都是警察，他們家附近治安應該超好，正氣值高到連鬼都不敢接近吧！
「我的興趣是柔道跟研究犯罪事件。想當警察的原因，是因為我想向我爸、我哥、我姊看
齊。」面對同學的反應，哲齊露出他一貫的傻氣笑容，待反應平息，把想說的說完，最後
補上：「啊對了，我很可撥，母胎單身，希望大家幫我多多介紹。」
「屁啦！我自己都很缺了還幫你介紹。不要鳥他，幫我介紹就好。」彥霆邪笑看著大家。
立楷疑惑地看了一眼彥霆，有女友還缺什麼缺，難不成他是渣男？
這群男孩除了立楷，開始你一言我一語要對方幫自己介紹，沒人介紹就完全認識不了女孩
就對了。
「那我指定下一個好了。那就...彥霆。」哲齊越過立楷，指著旁邊的彥霆。
彥霆搓搓手，睜大澄澈的小狗眼看著大家。
「大家好，我叫孫彥霆。台北人，我家住信義區，我不是有錢人啦！我們家是在信義區的
貧民窟。」以前自我介紹的經驗讓彥霆學會要補上這一句。「跟哲齊一樣，我爸也是警察
，然後我有ㄧ個弟弟、一個妹妹，我妹很正。」
「介紹啊！」一個眼睛凸凸的男孩，讓立楷想到吉娃娃。
「不行啦！我不能把我妹推進火坑。」彥霆對吉娃娃男孩揮揮手。
「乾！」吉娃娃男孩青了彥霆一眼。
「我的興趣是打籃球、游泳、唱歌跟玩switch。至於為什麼想來念警專，因為我不知道我
對什麼科系有興趣，我爸就叫我來念警專。」似乎有兩三個人在講到讀警專的原因時，微
微的點點頭。原來這個原因還真的能找到人取暖。
「喔最後我單身喔！歡迎介紹。」彥霆徵友中。
「嗯？」立楷不小心發出疑惑的聲音。
單身？
———
看了不推的人
每個人各胖1公斤！（憑什麼詛咒他人啦！）
下集見喔掰餔（逃到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