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al選的餐廳在一個小港口旁,一開到那裡就看見Neal站在外面等我們,
即使已經不是第一眼看到Neal,還是不得不說他真的很帥氣,
180公分出頭的身高,完美的身材比例,俊俏的五官,品味非凡的衣著,
聽小遠說,他還擁有一份很不錯的工作,
這樣完美的一個男人,我怎麼會覺得袁澍不愛他?
「Sorry Honey. I asked for advices of restaurant from my mom, and she
insisted to invite you girls to this place. 」
Neal一見我們就有點不好意思的說著,袁澍便拿開了原本搭著我的手,
向前走一步勾住了Neal壯實的臂膀,靠著他的肩膀,輕聲說:
『That’s ok, we are happy with this arrangement」』
一切都再理所當然不過,但我的心情卻隨著肩膀上突然少了的重量,而有些失落。
「走啦,別想太多,先去大吃一頓再說」
小遠朝我笑了笑,我倍感溫暖的同時,
也感覺好像小遠把我的所有心思都看了個透徹。
這個地方其實嚴格來說並不算餐廳,而是一艘大的捕漁船,
一樓就和一般的漁船類似,只是有一個很大的廚房,
而二樓雖然說是餐廳,但其實一共也就四張大桌子,
今天是Neal家人包下了,平時晚上可能會有兩三桌預訂,
雖說餐廳不大,但是裝潢和佈置卻十分精緻,連用的餐具看起來也都很昂貴。
「Welcome to Damon Family」
Neal的媽媽站在餐廳裡,一見我們上來便笑著歡迎我們,
他媽媽叫Lizzie,和大部分的澳洲中年婦女一樣,有些微微發福,很熱情又和藹,
而Neal的哥哥,也就是這艘船的主人Will,則是一個非常壯碩的壯漢。
入座時,我坐在袁澍和小遠中間, Lizzie和小遠聊得非常投機,
而Neal也是忙著和Will聊天,話題不外乎是澳洲男生離不開的Rugby;
相對而言袁澍就安靜了許多,臉上始終微笑,進退得體但是也不會主動搭話。
『今天的這兩支白葡萄酒,是紐西蘭的Cloudy Bay酒莊,
兩種風格的Sauvignon Blanc,Cloudy Bay的Sauvignon Blanc是我的最愛哦』
袁澍從桌上把兩瓶葡萄酒拿到我面前,其中一瓶的酒標是單純以黑白灰為基調,
寫著“CLOUDY BAY Sauvignon Blanc 2013”,
而另一瓶的酒標上則有些帶有民族風的圖騰,寫著“TE KO KO CLOUDY BAY 2o11”。
「Cloudy Bay是酒莊名字,那“TE KO KO”是什麼?」
我對那瓶帶有民族風圖騰酒標,看起來十分特別的酒很感興趣,
袁澍臉上又揚起了笑容,我很喜歡她每次談到葡萄酒的時候,那種神采奕奕的樣子。
袁澍緩緩解釋道:
『Cloudy Bay這個酒莊名字是源自於位在紐西蘭Marlborough的一個海灣,
那個海灣時常有雲霧繚繞,所以有了這個名字。
而“TE KO KO“是毛利語,是指一種補生蠔的工具,
也是之前毛利人給Cloudy Bay這個地方取的名字。
這個酒的特別之處在於,大部分在釀Sauvignon Blanc的時候,
我們都會突出表現它很新鮮酸爽的果味,都是在不鏽鋼桶中熟成,
而且會盡量縮短熟成期;
但是當時Cloudy Bay的釀酒團隊突發奇想,把Sauvignon Blanc放進法國橡木桶,
加了天然酵母,陳年了三年,
於是釀出了史上第一支經橡木桶陳年的Sauvignon Blanc,是新派釀酒法的代表作。』
我聽得饒富興味,問道:「那這樣口感不會很奇怪嗎?」
袁澍繼續耐心地說道:
『其實不會奇怪,只是傳統的釀酒法會突出表現一個葡萄品種本身的特性,
而新派的釀酒法,則是會運用所有能用的技術,去表現出釀酒師想要的口感。
他們的另一種Sauvignon Blanc就是比較傳統的,所以一比較就會有很明顯的分別,
並沒有好壞,只是看自己的喜好罷了,而且…』
「Honey, come on, let me show you something」
袁澍的話還沒講完,Neal突然打斷了她,似乎急著想帶袁澍去看什麼東西,
袁澍摸摸我的頭,便轉身和Neal離開,我還來不及開口說什麼,她的背影就逐漸遠去了,
她總是離我很近,卻也總是咫尺天涯。
先上來的是新鮮的生蠔,每個人面前的盤子都擺滿了生蠔,
後面的桌上還放著滿滿一盆,不夠隨時都可以再拿,
雖然在台灣從來也不缺吃海鮮,但是這種現捕現吃的生蠔吃到飽機會也不多。
袁澍和Neal仍然沒有回來,我只得自己拿著兩瓶酒,
在面前的兩個酒杯裡頭各倒了一點,我記得袁澍說過,
酒和餐是不是契合,要靠比較。
小遠和Lizzie聊到一個段落,轉頭問道:「袁澍和Neal呢?」
我順便也給小遠的酒杯裡斟了酒:
「我也不知道,剛才Neal突然說有東西要給袁澍看,就把她叫走了」
小遠拿起其中一杯酒,聞了聞便喝了一大口:
「哈哈,要是我們把酒喝完袁澍會嘔死的,她很喜歡Cloudy Bay的」
我先拿起了袁澍口中傳統的Sauvignon Blanc,湊到鼻子旁,
果然是一陣清新的氣息,檸檬的香味十分明顯,
聞到這個味道我就覺得他會和新鮮生蠔很搭,我喝了一口之後,
便拿起新鮮生蠔送入口中,果然,生蠔的鮮味和酒的清爽完美的契合,
酒把生蠔的腥味降到最低,同時更放大了生蠔的鮮美。
然而那一瓶“Te ko ko“單喝的時候,香醇濃郁,在口中展現了各種複雜的風味,
根本不會覺得和先前那一杯是同一個品種所釀,
但是搭配起新鮮生蠔,仿佛就蓋過了生蠔的的原味,並不是那麼適合。
我習慣性地看向旁邊,興奮地想和袁澍分享我的發現,
才想起袁澍不在,頓時有些悵然,
小遠喝著酒,看著我一連串的表情變化,不禁笑出了聲:
「程軼,妳臉上的表情說出太多東西了」
我被小遠笑的有點尷尬,我也想把對袁澍的喜歡藏得深一點,
但偏偏就是沒辦法,想到這裡就覺得心煩,於是再也沒管什麼味道,
把手中那杯酒一飲而盡,回道:
「真的有這麼明顯嗎…」
小遠主動拿起酒瓶,又幫我倒了點酒:
「嗯,反正我是第一次見妳就覺得妳對袁澍有好感了」
小遠一提,我便想到第一次到小遠家,自己癡癡地看著袁澍開氣泡酒的樣子,
以小遠那麼縝密的心思,看不出來才怪,想到這裡就覺得自己實在是不爭氣,
抓起杯子又把剛才小遠幫我倒的大半杯全喝完了。
「又沒人跟你搶,幹嘛喝這麼急」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小遠還是給我倒了點酒,
我拿起酒杯,小小的啜飲了幾口,可能是湧上了酒意,
也可能是不知道能跟誰分享,我突然輕聲地說道:
「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小遠一點也不意外,一臉了然地道:
「我懂的」
聽完小遠的話,我又把杯中的酒喝了個精光,自己伸手倒了酒,
這時候Neal的媽媽Lizzie突然開口跟我說話,
問我來澳洲多久,是在做什麼,若是平時我可能很簡單地回答後,就不會再多說話。
但今天可能酒喝多了,一向不大敢開口和外國人聊天的我,
整個人都放開了,拼湊著各種我知道的單詞,也沒管什麼文法,
就和Neal的一家人在那裡閒扯亂聊。
「Cheers!」
袁澍和Neal還是一直沒回來,Lizzie跟Will也都很愛喝酒,
桌上的Cloudy Bay都喝完以後,Will又從船上的酒櫃裡頭拿了兩瓶紅酒,
結果沒多久我一個人邊聊天邊喝,又喝了大半瓶,
小遠意識到不太對,開始拉著我不讓我再多喝,但這時Will又舉起酒杯與我乾杯:
「Drinking is the happiest thing in the world, right? Cheers!」
我當然沒管小遠,站起來笑著與Will碰杯:「Yap, So happy!」
碰完杯,Will還笑著和我說了一大串話,其實我壓根沒有聽懂,
只好沖著他微笑點頭,結果Will竟然還越講越起勁,講了好一陣子,才肯放我走,
我一回座,才發現袁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
她微微皺眉道:『有這麼Happy嗎?』
很少看見袁澍眉頭緊蹙,她大部分時候都是面帶微笑的,
笑起來很美,蹙眉的她也好看,但卻會讓我想為她輕揉眉心,讓她眉頭舒展。
於是我傻傻地笑著說:
「我發現了喔,傳統的Sauvignon Blanc配新鮮生蠔比較好,
“TE KO KO”配油炸的蝦或是牡蠣,跟魚都不錯」
袁澍聽了我的話果然漾起笑顏,無奈地笑道:『看來妳還沒喝醉嘛』
小遠則是搖了搖頭笑著說:「妳都不知道她剛剛英文講的多溜,Neal找妳去幹嘛?」
袁澍看了看小遠,看了看我,最後把目光停在遠方,輕聲道:
『他在Yarra Valley投資了一個Vineyard,希望我跟他訂婚,然後去管理那個Vineyard』
小遠吸了一口氣,問:「妳答應了?」
袁澍搖了搖頭道:
『沒有,我說我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管理一個Vineyard,
我跟他現在的情況也還不適合訂婚。』
聽到袁澍的答案我鬆了一口氣,
但是她始終是會嫁給Neal的吧,
她說過我們會是最好的朋友,
也說過,絕對不會和她媽媽走上同一條路。
我們還在講著話,Will卻突然走到我面前,有些輕浮地道:
「Can I have your number?」
我搖了搖頭回道:
「I don’t think you need it」
Will卻不依不撓的繼續問著我的電話號碼,
最後拉著我從椅子上站起來,我本來就有些微醺,
一被他拉起來就有些踉蹌,他便順勢摟住我的腰。
我還來不及有所反應,袁澍的動作卻比我還快,
立刻站起身拍掉了Will的手,
不發一語地把我把我拽到她身邊,
不滿的表情完全寫在臉上,。
小遠和Neal立刻上前打圓場,
袁澍也很快地就讓自己面色如常,
但後來再坐下,到最後我們要離開時,袁澍都沒有放開拽著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