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練習勤勞不懈怠地活
為甚麼為甚麼還是那麼寂寞
是不是因為曾經年輕過
以後勢必獨自一人遠走」
──崔舜華(《你是我背上最明亮的廢墟‧你如何成為一種幽靈式的抵達》)
唉呀怎麼會以獨自一人遠走開頭?是要來徵遊行伴的。(遠走的妳不妨走近來看看)我們
想弄一個「單身同志聯誼街遊隊」,現在的隊員有我,我胎胎,朋友h小姐—本篇主角。
星期六的同志大遊行,本小隊想要找人一起走走,光天化日下逛街看人。
事情的遠因是三月的太陽花運動,張慶忠的三十秒激起眾怒,亡國氣氛下的臺北城,在杜
鵑未開的春寒時節確確實實含蘊了一股求知(歹玩就要沉了,好歹張開眼睛看看船舷沉沒
的樣子)與獨立(要如何看穿獨裁的強國boss與KMT肥DD經理人的伎倆並找到活路)的美
好氣息。路上的學堂和講座時有新鮮觀點,服貿、國際關係、勞工權益、全球化、公娼等
等議題首次在大街上成為話題,太陽花不只把帆廷昌神推向了前台,也把一路努力求生的
NGO團體們和弱勢相關課題推到了人們的面前。
早春的雨溼溼碎碎,過不多久物資組已經開始沿途發放雨衣,一撥一撥前來的是美麗的眼
睛。我們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看著糾察組圍住的小徑中人來人往,我跟h說「欸,這妳
的菜吧~」「我早就看到了~」h挑了眉意思是說她的雷達比我快狠準。
我想,在這個國家,已經隱然形成了一種高貴的弱者聯盟,此處的「弱」,並非是真正的
弱(我們如何定義真正的弱?我們很容易就成為某一種弱-肉),而是對弱者的理解與同情,一種深沉的想像力,對他人陷落時情不自禁伸手挽救的直
覺反應。這幾年臺灣日益傾斜,斜向強國,斜向獨尊經濟的思維,夜裡做夢好像掉入夏宇
詩中「當傾斜的傾斜 重複的重複並一再 一再傾斜地重複 你所錯過且亦被斜切過的不尋
常之街」,醒來發現我們只是掉到更深的惡夢裡。我們只好上街,不只是不願意被恐懼綁
架,亦是因為不忍吾鄉毀壞所以一再現身。在街頭,除了「當事人」以外,總是會有美好
正直的人一同吶喊事情不該如此一同追問討論活路與生機。我在那樣的現場不斷看到好多
為義現身的女同志,雷達逼逼作響。有幾次,甚至幾乎要寫下單身女同朋友的電話遞給眼
前的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