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三、二、一、零…………
新年快樂。
我苦笑著對自己說道，然後舉起酒杯一口飲盡。
揮別一整年的最後一個夜晚，我獨自坐在酒吧裡，其實我可以選擇不必讓自己這麼孤單，
只要我隨便一通電話，願意來陪我的人大概多的連一卡車也載不下。
但我並沒有這麼做，也不想這麼做，說實在的，我真的很需要一點空間讓自己能夠冷靜一
點。
「新年快樂。」
一個男人在我身旁的空位上坐了下來，很好，這是今晚第十個來搭訕我的人了，我朝著他
微微笑著，然後點了點頭以示善意。
「是什麼樣的人，會讓妳這樣的美女獨自在跨年夜喝著悶酒？」男人看著我問道，臉上盡
是不懷好意的神情。
我微笑不語，我完全不需要思考該如何打發他，因為我想，大概聊不到幾句，眼前的這個
男人便會知趣的自動離開，就跟前面那九個來搭訕我的人一樣。
過了幾秒，那男人又繼續問道，「妳失戀了嗎？」
「嗯。」我苦笑了一下。
「是什麼樣的人？」
「是一個雖然近在眼前，但卻是我永遠觸摸不到的人。」我忍不住深深的嘆了氣。
「能讓妳失戀的人，我想他的條件一定很好吧？」男人一手托著下巴說道。
「嗯，那個人長的既好看、又有才華，我想我一點也配不上那個人。」
「就算是再優秀的人，像妳這樣的美女怎麼可能配不上他？應該是有別的什麼原因吧？」
「沒錯，確實是有別原因。」我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因為他…那個人……」
「他怎麼了？」
「那個人…」我無奈的笑了笑，「她是個女人。」
男人愣了一下，感覺他已經盡量的在保持鎮定，但還是不禁露出了訝異的神情，他拉起笑
容道，「那、那又如何？現在社會風氣那麼開放，異性戀、同性戀…也不是什麼…嗯…問
題……」
我忍不住苦笑道，「是啊，這個我也清楚，但我想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什麼？」
一想起那個讓我心動不已的女人，我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我嘆了口氣，其實這個秘密好像不該隨便向陌生人說，不過既然已經跟九個人吐露了苦水
，好像也不差眼前的這一個人了吧？
於是，我便向這男人說了我埋藏在心底深處的那個秘密，那個故事。
「我想，妳還是放棄吧。」
說完，那個男人就站起身走了，我皺了皺眉頭望著那男人的轉身離去的背影，果然，每個
人的反應都一樣，沒有人能夠認同我那可悲的戀情。
我拿起手機，現在時間是1月1日的凌晨0點20分，我翻遍了所有的簡訊、LINE、APP、FB，
沒有，完全沒有那個人的消息。
『新年快樂。』我忍不住打好簡訊，按了那個人的號碼，然後傳了過去。
過了良久，她才回了訊息，『新年快樂，過的好嗎？』
看著簡單的這幾個字，我心裡一酸，忍不住溼了眼眶。
『沒有妳，我怎麼可能過的好？』
我打好訊息，卻始終沒有勇氣傳出去。
視線開始慢慢模糊，淚水一滴滴的掉在我的手機螢幕上。
禁忌的戀情，無法自拔的情感。
小孀…我最親愛的妹妹，我…可以愛妳嗎？
雖然我早已愛上了妳。
－－
「美女的妹妹，理所當然也是美女吧？」當朋友這麼問我時，我不禁搖了搖頭，否決了她
的論點。
「那是怎樣？妳妹妹很醜嗎？」
「不。」我笑了笑道，「她是世界上最帥的女人。」
朋友疑惑的皺了皺眉頭，一臉不解的看著我，我笑著不語。
她當然不懂”最帥的女人”是什麼意思，我翻開國語辭典，找了”帥”這個字的定義，形
容詞，形容一個人面容俊俏或舉止瀟灑、有風度。
這個解釋真貼切，是啊，那就是我妹妹給人的第一印象。
簡單俐落的短髮，濃眉大眼，有型的鼻子，笑起來總是一臉又酷又跩的模樣，身材高挑勻
稱，個性大喇喇的，很會照顧人，有能夠承擔一切的肩膀，過人的運動神經和體力，自我
有記憶以來，她就是這樣子了。
雖然妹妹的長相也不至於男性化到讓人認不出性別，但她就是很帥，除了帥這個字以外，
我實在很難找到另外能夠形容她的詞彙。
我自幼父母雙亡，相依為命的只有我唯一的妹妹，認真說起來，她更像是我的爸爸或媽媽
，我雖然是姐姐，但卻老是受到她的保護。
小時候，我曾對她說出我的這個想法，她笑著說，只要我看她是什麼，那她就是什麼。
只是當時的她應該不會想到，有一天我竟會把她當成一個女人、甚至像是戀人般的看待，
如果她有想到這一點，或許就不會那麼說了吧？
從我國中的時候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對妹妹有種異於常情的情愫，那是一種非常非常特別
的感覺，我從不曾對別人有過這樣的感覺。
如果妳看到某個人的時候會臉紅心跳、小鹿亂撞，每天每天都思念著她，看到她的時候會
非常開心，那是怎麼一回事？
是愛情嗎？如果不是的話，那又是什麼？
當時懵懵懂懂的我，單純的以為那只是因為我太習慣依賴妹妹，直到多年後的今天，我才
猛然發現完全不是那一回事。
姐妹親暱是正常不已的事，但當我逐漸長大成熟、從女孩變成女人，並且有著秀麗絕倫的
外貌時，和外表帥氣中性的妹妹手牽著手走在一起時，免不了會被誤認為是同性愛侶，背
地裡當然也少不了一些莫名的閒言閒語。
「嘿！那是妳女朋友嗎？很漂亮耶！」在一次的聚餐裡，妹妹的朋友興沖沖的指著我道。
「她是我姐，你瞎了嗎？」平時總是敦厚善良的妹妹難得大發脾氣，把在場所有人都嚇傻
了，包括我自己。
每當我們被誤會是情侶時，妹妹總是會特別生氣、而且是超乎想像的那種生氣，自此之後
，我再也不敢牽起她的手了，連勾著她的臂膀都不敢。
高中的那一年，妹妹交了女朋友。
那個人是她的學妹，比她小了一歲，長得很美，很有氣質、人也很溫柔。
妹妹曾經帶著那個女人回家過一次，隔天，那女人離開後，妹妹便一臉期待的朝我問道，
「她怎麼樣？妳喜歡她嗎？她是不是還不錯？」
當她這麼問我時，我內心忽然出現一股複雜不已的情緒，那感覺從那女人一踏進我們家門
的時就有了。
那是什麼樣子的感覺？
羨慕？忌妒？驚訝？錯愕？生氣？
簡單來說，我不快樂，就是這麼一回事。
「我不喜歡那個女人。」我怏怏的說道。
「為什麼？」
我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其實我也不是真的不喜歡那女人，我只是不喜歡她搶走我唯一的妹
妹。
不，不只是那個女人，我忽然發覺自己實在是不太能夠接受妹妹交女朋友的這個事實。
妹妹是我一個人的。
浮現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我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原來，妹妹在我的心目中占有這麼重要的
一個位置。
這究竟是習慣還是依賴？
不，因為我只有妹妹一個親人，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對我好，所以我才希望把她永遠留在
身邊吧？
是的，絕對是這麼一回事的。
當時的我只是單純的這麼想，後來，我才發現我對她的情感實在是遠遠超出自己的預期。
為了釐清對妹妹那種莫名情愫的原因，我接受了一個苦苦追求我兩年多的男生，他長得很
高很帥，個性很陽光開朗，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理想情人，和他在一起之後，才證明了他
的確如此。
和他交往的這段期間，他簡直把我照顧的無微不至，甚至，比妹妹對我還要更溫柔體貼，
而且更了解我的喜好，我想我很喜歡他，但那種感覺卻讓我始終感到不滿足。
和他一起去到好玩的地方約會時，總想著什麼時候也能帶妹妹來這裡，要是她的話會喜歡
這個地方嗎？
和他一起吃到好吃的東西時，總想著什麼時候也能帶妹妹來吃，要是她的話一定也會吃得
很開心的吧？
和他一起看到可愛的紀念品時，總想著也要買一份給妹妹，要是她收到的話一定會很高興
吧？
妹妹…妹妹……
為什麼我和男朋友在一起的時候，腦中想的卻總是自己的妹妹呢？
對妹妹的思念總是大於男朋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或許，是我不夠愛這個男人。
我毫不猶豫的就分手了，之後我嘗試著交過一個又一個的男朋友，結果是不斷的分手再分
手。
我開始懷疑，或許，我喜歡的本來就是女人吧？
於是我開始試著接受女人，跟妹妹一樣帥氣的女人也有，和我一樣長髮披肩的也有，但也
始終無法激起我太多的熱情。
直到後來，我才慢慢的了解，那無關男人女人，因為我想要的只有那個人。
我的妹妹。
我寧願不曾擁有，只要能夠天長地久。
原本以為我能夠永遠把這個祕密深埋在心裡，反正只要可以一直待在妹妹身邊就好，就算
沒辦法獨佔她，但至少她是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我也能夠永遠永遠的留在她的身邊。
直到那一天。
那天，我本該去學校的，但我卻突然發了高燒，出門看了醫生回到家，妹妹已經一如往常
的出了門去打工，我便留在房間裡休息。
我一直熟睡到午後，忽然間，突如其來的開鎖聲使我從睡夢中驚醒。
我看了時鐘，這個時間妹妹應該還沒下班才對，難不成是闖空門的小偷嗎？我提高警覺，
躡手躡腳的下了床，然後毫不猶豫的就躲進我的衣櫥裡。
我突然想起，這是小時候我常和妹妹玩的遊戲，下課後，我總是會痴痴的等著妹妹回家，
差不多等到她快回家的時間，我便靜悄悄的鑽進衣櫥，然後等她進房間來找我時，我再忽
然從衣櫥裡跳出來嚇她一跳。
所以一聽見開鎖聲，我便不自覺習慣性的就鑽進了衣櫥裡。
我豎起耳朵，聽見大門被推開的聲音，腳步聲越靠越近，好像正朝著我的房間而來…難不
成…真的是妹妹嗎？
不，聽這腳步聲，好像不止一人……
忽然，我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我整顆心緊張的砰砰亂跳，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傳入我
的耳裡，「妳姐姐不在嗎？」
「嗯，她去上課了，六點才會回來。」
我心裡一震，這聲音…不是妹妹嗎？
那陌生女人咯咯笑著，「那就好，少了開房間的費用。」
我的腦袋忽然一片空白，忍不住又羞又怒，原來妹妹竟然趁我不在的時候帶女人回家，而
且似乎是瞞著我交了新的女朋友。
我頓時醋意大發，正打算推開衣櫥好好的找妹妹理論一番時，卻意外的聽見一段令我我難
以置信的對話。
「哦？這是妳姐姐的制服嗎？水手服…嗯…還真可愛……」
我忍不住羞紅了臉，剛才睡覺前把制服隨手一脫就扔到一旁的椅子上，根本沒有收拾好，
看來我的房間一定非常凌亂吧？
「別碰她的東西。」妹妹的語氣聽起來非常冰冷。
「怎麼？要不要讓我換上？」
「我叫妳別碰我姐姐的東西！」妹妹大聲的吼道。
「哼！裝模作樣的，妳就是不承認，我只是妳姐的替代品，不是嗎？」
「妳…妳別說了……」
「我偏要說，妳姐姐的名字叫做嬅是嗎？就是妳每次和我上床時叫的那個名字？」
「我叫妳別說了！！！」
我頓時像被雷劈到一樣，錯愕的全身無法動彈。
什麼？我剛才有聽錯嗎？妹妹和那女人上床時，叫的竟然是我的名字？我握緊拳頭，緊張
得全身發抖。
妹妹並沒有回答，那女人便逕自說了下去，「我就知道，和那種美若天仙的女人朝夕相處
，即使是身為妹妹的妳應該也很難不心動吧？」
「妳別胡說……」
「我沒有胡說，妳到現在還不承認嗎？當我看見妳姐姐的照片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妳之所
以會和我在一起，不就是因為我長的和妳姐姐有幾分相似嗎？」
「不、不…不是那樣的……」
「妳愛上自己的姐姐，但又因為觸碰不到她，所以才上我發洩的不是嗎？」那女人冷笑了
幾聲又道，「怎麼？很想要她吧？想摸遍她那青春的胴體、雪白無暇的肌膚…想要親吻她
柔軟的雙唇…抱緊她柔若無骨的軀體…想要聽她喃喃的嬌喘聲…妳不想嗎？」
「這個、這個……」
「承認吧，妳是多麼的渴望妳的姐姐…妳拼命隱藏自己內心的情感…但是熊熊燃燒的慾火
卻讓妳幾乎失去理智…所以妳才需要我…需要我這個可以讓妳盡情發洩的替代品不是嗎？
她都怎麼叫妳？孀？小孀…上我……」
「妳………」
「啊…小孀…求妳…快點上我……」
衣櫥外漸漸地傳出不堪入耳的嬌喘聲，我早已聽得面紅耳赤，淫穢不已的叫聲越來越激烈
，我再也忍受不了，砰的一聲推開了衣櫃。
走出衣櫃的那瞬間，妹妹如我意料中的露出錯愕不已的表情看著我，臉色看起來十分慘白
，看來她確實受到不小的驚嚇。
看著她身下那個和我長的有七、八分相似、衣衫不整的女人，我有一瞬間不太能呼吸，幾
乎都要暈厥了。
「姐…妳怎麼……」妹妹結結巴巴的說道，眼神完全不敢直視我。
「小孀…」我望著躺在我的床上的兩人，忍不住氣沖沖的吼道，「妳們太噁心了！」
我奪門而出，心裡又驚又怒。
驚的是妹妹竟然對我、對我也有著不一樣的想法，怒的是她竟然把別的女人當成是我，然
後趁我不在的時候，肆無忌憚的在我的床上和那個女人盡情上床！
氣歸氣，我卻又不得不承認，我的心底深處不自主的雀躍不已，原來…原來妹妹和我有著
同樣的心情，我不禁暗暗竊喜著。
意外得知真相，我的內心澎湃不已，瞬間，我很想直接衝回家去和妹妹表明我的心意，但
又覺得一時之間不曉得該如何面對她，另一方面，我也還是氣她帶了別的女人回家。
閒晃了一整個下午，我不斷的在心裡演練一遍又一遍的說詞，直到傍晚，我才鼓起勇氣回
家。
我心裡砰砰亂跳的推開了家門，發現家裡竟然空無一人，走進妹妹的房間，發現書桌上留
了一張字條。
”姐，我不配做妳的妹妹。”
看著這幾個字，我隱隱約約的感到不安，有股不好的預感直上心頭，我趕緊撥了妹妹的電
話，卻是轉接語音信箱。
什麼嘛，妹妹大概是因為被我發現了她的心意，所以害羞了吧？
起先我的確是這麼想的，但直到妹妹徹夜不歸，我才慢慢開始感到不對勁。
我拼命撥打她的電話，卻始終沒人接聽，簡訊也傳了，APP也傳了，但就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到了隔天，妹妹的電話已經變成暫停使用了。
我緊張的跑去妹妹的打工的地方，但她的同事只說她請了長假，理由是什麼也沒說。我找
遍了家裡附近，問了所有妹妹的朋友，就是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我心灰意冷的等到了晚上，才終於收到妹妹傳來的訊息，是一個從未見過的號碼，內容只
是大略說了要我不必擔心她，她需要冷靜一段時間，請我好好照顧自己。
我把那號碼存進手機裡，並且開始默默的耐心等候著，這一等就等了半年。
這段時間妹妹就像人間蒸發一般的消失的無影無蹤，我開始認真的思考了起來，那一天，
妹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對了，當時我好像對她說了她很噁心的這種話，這句話是不是傷到她了？
她應該沒有意會過來，我是指她和那女人在我的床上上床這件事情很噁心，並不是說她對
我的情感很噁心……
是的，錯不了，妹妹一定是誤會了，誤以為我認為她愛上我一件很噁心的事。
驚覺到這件事情之後，我趕緊傳了簡訊過去給妹妹。
『小孀，我愛妳，妳回來吧。』
『姐…我真的很抱歉。』她只回了這短短的幾個字。
『我的心情和妳是一樣的，回來吧，我真的好想妳。』
她沒有再回訊，自此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妹妹的消息了。
又過了一年，跨年夜，我獨自一人坐在酒吧裡，已經和不曉得多少個陌生人講了這個故事
，但就是沒有一個人可以理解我。
「嗨，妳好。」一個陌生人影坐到了我的身旁。
我轉頭一看，是個打扮中性的女人，是的，就和妹妹一樣。
「我今晚一直在觀察妳。」
「是嗎？」我笑了笑道，「那妳觀察到了些什麼？」
「妳很寂寞，妳很需要人陪伴，而妳現在的眼神告訴我，妳正在渴望著我。」
我喝完最後一口酒，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沒錯，我的確非常渴望眼前的這個女人，如果妹妹能夠找到一個像我的替代品狠狠地發洩
情緒，那我又何嘗不可？
於是我便和那個女人走了。
隔天醒來，我穿好衣衫，慢步的踏出汽車旅館，天空忽然轟的一聲下起了傾盆大雨。
我的身上沒有帶傘，只得任憑雨水浸濕了我的身體，反正濕都濕了，買把傘來撐好像也沒
有多大的意義，我只好緩緩的，淋著雨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
『姐，我不會丟下妳一個人，這輩子永遠不會。』
滂沱大雨之中，我的腦海裡迴盪起的是妹妹曾對我說過的那句話。
小孀，妳騙我，妳現在不就是丟下我一個人了嗎？
我心中一酸，淚水又止不住的潰堤。
第一次對妹妹心動的那天也是下著這種大雨吧？
我唸國二的那一年，一天下課後，天空忽然莫名的下起傾盆大雨，我出門時忘記帶傘，掙
扎了一會，想想反正學校離家裡也不過五分鐘的路程，我便淋著雨快步的跑回家。
跑到半路，和我擦身而過的妹妹忽然叫住了我，她手裡撐著一把傘，看樣子是正要去學校
接我回家。
看見我渾身濕透，妹妹便一臉焦急的拿傘撐住了我，「妳怎麼不等我呢？要是感冒了怎麼
辦？」
「我又不知道妳會來。」
「我怎麼可能不會來？姐，我不會丟下妳一個人，這輩子永遠不會。」
我望著妹妹帥氣的臉龐，看著她認真無比的說出這句話，我的心裡忽然一陣悸動。
那瞬間，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愛上她了吧？
想起往事，同樣的人，同樣的情景，卻人事已非。
我越是想緊緊的抓住妹妹，她卻是離我越來越遠，直到現在，她已經完全消失在我觸手可
及的地方了。
我在雨中嚎啕大哭，心中難受的可以，我從不知道思念竟是如此肝腸寸斷的一件事，我想
，那是一種情感的累積。
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家，我發了高燒，整整的沉睡了一天一夜，模模糊糊的醒來，我卻
看見一個熟悉的臉龐出現在我的面前。
「小孀…真的是妳嗎？」我心中一陣酸苦，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嗯，是我，我回來了。」她溫柔的笑著，然後輕輕的撫摸著我的頭髮。
是夢嗎？
不，如果這是夢，會不會太完整了點？
我緊緊握住了妹妹溫熱的大手，激動不已的說道，「求妳…別再離開我，那真的比死還不
如。」
妹妹笑道，「傻子，我不會再離開妳了。」
我心中一片暖和，壓力瞬間釋放，不久便安心的沉沉入睡。
隔天醒來，生活又回到了往昔，我一樣日復一日的去學校上課，我再也不去管妹妹的感情
事，我也不在意她是否又會像那天一樣翹班、又帶了什麼女人回家。
我什麼都不想再干涉了，我什麼都可以不計較，我只求她別再離開我。
高中畢業後，我們一前一後很有默契的考上同一間大學，關於那天的事，已經成了彼此心
中不能說的秘密，沒人敢先提起。
但其實我們的互動之間，已經悄悄有了些許的不一樣，這種感覺十分獨特，我一面享受著
兩人的時光，一面暗暗的享受著這種曖昧的氣氛。
「天氣好冷啊，真想去泡個溫泉什麼的。」一天下課回到家後，我忍不住對著妹妹說道。
妹妹瞄了我一眼，臉上微微的浮上一層紅暈，「好啊，那就一起去吧，這禮拜六好嗎？」
我又驚又喜道，「真的？妳願意帶我去？」
妹妹忍不住笑了，然後點了點頭。
禮拜六一早，我便精心的梳妝打扮了一番，然後雀躍的問妹妹我今天美不美，妹妹只笑了
笑說，「化妝幹什麼？待會溫泉泡一泡不就掉光了？」
「那又無所謂，吶，妳覺得我看起來美不美？」
「當然了，我的小嬅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
我的心砰砰直跳，雖然從我小的時候妹妹就會這麼說了，但此時此刻，這句話卻聽起來特
別動聽。
我從妹妹看著我的眼神裡發現了好多好多的深情，我心頭不住一熱。
再也，不想要錯過什麼。
「小孀…」我無可自拔的上前抱緊了妹妹，「我愛妳，我是真的很愛妳…」
妹妹沉默了一會，然後才伸手摟住我，我們什麼話也沒有說，忽然，一切的一切都清晰的
像張白紙一樣。
我被用力的壓倒在床上，彷彿是理所當然般的，我們像發了狂的野獸般的開始激情做愛。
「妳後悔嗎？」妹妹躺在我的身邊摟著我，一邊溫柔的摸著我的頭髮。
「不會，這輩子永遠不會。」我把頭鑽進她的懷裡，撒嬌的說道，「小孀，我愛妳。」
「嬅…」妹妹笑了笑，忽然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我也愛妳。」
我愣了一下，抓住被子的一角，忍不住偷偷地哭了。
－－
（十年後）
一早醒來，我走進姐姐的房間，裡面灰塵瀰漫，真是的，我一沒時間打掃，又變的如此髒
亂了。
看著她書桌上相框裡的那張合照，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倚偎在一個帥氣的女人身旁，兩
個人的臉上盡是堆滿了笑容。
我忍不住笑了笑。
抽了個空，精心的把姐姐的房間打掃乾淨，她的每一個東西，都是屬於我們的一個回憶。
我悄悄的打開衣櫃，心想著她會不會又是調皮搗蛋的躲在裡面呢？但結果當然沒有，我嘲
笑著自己竟有如此愚蠢的想法。
我坐上姐姐的書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竟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專屬於姐姐的
味道。
我偷偷擦乾了眼角溢出的淚水。
是啊，妳在這裡吧？妳一直在這裡等著我吧？
我拉開抽屜，裡面放著一本陳舊的日記，我翻開了第一頁，不斷不斷的懷念著關於姐姐對
我的情懷。
我會永遠永遠，等著妳回來。
小嬅，我最親愛的姐姐。
我愛妳。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