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林──詩──晴──學姊,妳還在嗎?」王芋琇故意放慢語調,使我耳邊傳來
熟悉的呼喚。
我回過神,發現自己陷入片刻的回憶,原來是文學獎開啟吸引我對王芋琇的注意,想
起我之前和游子晴「孽緣」的開始也是從校內的語文競賽,自此之後,被她的文字深深吸
引,而話筒另一端的房秀文,是否能取代游子晴,帶我進入另一個天空飛翔呢?
這想法未免也太可怕,心中的小天使提醒我。
「我還在啊,妳終於方便寄給我啦!」我們談話間很難不挖苦對方一下:「我還以為
妳忘記這件事了呢?」其實我自己也忘記了,剛被游子晴掛電話的瞬間,腦袋仍亂轟轟的
。
敘述完電子郵箱帳號的不久後,我便收到王芋琇的夾帶檔案,但是文字令我難以咀嚼
,不是太過艱澀,而是太直白,像是喝啤酒般,味道是發酵的麥香味,是我把一切想像的
太美好,期待如紅酒般,富有韻味及回甘。畢竟不同的人呈現出的文字一定是有不同的風
格的,我卻渴望可以遇到相同且更讓人沉迷的情感。
看沒幾段後,我便將Woud檔關掉。
酸澀的雙眼眨下如水般淚油,才驚覺自己已經過二十歲了,離青春愈遠,純粹也不再
了。我明白,即使我無法進入另一個天空飛翔,但卻也不能使人因為我從蔚藍墜落。
「妳看完覺得如何呢?」王芋琇殷殷期盼我的回答。
「我覺得很好啊。」我努力讓聲音上揚,呈現出愉悅的語氣,然而,除此之外,我說
不出其他的感受。
「真的很好嗎?」王芋琇並沒有發現我的刻意。
「是啊,可以繼續創作囉。」當初我填上師範大學,只是想追隨游子晴的腳步,從沒
想過自己能成為一名老師,國小志願的作文裡也從未提及自己想成為老師的念頭,但在此
時此刻,我突然明白,自己的成績為何剛好落點於師範院校,或許我的鼓勵,能帶給人些
許的希望之光吧。
王芋琇繼續與我聊著關於創作的話題,能獲得文學獎佳作對極少自信的她而言是莫大
的肯定,但當時的我並不明白,文學獎的評審們不難只對於某些議題,某些內容有感受,
畢竟大家的生活領域是有限的,主觀意識難免呈現於評審標準中,有沒有獲得獎項,已經
不是很重要的了。但對於創作還沒有太多想法也只能「嗯嗯啊啊」的回覆,對於我而言,
文字的書寫只是一條自我解放的管道,我沒辦法寫出什麼好作品,也沒辦法成為文學大家
,如果書寫成為一種目的,那其中的快樂將永遠消失了,我不願讓這微小而確定的幸福從
此消殞。
「小T,妳為什麼會想投文學獎呢?」我突然一問。
「得獎了有錢啊。」
「那妳想成為一名作家嗎?」
「當然不想啊,當作家可是會餓死的呢!」王芋琇的話使我哭笑不得,一個想創作獲
得文學獎的人,卻不願當作家,怪不得現在檯面上已經沒有專職寫作的行業了。
「那妳想做什麼呢?」
「不知道耶,反正不是作家就是了。」王芋琇似乎在思考什麼,科技傳來她的鼻息,
終於吐出自己的夢想:「如果能將打球當一輩子的工作就好了。」不切實際的想法讓我看
見彼此之間的鴻溝。HBL和WSBL的球員們不知道用多少的青春歲月換取她們先發五人的機
會,或許有些人真有天賦,但憑我們練不到三年的三腳貓的功夫,便想踏上神聖的殿堂,
對於她們而言,或許是則笑話。
「哈哈,是喔。」我無法再多作回應,拿著話筒沉默。
望著放在角落的斯伯汀籃球,暑假的閒置讓顆粒突起的表層覆蓋薄薄的塵埃,想起剛
入學時遇到對籃球十分熱情的學姊們,出社會後的她們為了工作庸庸碌碌,都沒有時間,
再碰曾經最愛的籃球了。
「真期待開學後的新生盃。」我決定轉移話題。
「是啊,不知道會不會有很多學妹想加入球隊。」王芋琇興奮的說。自從學姐們畢業
後,球隊出現極大的斷層,人員短缺,尤其王芋琇那屆才僅剩她一人,若我們這屆畢業後
,根本連上場比賽的人數都不夠,因此,非常需要新血注入。
「憑我是副隊長,怎麼可能無法好好招到新學妹呢?」
「隊長的事,不會影響嗎?」王芋琇的憂心,喚醒我暑假前的記憶。
「不會啦!」我自信的說,嘻嘻哈哈結束通話,紅色鍵按下後,卻也開始擔心球隊面
臨人數不足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