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手機。
不按，就只是盯著。
那讓她像個白癡。
日曆上寫著4月10日，正是她的生日。
她其實只想要一個禮物，只要是來自那女孩的就好，她什麼都接受。
哪怕是只一則簡訊打著「生日快樂」，也好。
她知道女孩忙，她知道。
早上她打工，手機在她的口袋裡。
中午她吃飯，手機放在碗的旁邊。
下午她看著手機。
晚上她邊吃飯，邊看著手機。
晚上11點，她撥了電話。
「喂？」
『在忙嗎？』
「沒有啊。」
『嗯。』
她其實不太記得接下來聊了什麼，
只記得自己好像都問了些很日常的問題，
但她腦海裡播放的，是過去。
***
她和女孩分手之後，
在她堅守著道德邊界的時候，
她最無法抵抗的，是女孩的雙眼。
那一天，女孩把她當姊姊一般地對她撒嬌，
女孩說累了，想在床上躺一下。
女孩用小動物般的眼神看著她，拜託她躺在旁邊哄女孩睡覺。
接下來，就那樣了。
於是她淪陷。
沒多久的日子後，女孩交了男朋友，一個女孩並不愛的男孩。
女孩總說那是為了讓家人放心，可沒安全感的她總是不信。
女孩開始越來越忙，一方面為了4月11日的研究所考試，一方面也為了應付男孩的約會。
而她，開始被遺落。
***
她找不到話題了。
可電話那一端，女孩始終沒有說出「生日快樂」四個字。
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當小三當得如此稱職，
當得如此容易被安撫，
當得如此委屈，只為求全，
可這全，早已金玉其外，敗絮其內。
『今天我生日耶......』
「......嗯。」
罷了。
『我們......不要繼續下去了，好不好？』
然後她只聽到啜泣聲，輕輕的，卻很綿長，像毛毛雨一樣。
=====
她腦海裡浮現了可笑的景象，
一隻三色貓和一隻小黑貓相依偎，
然後小黑貓慢慢地與三色貓拉遠距離，
三色貓便開始咬自己的毛，
貓毛被扯了一地，夾著血。
所有黑色的毛都被自己拔了，
三色貓不再是「三色」貓，
她的身上再沒有黑色，
她的身邊也沒有小黑貓了。
=====
她掛了電話，掛掉那毛毛雨般的啜泣。
另一頭，女孩還在捷運上泣不成聲，一邊說謊騙身邊的男孩，不過是朋友的貓過世了。
女孩趕著回家啊，家裡的電腦中，生日影片本該趕在12點前傳過去了。
但現在也沒有傳的必要了。
「親愛的，對不起我一直用這麼蠢的方式來保護妳，讓妳不會被我爸媽傷害。
對不起我用這麼蠢的方式讓他們相信，我已經不愛妳了。
我會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經濟獨立，好讓我們可以和我爸媽有談判的空間。
明天就要研究所考試了，所以我只能錄這段影片給妳當生日禮物......
未來，我們一起去吃很多很多蛋糕、看煙火、玩一整天！
我會加油的，妳也要加油喔！祝妳生日快樂~祝妳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