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那顆未爆彈爆炸了。
本來上週回家以為沒事兒了,這週應該可以留下來,去吃想了很久的那攤薑母鴨,或是找要好的學弟妹聚聚替他們慶祝放寒假之類的。
但我現在在家裡,
和那些我們從來不能的願望,
以及一生累積的辛苦,奮鬥。
「你有辦法理解我的感受嗎?」
坐在沙發一端,母親試探性的問著。
「我知道。」
「對現實生活有很多的不滿,卻沒有辦法指望別人來改變這一切。」
我幽幽地把正確答案講出來,至於我自己是不是這樣的,不重要也不需要追究了。
「對!!真的就是這樣」
完全正解
「…最近有一部電影我不敢看,叫做幸福路上。相關有個影評講得蠻有意思的。在說關於『台式奮鬥』的事。」
我開始嘗試描述問題。
「什麼?」
「台式奮鬥,」我說,「就是台灣人很常普遍都期待別人來替自己做出改變。就像期待蔡英文上任之後,兩三年就能改變歷史六十年累積的錯誤這樣子。」
「真的啊,我就是。以前我覺得你爸的成就就是我的成就,你的成就就是我的成就,後來發現不是這樣。」母親說。
「發現之後就常常提醒自己不能落入這種台式奮鬥,」我猶豫要不要繼續接下去「以前我常常會期待有男生來喜歡我,就可以讓我輕鬆地成為一名異性戀…」
「你現在是在跟我出櫃嗎?」母親打斷我。
「…後來才發現不可以把自己的感情交給別人來決定,我必須要靠自己的意志來決定,我是一個異性戀這件事。」
於是我給出了一個沒有80分也至少有60分的答案。
一陣靜默,母親臉上是每次聽我講起感情狀況的那種『不懂你幹嘛把自己搞得那麼累』的表情。啊,看來今天的對話也將完結於
『你不要想那麼多。』
「我對你的希望就是希望你可以快快樂樂的。在我一看到你的時候,就希望你可以快快樂樂地長大。」
母親用這句話接了剛才的陳述,
而我仿佛確信交出的考卷上面的分數不是不及格似的。
但是媽媽,您說的這個願望,好像真的很難達成呢。
我嘗試壓抑那一股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