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作者權限不足,委託友人代發。
ID:tautouE,作者名:愛維塔朵杜
獻身Ⅱ-72
「什麼事這麼熱鬧啊?」
武雄與小弟正樂不可支,門口忽地傳來一道威嚴而不可侵犯的聲音。
認清來人身影後,位於門口的幾位兄弟為這聲音的主人悄然無息出現而受到驚嚇,恭
恭敬敬結巴喊道:「……晉……晉哥!」
一聽是嚴晉,裡頭的人立刻不敢有絲毫怠慢地行禮致意,齊聲高呼,「晉哥好!」
武雄倒顯得鎮定,緩緩放開紀容,整理服儀,而後向嚴晉行禮,口氣並不熱情,「晉
哥。」
雖然凌對嚴晉深惡痛絕,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認,見到嚴晉時她心裡的確紓了口氣。這
裡確實需要一位有份量的救兵。
除嚴晉以外,再無人能救紀容。
嚴晉手挽Lizzie,身邊站著堯以華及一名不知身分的矮瘦男人,後頭浩浩蕩蕩跟了黑
壓壓一群人,走進原本已嫌擁擠的包廂,被前呼後擁恭迎入座。
至於走在嚴晉後方的矮瘦男人,武雄手下紛紛稱他為「大仔」,人雖瘦小,笑容倒像
彌勒佛般可親。能給武雄這幫人馬喚做「大仔」的人,想必只有琦玉堂堂主。
凌想起嚴晉壽宴,此人曾來敬酒。那日筵席大人物多如過江之鯽,後頭總跟著一堆小
弟,凌並不清楚各人頭銜。這還是凌頭一次與幫裡其他喊得出名號的人物如此近距離接觸
。
看著這個備受尊崇的琦玉堂堂主,凌腦海只閃過「笑面虎」三字。
大仔對眾人擺手連聲回「好」後,直接走到武雄面前搭上他的肩,熱絡寒暄道:「武
雄啊,原來你一出來就跑這兒,我派人沒接到你,正想著你去哪兒呢!」
武雄對矮瘦男人鞠躬,喚了聲:「大仔。」
大仔重重拍了武雄肩膀一下,力道深沉地揉著武雄肩膀,只這麼幾個動作,武雄在堂
裡的地位便不明自諭,「回來就好。」
而後大仔見了跪坐武雄前方的紀容,莫名地,「誒,紀容,妳怎麼有椅子不坐,坐地
上做什麼?」
彷彿現在才發現紀容跪坐地上一樣,大仔同時比了堯以華和武雄,熱情招呼道: 「
你們幾個也別站了,來,通通坐,別客氣。」
大仔這麼一說,等於是讓紀容有台階可下,堯以華旋即從善如流使了眼色。幾個圍事
趕緊把滿臉血漬勉強支持的紀容扶起坐定。
喚人拿熱毛巾給紀容淨臉,堯以華接著望望躺在地上的小蝶與遍地食物殘渣,正色道
:「妳們這些小姐做什麼吃的,還不過來招呼大哥,順便叫人送上新的好酒菜色,把這些
不乾淨髒了的東西通通弄出去。」
於是被視為髒了的東西的小蝶就這麼給人抬了出去。
而那些今晚飽受驚嚇的公關就怕再出什麼差錯,一個個顫顫巍巍各司其職。
凌則被嚴晉喚了去。
雖然一心擔憂紀容,但凌也曉得此刻不是任性的時候,只得忍耐著坐到嚴晉身旁,心
裡忐忑紀容的狀況。
等小姐在貴客中間穿插坐好,再把打翻的瓜果酒水換上一輪新的,即使紀容額上還在
滴血,不少小弟、圍事也掛彩,如此幾番你來我往,現場血跡斑斑一片凌亂的模樣好像就
不存在似的,檯面上一派祥和安樂。
底下卻全無和氣的意思。
武雄身上的戾氣尚未褪去,盯著嚴晉的神色很有隱忍的感覺,然而武雄並不敢真對嚴
晉怎麼樣。太歲爺上動土是有限度的,於是就這麼暗潮洶湧對峙著。
大仔先帶眾人向武雄表達恭賀之意。敬過酒,嚴晉便淡淡開口道:「武雄,既然出來
了,就歡歡喜喜接受別人的安排,自己大費周章敲鑼打鼓宣傳,是在折騰什麼?」
武雄語氣壓抑地,「這裡原本是我的地方,出來了,理所當然要回家看看。我進去不
過十多年光景,回家一看卻人事全非,教人怎不欷歔?想來大家忘性是大了,需要人提醒
提醒。」
嚴晉從身旁保鏢遞過的菸盒取了根雪笳,「什麼東西是誰的,我心裡自然清楚。我腦
子還清醒,一來不需要人提醒,二來大大小小的事也不是你們說了算。」
「……」
「你現在出來了,身分不比以往,身上的東西總要稱頭點,隨隨便便拿塊餅搪塞你,
就算我給得出手,你也未必瞧得上眼。」
「……」
見武雄沉默斟酌著,大仔隨即附和嚴晉:「武雄,晉哥其實很看重你的,你當年為晉
哥、為兄弟出生入死,晉哥都看在眼裡,一切晉哥早替你打算好了。幫裡生意越做越大,
這間店規模太小,讓你打理,大材小用。」
「……」
「晉哥的意思,是我們內地那幾家經營得有聲有色的酒店、賭場,位子空出來等你接
手,人事都安排好了,怎知道你不貪心,只要這家小店?」
這話聽不出幾分真假,凌彷彿霧裡看花。
內地油水雖然豐盛,但畢竟遠離幫裡權力中心,怎能確定不是調虎離山之計?一旦位
子被架空,再回頭就不容易了。
然而若不接受眼下安排,就是不識抬舉,到時恐怕連口粥都沒有,下場兩頭空,自己
老大又擺明不幫襯。
武雄心裡明白人家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能百般屈辱道:「是我誤會晉哥了。」
「知錯就好。」嚴晉抬了抬下巴,讓人把手裡正削著雪笳的剪子交給武雄,「右手還
要做事,就留下吧。」
敢做,就得敢當。
嚴晉這裡頭懲戒的意味很明顯了。不分場合挾眾鬧事,糖是吃到了,苦頭也不能少,
沒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武雄早有準備,接過雪笳剪就毫不遲疑套進左小指裡,嘴裡咬著毛巾,眼眨也不眨剪
去小指。
只聽得武雄悶哼了聲,剪去的斷指就滾落一旁,開了洞的傷口血汩汩流個不停。
手下立馬拿著備好的手巾綁在武雄手腕動脈處止血。
不過畢竟不是普通傷口,雖然還有意識,武雄冷汗仍冒個不停,右手發抖地壓著傷處
,模樣令人怵目驚心。
嚴晉瞅著斷指,緩緩點燃雪笳,臉上沒什麼表情,「除了我之外,你是不是也誤會誰
了?」
武雄意會地看向紀容,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眼色不善忍氣吞聲道:「紀容,今天對
不住了。」
同為傷者的紀容,情況實在不比武雄好到哪去,仍強作鎮靜舉起酒杯,「沒事,我先
乾為敬,一酒抿恩仇。」
說罷,紀容面不改色連飲三杯,喝完一次就倒舉酒杯示意飲盡。武雄自然也比照辦理
。
懲戒當然不止殺雞儆猴如此簡單。
「先仔,你今晚很不夠意思,要帶你大哥逛逛不用先說?」坐一旁的大仔手指指同佬
,嘴噙著笑,話意可不像動作如此淘氣。
同佬自身難保,噗通一聲就雙腳跪地,待要求饒,大仔卻揚手制止,同時讓人搜出同
佬身後的槍。
「先仔,你大哥武雄現在身分怎麼說都不可同日而語,幾年前過時的改造東西怎麼還
給他用?」
同佬尚未說話,眾人耳裡就傳進不甚俐落的「砰砰」兩聲。
子彈扎扎實實打進同佬臃腫肥胖的腿裡,疼得他瞠大雙眼嚎叫不停。
「搞什麼!聲音大就算了,還卡彈!扣三次,才出兩發。」
大仔不滿意地差人取了另一把槍過來,好整以暇旋上滅音器。
那動作緩慢得磨人心智。
同佬耐不住這種煎熬,捂著血流不止的腿,涕淚齊飛討饒道:「大仔!饒了我吧!晉
哥!我以後不敢了……」
對著同佬震天價響的慘叫,琦玉堂大仔充耳未聞,再度將槍口瞄準於地面爬行的同佬
。
這次槍響微乎其微。
只見同佬臉色登時刷白,痛不欲生在地上打滾,連叫也叫不出聲,另一頭褲子慢慢滲
出大片暗紅血液。
「瞧,這才是好東西。」大仔這下才終於滿意,笑微微地,「武雄,這東西若你看得
上,待會我叫人送兩把給你。」
武雄絕非善類,受到此種程度的羞辱怎叫他吞得下去。無奈敵強我弱,他只能咬牙切
齒回道:「謝謝大仔。」
「自己人,謝什麼。」活絡完筋骨,大仔舒爽地點根菸,不輕不重道:「其他人該做
什麼,自己看著辦。」
一群小弟二話不說雙膝落地,自摑耳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紀容臉上血色慢慢退去。
她與武雄都受了重傷,但兩人皆文風不動相互對視,沉住氣地,不讓對方逮著自己的
破綻。
凌在分秒流逝的片刻裡,繃緊神經煎熬著,希望能盡快醫治紀容的傷。哪怕紀容撐得
下去,她也快頂不住這種心焦的感覺。
等鬧事的人終於處置得差不多了,嚴晉這才准許所有人出去整理傷處,留下琦玉堂堂
主及堯以華商量要事。
凌第一時間便跑到紀容身邊,察看紀容狀況。手撫上紀容剎那,凌就被紀容身上的冰
涼給嚇了一跳。
紀容神情看來無異,不過體力顯然已到極限。
Lizzie也趕來扶紀容離開包廂,命圍事跟在後頭護送她們出去。武雄那群人亦被小弟
們拱候而出。
一干人才走到外頭,武雄就心有不甘,咬牙對紀容道:「山水有相逢。」
紀容冷眼看他,不予回應,待武雄走遠,就再支撐不住癱軟在凌與Lizzie懷中。
凌慌忙要抬起紀容,卻給Lizzie伸手阻止,口氣不太愉悅地,「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
凌沒有遺漏Lizzie目光裡那點責備的意思。
今夜若非她不聽Lizzie勸告,硬是接了這檯客,紀容何需受這種罪?更遑論當眾人的
面遭人折辱。
她怎麼還有臉關心紀容?
望著Lizzie抱著紀容愈走愈遠的身影,凌只覺得又悔又恨,生平第一次萌生想殺自己
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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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後言
武雄是個不受控制的孩子,瘋得很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