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我要見她。」
聽見電話那頭余蓉低聲的宣告,徐安這麼說。
虎仔被帶了回去。
是阿婆的意思,醫生評估過後,同意了。
妳聽過麼,若病人往生,即使沒有了呼吸,醫生仍為患者帶上氧氣罩,
同留住患者最後一口氣運送回家,再將以拔除。
余蓉斷斷續續的說,「阿婆說不要這樣,要走,得在家走。」
那最後一口氣,得在家中嚥下。
在張澄被帶回家後,徐安等了兩天才等到機會,
帶著徐景和簡耘,在余蓉的掩護下去了雜貨店。
店門口被清過了,大廳左側放著一張木板床,虎仔就躺在上頭,
比幾日前更加瘦弱,皮膚乾燥,出現白碎沫。
她眼睛微微睜著,有時能看的見眼珠子,更多時候,
看不到眼球,只能見著眼白。
徐安心裡一顫。
虎仔孱弱的呼吸,可這模樣,卻像是死了的。
她一如往常伸手摸了摸張澄的頭。
「虎仔,我來看妳了。」
張澄的手還打著點滴,沒有一絲回應。
徐安一遍又一遍輕撫著她,將細長的管子調了個位置,不讓張澄的身體壓到,
再看了一遍,本該一滴一滴緩慢滴落的仍是毫無動靜。
余蓉明白她在做什麼,這才說了,「沒用的,從早上就打不進去了。」
「大嫂有打電話去問,再晚點醫院應該會派人來看。」
徐安擰著眉,找來了枝筆捲了捲管子,放開,再度捲了捲,仍是無效。
她還想試,被余蓉阻止。
「還是趕緊走吧,我也不能在這叨擾太久,阿婆回來見著我就算了,
要是見著妳....她受不住的。」
徐安停下了動作,沉默了幾秒。
那些壓抑起來的委屈,快要奔洩而出。
她緊掐著手心,再度說話只吐出了句,「妳要是還能再來看虎仔,
給她帶上一瓶潤膚,讓大嫂還是誰替她抹上吧。」
余蓉聞言垂下眼簾,嗯了一聲。
兩個小人兒早在一旁哭成淚花。
「不准哭。」 徐安見她們這模樣,啞著嗓子,「不准哭。」
終究還是得離去。
離去前,徐安緊緊握住了虎仔的手,當著大家的面,俯下身,
輕輕吻了一下她的指尖。
當天晚上,接到了余蓉的電話。
徐安有點意外,她是請余蓉幫她留意,讓自己有多一些機會去看虎仔。
她迅速接起電話。
「是阿婆出去了麼?」
「沒有了。」
「什麼?」
響震耳膜的哭泣從冰冷的機子裡傳遞而來。
「張澄沒有了。」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