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葉青,積極參與同志運動的女同志詩人,常說自己的詩刪去贅字後只剩三個字,「我愛你」。
「我愛你是一連串夾七纏八永遠說不清楚很難明白可能最好不要懂了的愛你」──〈無題之二〉
葉青是我的女神,雖然我不太明白女神的定義,但我希望能夠讓更多人認識到她,她的文字她的詩。
那些詩句,能讓你偶爾會心一笑,時而共感那份苦悶,彷彿被理解被剖析的感動,時而像置身在雨後的青草地,被陽光擁抱,在她的世界裡有太多深刻與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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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的明天扯下來
撕得粉碎
我無法阻止
於是去找了一捲透明膠帶
蹲在地上
設法在今天晚上十二點以前
把明天黏成 至少 差不多是一整片的樣子
──〈明天〉
我讀葉青時總覺得,她筆下的文字已然是個畫面,不單單只是中文字的排列組合,更像是虛無飄渺的圖騰那樣熟悉,像成列待解的符文那樣耐人尋味,建構出的段落,每一字每一句,透著紙張浮現、隔著螢幕湧出,那樣的概念與真實都能引出共鳴。
葉青抽菸,抽捲菸,那文字近乎是裊裊升起浮現,纏繞著視線所不可及的哀傷。
而酒精的背後是帝拔顛抑鋰鹽已不可考,但你能夠讀出,躁期與鬱期反覆施加的折磨是多麼深切的痛,葉青混合著菸酒眼淚與過量的咖啡因,刻劃著如此真實的畫面,她將文字烙印在心上,自己的心上,他人的心上,將眼淚碎片燙在散落的時光中,包括讀著詩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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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你疲倦極了
但世界很現實你不能閉上眼睛
我只好扭一下太陽的開關 調低它的亮度
再來一陣微風 拂過你的睫毛
然後 還需要白色的那種雲
載走你沈重的累
放心 我和它們都認識很久了
你不必勉力微笑
在不想笑的時候笑
這種事你已經做過太多
交給我就行了
你儘管背對所有的人
背對就在你身邊的我
讓表情休息
無論浮現的是淚水
一片空白 或者毫無改變
把應該留起來
送給那些喜歡應該的人
你 是你 就夠了
我會坐下來 等你
也不看著你 很久
──〈廢棄的信〉
你知道嗎?
有些橘子雖然看起來橘子
但它們並不真的是橘子
因為它們就不是橘子
只是長得像而已 其實它們是柳橙
還有一些橘子 並不真心地想要當橘子
他們有自己的夢想 比如說當一顆蘋果
當一顆蘋果就可以脆 而當橘子不行
所以有些橘子雖然是橘子
但是他們終其一生都想著自己不是自己
雖然它們也甜美多汁
還有一些橘子從來不去想自己到底是什麼
這種橘子應該要比較快樂 但是也很難說
因為什麼也不想
有時候令它們感覺到自己似乎有點乏味
並且缺乏了哲學的深度
那麼這一些橘子各懷心事的結果是什麼呢?
其實也沒有什麼 就像各懷心事的人一樣
所以人就仍舊是人 而橘子仍舊是橘子
只是它們橘橘的 圓圓的 有一些汁液 而且甜
──〈橘子〉
葉青讓你共鳴痛苦,無論那份痛苦的成因為何,我是感激也感動,在那份文字的背後有個人穿透著時空,那麼溫柔地告訴你,「你 是你 就夠了」,不論你是橘子是柳丁是蘋果,不論你的性別與性傾向認同是什麼,人仍舊是人,橘子仍舊是橘子,而你是你,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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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光
但我想送你一顆太陽
讓你 累的時候
可以閉上眼睛
任它去亮
──〈如何放下〉
葉青在2011年擺脫了不安的籠罩,我無法也不夠資格去評論那樣的選擇。
我的文筆沒辦法精準表達,閱讀葉青的情感,那是一份幾乎不能張揚,小心翼翼的情感,或許這篇女神推薦文不值得一看,但葉青的文字值得你細細閱讀。
最後,我只想謝謝葉青的出現,謝謝她的文字陪伴我在重鬱症的日子裡,在那些鬱症發作的日子,秒針並不會等待,更不會修復,或許僅剩的一點光也將隨著日子盡散,但在那之前,謝謝還有葉青這顆太陽,可以讓我閉上眼睛,任它去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