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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從什麼時候開始，KTV排行榜的歌妳開始不會唱了？
在回家吃年夜飯的車上，我將音樂調到剛好可以隔絕世界的強度，
帶著很久沒有打開的iPod，裡面的每個歌單，都陌生得不合時宜。
學姊搭乘除夕當天的飛機回美國，她和家人提前一天吃了年夜飯，
更前幾天，她預約好了國際搬家，簽下台北公寓的一年租約。
小莫的黑色底片盒交給我保管，盒子非常輕，
輕輕搖晃的時候，有一種霧的感覺。
「妳覺得這裡有沒有21克？」學姊說。
那其實不是一個問句。
我先將底片盒放在桌上，覺得不太對勁，
放在書架，也不適合，
試著放進衣櫃的柔軟衣物之間，
卻荒謬地想到小莫應該不想再待在櫃子裡了。
放上窗台一陣子，貪圖那位置的風景，卻又怕盒子掉落，
最後還是放回書桌，用幾本書圍住盒子。
幾乎察覺不到的21g重量，感覺上佔領了整個空間。
我陪著學姊看過十幾間房子，房型從兩房到三房皆有，
她不想住套房，鎖定有陽台和客廳的舊公寓，
我想起她們大學時期租住的房子，她們曾經為我留著一個房間，
最後落腳於和平東路，有著良好採光的四樓，
有橢圓形的前陽台，兩房兩廳，還有一間儲藏室。
除夕中午，我去跟房東拿鑰匙，做了簡單的打掃，
在室內放好驅蟲的水煙，下樓之後我抬頭看，窗內霧茫茫的一片。
手邊沒有紙片，我將地址記在手背，
學姊的新家黏著在皮膚上，跟著我過了漫長的一天。
吃完年夜飯，以餵貓為名，我抽身回到租屋處，
像是一場短暫的旅行，一場過長的應酬。
還沒有名字的小貓在我腳邊磨蹭，露出肚子擋在路中間，
我開了一款新的罐頭，為小貓加菜。
夜晚的最後，我為自己泡了一杯茶，
另外泡了一杯，放在書與底片盒旁邊。
距離午夜還有一點時間，我試算著她離開的時數，
我想像學姊的漫長飛行，
飛機經過海洋，經過陸地，然後緩緩降落，
我好奇那裡空氣迎面而來的觸感如何？會不會下雨？
她說，到家就會打給我。
我說，好。
我試圖讓自己累一些，能夠更接近睡眠一點，
我告訴自己，只要再經歷幾次的睡眠，
學姊就會搭上另一班返回的班機，繼續待在這個城市。
妳從來都不是孤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