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鑰匙轉開兩道鐵門,我又聞到裡頭混合著貓與濕霉的味道。這個地方就是這麼潮濕。
花三兩力氣脫下腳上的布鞋,忍不住為家裡一團久未收納的混亂感到心煩。
「不要煩。」
似乎是察覺到我才進家門就連聲嘆氣,Monday的聲音自耳機內幽幽傳來。
我很喜歡她的聲音,像一陣綿軟的風。
「怎麼可能不煩。」
我隨口應了她,順手從沙發下撿起給阿寶從臥房拖出來的棉襪,再到廚房櫥櫃中搬出一小盒分裝好的貓糧,撈個三小匙到菲林才換過的寵物瓷碗。
飼料落下、鏗鏘有力的聲音在這樣只有我和貓的十六坪空間略顯刺耳。
我一邊聽著Monday軟語分享今天做過的事,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心裏忍不住分神安排等等還要回家再換過衣服到公司把剩下的提案報告寫完。
這裏不是我家,但也算是我家。
確切來說,這裏是菲林家。菲林是我交往五年的女友。
自年輕時候交過五六七八個不明不白來來去去有些可能一年也沒有的女朋友,我便開始對同居這件事深感抗拒。
記得一次輾轉聽到人說女同志不是在同居就是在同居的路上,我一連大笑好幾聲。
每一段感情都在兩三年間很快給生活消磨,久了便徒剩些熱戀時候的殘羹剩飯。好似到了這個年紀就應該平淡的吃、平淡度日。
其實我不覺得愛情有什麼好讓人期待,就像囤積在大賣場的易開罐,還未打開便知道兩年有效期限。
離開前我走到沙發邊矮下身去摸摸阿寶絨絨的下巴。
這幾年恍惚間我有種靈魂給生活慢慢陰乾漸要發皺的感覺。就像這個充滿霉味的房間,明明紮實存在卻又讓人感到虛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