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系列
真的、假的、重要的、不經意想起的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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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C 相識是這一年的事。
那陣子過得特別不好,喝酒的頻率提高,即使是在每週固定的進修課程結束後,
還是得去附近的Bar 喝個兩杯,才能算總結了一天。
C 也是課程裡的學員,我有注意過她。
某次,我一如往常地坐在吧檯,而C 正好和另一個人也在,
她向我走來說她之前在陳雪簽書會看到我,我笑著說是嗎。
不免俗的交換、分享了一下對於書本的想法。
後來,我不喝了,依舊會偶爾同她們去Bar 裡,聊聊天。
漸漸與C 熟稔,她說她這幾年才慢慢接納她的性傾向,身邊很少能夠傾訴的同志朋友,
或許因為如此,C 越來越常向吐露各式各樣的事。而我也慢慢能夠認識C 。
印象很深刻的是,身為業餘作家的她,在初試啼聲、以自身經驗為藍圖的作品中,
她將主角賜死。
「那時在發表的時候,我很害怕大家會發現我跟主角有很大部份雷同。」我聽著她說
「教授聽完後跟我說,其實我不用讓她死。但我就是覺得我必須要這樣做。」
C 的眼神中沒有一絲猶豫,我分不太清那角色的真實度有幾分。
而她的感情也常常是悲劇式收場。
「女友之前的交往經驗都很差,我覺得我有必要讓她有一次美好的經驗吧。」
「我不知道,我覺得似乎沒辦法從她身上獲得什麼了。」
「唉,我上一任很深刻啊,後來明白她的困難,想當救世主吧。」
救世主。
我聽著C 的這些,毫不意外地想起自己的過去。
曾經我也期待著自己能是「那個人」,那個神奇的使對方更好的人。
曾經期待自己能夠將對方撐起,一同前進的人。
我曾經期待。
到頭來我才了解,過往的悲劇是我自己親手寫下的。
承擔一個人的生命,是多麼沈重的事。
尤其在我甚至還沒建立起完整的自己之前,包括自我實現、更深的自我探索。
我在還沒有足夠的能力照顧自己之前,就先去背起另一個人的全部。
結局如何走,
可想而知。
說到底,這是種不夠重視自己方式,嚴重一些,是在逃避對自己的責任。
戀情的收尾,身上的傷痕,自己得負多少責任,不辯自明。
簡言之,不夠愛自己、愛惜自己。
有時候我弄不太清楚是對方渴望人來拯救自己,
還是我自己本身想成為他人重要到關係生存的存在,
還是都有。
不管是哪一個態樣,這樣的關係,有毒。
聽著C 的故事,尚未有所覺察的她,一再再在感情中複製相同的模式,使我害怕。
害怕自己吸引到或喜愛的對象總是將我視為浮木,盼望我將她從深淵中拉出。
害怕哪天我會再重複悲劇收場的戀情,擺脫不了循環。
而所謂的「愛自己」,定義很模糊,但事實上她是很個人、主觀的。
我得靠自己摸索出這件事的模樣。
關係是兩個人的,不論是友情或是愛情甚至親情。
而我有我能掌控的部分,我握有筆,是有選擇權的。
我沒辦法改變對方,但我能改變我自己。
我想,好好地把自己建立起來,找出生存的意義,培養自己支撐自己、安撫自己的能力,
完整自己所有的生命經驗,從童年可能的缺憾到戀情曾經的失落,
看見所有的過往經驗及情緒、承認它們、接納它們,最後賦予意義,
對我來說,這就是我愛自己的方式。
我知道這可能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可能會再度跌倒,甚至自我懷疑。
但是沒關係,
因為我知道從來沒有所謂的「更好」的自己,因為每個當下的我都很認真地活,
每個當下的我都是那個時刻「最好」的自己。
更重要的是,
我不會再成為誰的浮木,也不想再替自己寫任何悲劇。
我會琢磨出最根本而扎實、來自於自己的力量,支持自己。
我愛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