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與哀愁 第十三章 ／ 作者：福恩
「妳在做什麼啊妳！」百合咕噥了一聲，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扶冬青一把。
冬青駝著背，轉動僵直的頸子，這回總算真正瞧見她了。是百合。真的是她。
些微長髮隨意的綁成半頭，一些髮絲凌亂的披在肩頭，竟和黑色的風衣肩線連成
了一線。冬青肆意打量著百合的髮梢和肩膀的角度，卻怎麼樣也提不起勇氣直直瞧瞧
百合的臉龐。
百合看冬青依然僵直成九十度的手臂，掌心的燈泡像是將要直直嵌入皮肉裡，忍
不住皺起眉頭，「妳是怎麼弄成這樣的？」
冬青吞吞口水，終於把那一口氣給嚥下去，卻怎麼樣也發不出聲音。
百合瞄了冬青一眼，卻見她完全還處在某個讓人摸不著頭緒的狀態，微微嘆口氣，
輕輕的伸出兩手將那剛硬的拳心給包裹住。
冬青深吸了口氣，感受百合手指的冰冷，而她的手心像團火，燃著啊燃著……
百合見冬青身軀有緩柔的趨勢，先是從拇指開始，輕柔的將冬青一隻一隻手指扳
開。百合低著頭，斂著眼睫，神色專注，冬青再換了口氣，手心辣辣的，大概是失血
的關係，心臟幫浦像是因為不停的推送血液而大肆譁然。
「大半夜換什麼燈泡？」百合一邊細心的撿起碎片，一邊想轉移冬青注意似的和
她搭話。
冬青先是啊的一聲，像是失去語言能力的人的頭一回開口說話。
「嗯？」百合也不急。
「……剛好睡不著，」冬青終於找回她的聲音，「想說來花房看看。」
「我也睡不著。」百合快速仰頭一笑，像是找到同伴般的親切，接著又飛快的低
下頭繼續她的作業。
「啊……」冬青皺起臉頰的肌肉，看來她的腎上腺素已經消退了，不足以掩蓋她
的皮肉痛。
「現在才知道痛啊？」百合沒好氣的瞪了冬青一眼。
冬青空出一隻手，有點不知所措的撓撓後腦杓，接著她想試著回復到平穩的呼吸，
卻沒想到不小心吸太大口氣，連百合散發出的微弱香味都一併吸進去了，害得冬青又
開始昏頭轉向了起來。
「喂，妳怎麼啦？」百合察覺到她的異樣，連忙伸手扶了冬青一把。
冬青清清喉嚨，想用著既冷靜又自然的語氣回她，她鼓起勇氣正色看著百合，話
才到喉嚨，百合不經意微微一仰頸子，她的雙睫像兩隻翩翩飛舞的蝴蝶，翅膀震得整
個空氣氣流都換了邊。
「喂喂──」百合眼明手快，在冬青蹌踉不穩時，拉著她往凳子方向去。
冬青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因為一時的緊張捏得更緊，連同百合的纖細手指都收
納進去。
「妳還好吧？」看冬青一臉魂不守舍的模樣，百合有點擔憂的問道。
冬青點點頭張口卻無聲，她有點不敢再輕易相信自己的定力。
百合挑眉，看了冬青一眼，再看了冬青緊握的手心一眼，露出玩味的笑容，「我
說，妳這樣只會把傷口弄得更痛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