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翡翠幫她打理好服裝,選的是粉紅杏花印花旗裝,兩把子頭鑲上珠花墜飾,天冷,
加了件四皇子賞的貂皮外衣。那樣子,看得毓欣彆扭。
翡翠拍拍她。「主子,翡翠不能輸。」
啊。真是。她扭著屁股,晃去了正院。裡面鶯燕已等著,她慢慢走進去,聽見原本稀疏的
話聲停了下來。
幾個女子的眼睛盯著她看。她知道是誰,淑蘭碎念過。
懷著孕原本等著拉拔的李氏,喜歡吃齋念佛的宋氏,有些叫不出名號的小侍女。還有一個
最讓她不舒服的存在,現在頗為受寵的格格,柳氏。
哪裡來的。她就是為了這個不舒服。她早聽說過了,柳氏在淑蘭管事的時候,總是有意無
意插上一手。之前得瑟的李氏懷了身無法服侍,除了福晉之外,最受寵的就是她。
柳氏沒分得院落,是與宋氏住在同個院子兩側,其實原本只是陪嫁侍女,殊不知得了胤禛
的眼,找了個份位升了小位。
那不重要。只是個格格。她轉過頭,到了淑蘭面前,行了大禮。「妾見過福晉。請福晉喝
茶。」她拿過翡翠上的茶,低著頭恭恭切切的端著。
淑蘭笑了幾聲,意思意思的說了幾句開枝散葉,給爺好好順著,讓她盡好側福晉
本事,就把茶喝了幾口。
盡本事?那有點什麼難。找人吵架她最會了。
她坐上了淑蘭下的第一個位置,李氏捧著肚皮跪下:「請側福晉喝茶。」
她不怪李氏不給她好面子看,她也不想為難孕婦。她最有興趣的,是等在最後,一臉柔柔
弱弱的柳氏。
宋氏識趣的扶了李氏一把,速速請了茶也回了位上,就剩柳氏縮著身體,一副遇到鬼神的
樣子,用著顫抖的聲音請安。「奴婢給側福晉請安……請側、側福晉喝茶。」
側這個字說那麼多遍。她就偏偏不喝柳氏的茶。
淑蘭只是一樣保持笑容看著她們。李氏從原本的厭煩轉變成愉悅,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宋氏轉起了手上的佛珠。
「妾同福晉有些話要說。」近半刻之後,毓欣才伸手接過茶,左手略掩遮唇碰杯角,僅僅
只是沾濕了唇。
柳氏慢慢爬起來才要告退,便聽側福晉開口。「妾以為, 做一個側福晉盡本分便是,助
福晉一臂之力,我想,那些大事妾做不來,但也是可以綁上一幫,福晉姐姐。」她露出極
其諂媚的笑:「您以後得好好與妾相處。」
貪婪!吃相還那麼難看。後院女子臉上都是歪了,柳氏匆忙的告退了,其他人也作鳥獸散
。
「妳啊……」淑蘭搖了搖頭,對著毓欣無奈的笑了。那家女人會這樣敲打後院的。
毓欣俏皮的吐了舌頭。
夜晚,她讓翡翠幫她梳髮,胤禛還在書房,但很給面子的說了會來一趟,她要蘇培盛站遠
一點,喊大聲點,蘇培盛無奈的想,就沒看過有人這樣擺寵的。
「翡翠,妳瞧這院子如何。」下午她讓擅武的翡翠溜達了院子一遍,翡翠想了想。
「清幽,別緻。四爺書房最近福晉院子,李氏跟其他幾個侍女一道,而宋氏跟柳氏自成一
處。」
「有什麼沒有?」
「嘴緊。」
「側福晉。」門外突然傳來細細的聲音,毓欣讓翡翠開了門,一個看起來比她們大點的女
孩走了進來,屈膝蹲身。「奴婢雲月給側福晉請安。」
「妳要跟我說什麼。」
雲月依然低著頭。「柳格格本是宋格格的陪嫁丫鬟,舊名佩芳。前些日子宋格格身體不好
,卻沒想四爺剛好碰上柳格格。」
宋氏之前一個女兒夭折了,她知道,為此胤禛難過了好一陣子。但是,以胤禛性格,不至
於冷血無情到,宋氏還在坐月子的時候去玩一個院的女人。
雲月彷彿知道她想說的話,繼續說:「前些日子,柳格格摔了水池,剛好四爺那晚去照看
宋格格,順道看了眼她……柳格格同時、睜開了眼。宋格格可能為了留四爺在頌香院,那
晚四爺便留下了。」
這就是了。毓欣那個心裡激動。姐妹啊!上帝啊!大清的天空跟篩子一樣,篩了女主角!
翡翠無語。主子,妳那喜悅的表情不對。
「這些不是一個普通婢女知道的。」毓欣看了看雲月。「妳是誰?」
雲月磕頭:「奴婢是主母派來幫助側福晉的,主母知道您需要能打理一些事的人,奴婢會
死心塌地跟著主子。」
主母主母,除了覺羅氏還能有誰?毓欣喉嚨一酸,讓雲月起身。「即是如此,我就要麻煩
妳以後多幫忙了。」
「奴婢不敢,那是奴婢本分。」
「妳還要同我說什麼。」
「柳格格是宋家人派來的,側福晉不方便處理。」
原來如此,怕心急的毓欣找麻煩,覺羅氏讓人警告她。她繼續聽雲月說:「宋格格是宋家
庶女,後面還有個十歲的嫡妹。」
「那就奇了。」翡翠不明白地道:「柳格格既然是為了穩固宋格格之位,不該……」
「她怕是摔壞了腦吧。」毓欣笑了起來。
柳佩芳如果要捍衛主子的地位,就不應該接了格格的位置,這個野心,宋氏會看在眼裡,
淑蘭也會,宋家更會。
不用她出手,自然會有人處理了喧賓奪主的柳格格。穿越的女主角還沒弄明白後院彎彎繞
繞,急著上位出格了。
語落,便聽見蘇培盛細細的聲音又報,胤禛來了。
翡翠同雲月退了出去,胤禛進房,毓欣沒忘記請安,胤禛臉色不好,她幫他退去大衣。
「母妃今天唸我一頓。」
毓欣沒說話,此時德妃娘娘還有個九歲的兒子,她脾氣正不好,脾氣倒是出在大兒子身上
。
「我也沒特別喜歡柳佩芳,只是……只是延蓮讓我陪著她一些日子。是淑蘭讓她做了格格
。我不懂她在想什麼。」
原來是為了淑蘭。她把水盆丟在地上,毛巾塞在他手上,很自然的坐在旁邊。幫他洗腳?
門都沒有!
胤禛也習慣她的性子,自己搓洗了一下腳,便躺好了。「我不是不明白淑蘭要我注意什麼
,但是……她對我真是無心。」
她無語,挨到一邊床上。
「毓欣,妳別同她說。」
「唔。」
隔日,她到了淑蘭的珍福堂,淑蘭已經備好茶等她。
淑蘭今日沒打算出門,只是給請了安,便打算在院子處理些府裡事。
「淑蘭,妳悶嗎?」她問。淑蘭總是笑瞇瞇的臉,將手按在她手上:「妳在呢。」
她心裡有點甜滋滋地,但她們不過高中生年紀……淑蘭,她到底想什麼?她比胤禛還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