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往泰緬前,在我媽的堅持下,硬是到香港轉機,讓她看一眼。
「Hi...」
我搔搔頭,看著我媽傻笑。
「笨女兒,失戀而已,這麼衝動作什麼,把自己弄成這樣子...失戀嘛,了不起就躲起來哭一哭,哭一哭就沒事,哭一哭就會長大啦。」
「還好啦,已經沒有很傷心了。」
「那沒事,怎麼把頭髮剪成這樣,還打耳洞又刺青,阿軒啊,妳這樣子是還想不想當老師呀?」
我媽摸了摸我的短髮,看見我手上的刺青,語氣帶點無奈的問,對我的未來有些擔心。
「想啊,但我決定做自己,不隱藏。」
「妳沒事就把廣東話練一練吧,萬一要是沒有學校懂得欣賞妳,考慮跟在我身邊當特助吧。」
「嗯...」
不像大舅媽,我媽沒有太多碎唸轟炸,就這麼幾句,她將愛只留在最後一句話,讓我知道不論如何我還有她可以當靠山。
泰緬的邊境,是一個寫信比傳line還快的地方,手機沒有訊號所以更別提網路了,慢步調的生活跟我很契合,在能夠上學就是種是幸福的地方,升學壓力就像是火星語一樣的費解,更不會有人去在意老師是不是同性戀,手上有沒有刺青這種怪問題。
這裡的人對於老師的到來是充滿感激,在這我看到學習原色的趣味,我教學生英文、數學,他們教我除草、種植,學這個有什麼用?向來不是問題,學會一種新事物的成就感勝過帶有功利性質的學習目的,我享受這樣和學生交換彼此的專長,雙方互相成長提升。
一年很快到頭,我在這裡洗滌悲傷找回那個愛笑的方綺軒,在這個什麼都缺乏但就是不缺快樂的地方,我像是顆鬼針草的種子,緊抓著這土地,想留在這裡深根發芽。
每個月的月初,我會隨著同行的志工們一起進城補給用品還有和外界聯絡。
「唯?」我接起電話。
「唯?」電話那頭傳來男性低沉的嗓音。
「請問…是方小姐嗎?」對方有些不確定。
「嗯…我是。」我回答後,對方卻是一陣沉默。
「先生,我人在泰國,漫遊電話很貴的。」
他依舊沒出聲而我也認不出他的聲音,於是提醒他我的所在的。
「我知道,我每天都打三通電話找妳,已經打快一個月。」
「嗯…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這樣的尋人方式,讓我有些不安,害怕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是…戴榆茹的父親。」
「啊?伯父…」
我嚇傻了,他打給我…?
「妳回國後來一趟我家吧。」
口吻是和榆茹很相似的命令語氣。
「她怎麼了嗎?」我直覺地發問。
「唉…見面談吧,用電話說不清楚。」
我等了好長一陣的沉默,他欲言又止的開口,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好,我下個月回去。」
掛斷手機,心麻亂不已....
一個月後,我依約出現在戴家的大門口,按下電鈴,等待。
「榆…茹…」
門開啟了,開門的人出乎我的意料,這個時間點,她…怎麼會在這裡?不用上班?
榆茹也沒想到是我,她愣愣地看著我,一語不發。
「妳…妳瘦了好多…」
我勉強擠出較為體面的形容詞,我皺眉看她,她本來就是那病如西子勝三分的氣質。看著她原本雪白的肌膚少了生氣顯得更蒼白,纖瘦的身體現在更是羸弱不堪,好怕一陣強風襲來,她會跟著仙去。
「妳變得很好看…」
榆茹端詳著我的臉蛋,我曬了一身的陽光味,剪了一頭清爽的短髮,回復往日神采的眼神,我在她眼裡見到寬慰,她像是在慶幸自己做對一件事情。
「謝謝…」
「斯…」
我有些害羞地低下頭,手無意識地用力捏了捏耳垂,但在捏住耳垂時,手指卻被耳鑽狠狠扎了一下,猝不及備,疼得我趕忙收手。
「呵…」
榆茹被我有些呆的動作給逗樂了,一抹淡笑在她的臉上漾開,這抹微笑有些生疏,感覺她…好久沒笑了。
「進來吧…」榆茹邀我進門。
「嗯…」我點頭,跟著榆茹進門,將手上的禮盒遞給她。
「妳怎麼會來?」榆茹問。
「是伯父打電話找我的。」
我如實回答,不經意地環顧一下屋子,收拾一塵不染的整潔,客廳擺放一套木質家具和兩把規規矩矩的太師椅,一尊觀音低眉灑露的木質雕刻神像,很是屬於這個不輕易談笑的保守家庭。
「我爸找妳?」榆茹疑惑。
「嗯…還找了好一陣子,幾乎每天都打,我也不知道什麼事情…」
我故作輕鬆的聳肩,眼神忍不住在她身上停留,一眼接一眼的偷望住她,轉不開眼球。
「伯父人呢?」
「去接Summer下課,很快就回來。」
榆茹說,她的眼神定住我的眼球,四目相交的同時,她望盡我眼底的清澈,我看穿她深層的苦澀。
「Summer在這裡上課?」
「嗯…我留職停薪,搬回來一陣子了…」
榆茹垂下眼簾,逃離我的視線。
「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能問嗎?」
我出口後覺得有些唐突,於是補了句。
「我…」
榆茹開口也許是發生太多事情讓她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在空氣逐漸凝結前,開門聲給打斷交談。
Summer一眼發現坐在椅子上的我,立刻朝我懷裡飛奔過來。
「Summer…」
「媽咪…我好想妳…」
我抱緊他,發現孩子高了,但卻沒有等比例的胖,顯得有些瘦弱,Summer斗大的淚珠在擁抱的瞬間潰堤滾落,孩子的情緒總是最直接,絲毫不懂得隱藏。
我心疼地用手擦去Summer的眼淚,眼角餘光偷瞄榆茹的父親,怕他會覺得不舒服想將我掃地出門,只見他的表面上盡量表現漠然,但眼神有些複雜就像正在閱讀艱澀的原文書一樣,想試著去理解它卻仍然一知半解。
「我也好想你,寶貝...」
我擦乾Summer的淚痕,在他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就像以往一樣,而他也自然的雙手環住我的脖子,在我的臉頰上回吻。
「妳先帶Summer上樓吧,我和方小姐有事情談。」
榆茹的父親對榆茹說。
「軒軒…」
Summer看著我捨不得離開,卻不敢多說只是怯弱弱的看了戴伯父一眼。
「爸…」
榆茹有些擔心看看她父親又看看我,我給了她一枚帶著安撫的微笑,伸手摸亂Summer的頭髮,要他們倆母子安心。
「上去。」
伯父威嚴的開口打發她們母子。
榆茹帶著Summer離開後,戴伯父擺出茶具,不發一語,動作熟稔的專心泡茶,我也不開口,理了理衣領,正襟危坐的等待。
「喝茶。」白瓷杯、金黃茶湯、熱氣蒸騰的茶香在我眼前散開。
「謝謝。」
我頷首,雙手接過茶杯,他發現我手上的刺青,皺起眉來,卻沒多發表意見。
「好茶。」我慢慢啜茶一口,放下茶盅後微笑說。
「嗯…」戴伯父看著我還算上道的喝茶禮儀,滿意的點頭。
「現在年輕人很少懂喝茶,茶禮可是中國的傳統。」
「嗯…我家裡也喝茶,只是規矩可能不是很懂...」
「妳哪裡人?多大年紀?家裡有哪些人?」
類似身家調查的問話,這樣開場白,我不感到困擾反而開心,至少他願意了解我。
「高雄人,今年六月滿26歲,我家人口簡單只有我和媽媽兩個人。」
「妳父親?」
「父母在我小的時候就離婚了。」
「單親啊…」戴伯父點了點頭,試著對著訊息做解讀。
「妳教檢過了嗎?不準備教甄跑去泰國做什麼?」
「教檢過了,我去泰國當國際志工,在那裏教書。」
「我真看不出妳有哪裡好,妳們這一些年輕一輩各個都一樣,不知道打算自己的未來,就只知道一窩蜂的不是去澳洲打工就是去那些什麼國家當志工,一年兩年的這樣浪費時間。」
戴伯父對於我人生的安排直皺眉搖頭,氣氛瞬間有些僵硬。
「伯父,你打電要我來不會只是想跟我說這些吧,榆茹到底怎麼了?」
我笑得有些尷尬的回話,想將話題帶往別處。
「唉…我就是想不明白,女人怎麼會喜歡女人呢?」
「就說妳吧,單親家庭長大的,我還能幾分理解可能是家庭因素,但是我的女兒可是家庭健全的,怎麼也會喜歡女人?還愛得死去活來,分明有病...」
戴伯父深嘆了一口氣,說出他心中紓解不開疑團,他之所以會糾結和痛苦是因為他終於肯面對這件事實,我想我該替榆茹感到開心。
過去的我可能會因為他對我是同性戀這件事情所做的歸因是單親而出言頂撞,但現在的我學會了同理,他活了大半輩子,男人愛女人是他本來習以為常的事情,他從沒想過有一天需要去質疑這事情,所以他會急著想找出造成特例的原因,而我成長於單親家庭,這是他認為最有可能的原因,可是這個他所找到的解答,又給他帶來更多的不解和質疑,自己的女兒可不是單親,她是有父有母的平凡小家庭長大的,怎麼也會如此?
「伯父,那你為什麼喜歡女人呢?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不喜歡男人呢?」我耐著性子反問他。
「本來就該這樣,如果男人都愛男人,女人都愛女人,那人類還不滅亡嗎?」
現在他就像原本相信地球是方的,突然有一天被告知地球是圓的而且還會轉動,當然會瘋狂的質問如果是圓的而且會轉,人怎麼不會掉下去?
對我來說這些問題愚昧得有些無禮,但對他來說卻是要費盡心思才能理解。
「伯父,事情不是這樣絕對的,不是所有女人都愛男人,所以也不會所有女人都愛女人的。」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女人,就像你也回答不了為什麼自己不喜歡男人一樣,我想,沒有人生病,一切不過是這世界本就如此,沒有原因的事就不需要一個答案。」我接續的說。
「唉…」他搖了搖手嘆了口氣,不打算這話題再繼續下去。
我也沒打算繼續逼迫他,時間,一切都需要時間,我們自己不也是花了些時間才接受自己是同性戀這件事實,所以別苛待長輩要他們一朝一夕接受。
「我女兒是因為憂鬱症才不得不請長假在家,剛開始,她會沒來由的在教室哭,後來搞到連課都上不下去,在她同事的強烈建議下才去看醫生。」
「起初,她跟我說她有憂鬱症,要我別再逼她,但我那時只覺得什麼憂鬱症,不過就是現代人抗壓性太差,所以我甚至比平時更加嚴厲的罵她逼她,到後來她企圖帶孩子自殺,我才知道這事情有多嚴重...」
伯父的眼眶濕潤,但傳統的鐵則牢牢的囚錮住淚水,沒有任何情緒因此崩塌。
聽完後,我其實有點想笑,憂鬱症這個醫生公認的心理疾病,他覺得這不是病,反而覺得早就除名的同性戀傾向才是心理疾病。
「那她現在的狀況呢?」
我關心的追問,聽到伯父的轉述,我整個心都揪成一塊,不敢去細想分開的這段時間,榆茹都經歷了些什麼,心疼她那柔弱的肩膀要扛住這些壓力,再想起她現在那蒼白的臉,病態的身軀,我頓時有強烈的念想,想把她擁入懷裡好好護住的衝動。
「按時吃藥病情有好轉些,但我知道心病還是需要心藥醫。」
戴伯父望著我,一個已經無能為力的老父親,看著他一絲的希望。
看著那不經意流漏的求助神情,這個如鋼鐵般的傳統擁護者,因為對女兒的愛而成為繞指柔,雖然他的理智上還是接受不了這樣一個奇異的世界,可是為了女兒他願意讓他所認知的對錯在心裡交戰,我憐憫他的痛苦,對他的怨懟也就隨之消散。
「伯父,我認為和我分開應該不是她生病的主因,榆茹太過壓抑她自己了,她的心藥不是我,是你才對,試著去理解她多和她談談,我相信她會痊癒的。」
我說出自己的看法,同時也忍不住的想如果我勇敢一點,再繼續陪在她身邊,事情會不一樣嗎?可惜,沒有如果,當時的我選擇逃離。
「她根本不願意跟我多說話,如果可以請妳就多陪陪她吧。」
伯父輕啜一口茶又一口接一口,這才將心情準備好的開口說,含蓄的暗示他接受我們的感情。
「伯父,如果是一年前,我一定毫不猶豫地答應,只是現在我不敢肯定...」
我也喝了口茶,潤潤喉將懸而未決的話一同喝進肚子。
每種花都有花季,愛情是當中最驕傲、最嬌弱的花朵,錯過了,還會再開嗎?
我說,我願意啊,一百個願意,為了我心底那朵生根的紅玫瑰,我當然願意當玻璃罩為她擋住夜晚的寒氣,但那驕傲的紅玫瑰,還需要我嗎?在我棄甲逃脫之後,還肯讓我守在她身邊嗎?
在伯父的堅持下,我被留下來共進晚餐,久未下廚的我一時技癢,閒不住的跑進廚房,搭手幫忙榆茹準備晚餐,邊準備邊叨叨絮絮地和她分享這一年來的見聞,兩人呈現一幅和樂平凡的家常畫面。
「這個放哪裡?」
榆茹將菜洗好拿在手上問我,她甩了甩手上的水,右手腕上銀色的手鍊隨之晃動。
「嗯…先放這吧。」
「我教妳我新學的廣東話好不好?」
我靈機一動問她。
「好...」
「我好掛住妳…」
「我好掛住妳…」她覆誦一次。
「再說一次,慢一點,標準一點…我,好,掛,住,妳…」
我一字一句的說,仗勢著她聽不懂這語言而大膽傾訴自己。
「我好掛住妳…我好掛住妳…」她慢慢地又覆誦兩次。
「我都係。」
我吸氣屏住淚水回答。
「這句話什麼意思呀?」
「啥?」
「妳教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呀?」
「就是…妳剛才問的,這個放哪裡的粵語。」
我將剛才早已想好用來偷天換日的台詞,其實我教她說的是我好想念妳。
「我好掛住妳,這個放哪裡,好像有點像齁…」
她念了一次笑了笑。
「那“我都係”是什麼意思呢?」她繼續追問。
「放這裡。」
我回答,其實是我也是。
「呵…」
榆茹輕柔微笑的看著我,那笑而不答的模樣讓我有些心虛地望著鍋鏟,不敢和她對望。
晚餐時,Summer看到我就一整個大撒嬌,一會兒要我夾菜,一會兒要我舀湯,要不是榆茹和伯父的肅殺的眼神制止,我想他一定會要求我一口一口的餵他吃飯,而我也只會寵溺的照做。
餐後,與Summer依依不捨的分離,榆茹見天色晚了,堅持不讓我搭公車,主動開車送我到車站。車上放著劉若英的歌,兩人沒有對白的聽著劉若英唱著把妳的名字默念一萬遍。
「妳真的很喜歡劉若英齁...連英文名字都取差不多...」
「嗯...」
我隨意找話題,不想讓我跟她之間只剩空氣,榆茹的視線依然在前方,只是輕聲的應諾,點點頭。
「榆茹...如果我再次告白,妳會再次答應嗎?」
我趁著停紅燈的空檔,小心翼翼的試探。
如果命運,竟然願意,讓妳再次降臨.... 我不會猶豫,不會再猶豫
我喊妳的名字一萬遍,可以得到回應嗎?
「綺軒,我不值得妳再次告白。妳看看現在的妳,離開後笑容又回來了,如果當初我們沒分手,妳一定會被我拖累的。」
榆茹沒再說話,直到下一個紅燈口,她一說完,紅燈轉綠燈,她油門一踩,專心開車,我沒再打擾她,只能在心裡祈禱下一個紅燈出現,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希望遇到紅燈的一次。
「我就問,戴榆茹對方綺軒還有沒有心動?」
「傻瓜。」
紅燈了,我趕忙開口,我曾經說過的話,一模一樣的告白,榆茹愣了,最後只輕輕一句,帶著些許責備的心疼。
「妳曾說過只有傻瓜才會愛妳,所以我就當妳說愛我...」我自顧自地回答。
「綺軒,別鬧了....」榆茹皺眉看著我。
「我認真的...」
我說,當初忍痛放手的原因已經不再,我就有勇氣再次伸手爭取。
「綺軒,現在真的不適合。」榆茹蹙眉搖頭,再次紅燈轉綠,兩人再度被迫冷靜沉默。
「那妳把手鍊還我…」
接連三個綠燈後,好不容易又等到紅燈,我開口並且指了指榆茹右手腕上手鍊,我一眼就認出這是她當初送我的T牌手鍊。
榆茹沒有答話,就這樣放過最後一個紅燈的機會,一路綠燈開到了車站。
「唉…」
我嘆一口氣,到站了,我沒有理由留在車上,只能垂敗的解開安全帶下車,我很快收拾好情緒再次走出剛才激起的小小漣漪。
「綺軒…」榆茹走下車叫住我。
「嗯?」我停住腳步,轉頭看她。
「我都係,我好掛住妳,我也是,我很想妳。」
榆茹說完的瞬間,我心猛然的一跳失去原本的節奏,紛亂落拍。
原來她聽得懂…剛才就是她在裝傻,我在自以為聰明啊,瞬間尷尬得好想找地洞鑽。
「呃…原來妳聽得懂喔…」
我尷尬得臉紅不已。
「嗯…我大學的室友是香港人...」
榆茹點頭笑一笑又是那熟悉的高深莫測,她緩緩解下手鍊放在她的右手掌心,往我面前遞上。
我驚喜地笑開,我連著手鍊一起抓住她的手,熟悉的微涼觸動我心柔軟的情緒,我潸然淚下的望著她,我想歡呼,我想大叫,我想大笑。
我激動的情緒讓我不顧一切在大街上緊緊摟住她,更放膽地吻她。
我放開她時,她的眼裡有我不曾見過的羞澀,粉紅如初戀少女的悸動。
「綺軒,給過妳的愛,我已經收不回來,還妳,但別為了現在的我戴上,我現在沒有資格,請妳等我,等我痊癒。」
榆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勇氣一樣的開口,我笑著,笑容裡有那麼幾分的得意和自戀。
「綺軒,收下它,但是妳別因此當作答應我什麼諾言。如果真的在這段時間遇到更好的人,妳一定要把握,要記住妳不欠我什麼,好嗎?」
榆茹說,這番話讓我明白她的猶豫為何。她還是一樣,用她的溫柔要讓身邊愛的人都保全。
兩年前,她也說過自己沒資格,我當初是不管不故的撲火,相愛的甜蜜也就隨著生活上的諸多摩擦而走味,這一次,我總算是學會了等待的意義,像煲湯一樣要用文火慢悶才會出味迷人,所以我不急著喊說要牽手到永遠。
「好。」我答應她。
「以前我總認為要一起才會完整、才是最美好的,後來我明白,不應該期待另一半來完美自己,而是要兩人自己獨立都很完整美好才適合在一起,否則只會因為達不到預想中而毀滅彼此。」
我說出自己的體悟。
「長大不少呢…」
榆茹笑了,她看我的眼神不同以往那樣滿眼寵溺,而多了一絲欣賞。
「謝謝妳讓我成熟…」我笑著回應,發自內心的感謝她。
一個擁抱後我們帶著彼此的餘溫道別。
我沒回去泰緬邊境當志工教書,而是專心準備教甄,兩人每日的電話裡我告訴榆茹,我的讀書進度,榆茹向我說自己今天做了什麼事情,規律運動,接觸人群和定期就醫,我們各自為了更好的未來努力,分隔兩地但心卻是從未有過的接近。
半年後,我結束某場教甄考試,在考場外,驚喜的見到她帶著Summer出現,春風吹亂她的髮絲,在陽光的照耀下她氣色紅潤的臉頰沾染了幾分陽光氣息。
「榆茹…」我笑著走向她。
「還順利嗎?」榆茹開口關心。
「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帶出來的!」我自信的向她眨眼。
「呵…」榆茹笑了些許無奈的搖頭,不願助長我囂張的氣焰。
「妳什麼都懂,那妳知道Te Amo是什麼意思嗎?」
這句西班牙文是翊荃教的,這回不管她知道不知道,我都一定贏。
「知道,我愛妳。」
榆茹不疑有他的回答我。
「我就知道,我也是,我愛妳。」
我賊笑,終於讓我贏一回了。
「齁!方綺軒!」
榆茹發現自己被我擺了一道後,伸起手想打我,而我趁機抓緊她的手,兩人十指交扣,在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的校門口,她沒有抽走而是堅定不再閃躲與我的手緊握,我感受到從未有的暖意,從她的手掌傳遞至我的心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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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若英-一萬遍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zWbTbdJjDCE
1.這結局睡得著嗎?
如果妳跟作者一樣屬於自虐成癮,那就把40當結局
如果她們沒在一起妳會想打作者,就把這篇當結局。(不要打我~~~~XDD
2.最後感謝大家~~這段時間來的追文~~(最重要是包容我的錯字、吃字、贅字QQ)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