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門忽然卻忽然無預警地打開。
「……！」不僅在辦公桌上混亂激情的兩人驚住，站在門口的那個人也倒吸了口氣。
楊宜樺彈跳似地馬上離開她。
她愣愣，撐起手肘定眼一看，只見林啟艾愣在門口。
林啟艾？
看著那個有著布丁頭橘髮、身形削瘦的女孩，她一時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不是再三告誡她，要她不要貿然到中華製糖嗎？
她難道就真的這麼想知道，她跟楊宜樺有沒有「奇怪的關係」嗎？
本來的錯愕羞辱，忽然轉為濃濃的憤怒。
她不懂，為什麼林啟艾這麼相信黃計所說的一言一語﹔
尤其黃計還曾經是那個千方百計要將她給踢出中華製糖的人。
她忽然慶幸自己在幾分鐘前做出出賣林啟艾的重要決定。
她若無其事地滑下辦公桌，冷然地看著林啟艾。
「啟艾，有什麼事嗎？」楊宜樺鎮靜地問。
「沒、沒事。」林啟艾看著他們倆，眼神除了驚嚇外，更多的，是不齒。
那不齒的眼神盯得她一肚子火，她正要開口時。
「我請她過來的。」忽然一個甜膩膩的嗓音從林啟艾後方出現。
「鍾…？」楊宜樺這次真的愣住了。
鍾汐蘋……？
她看傻了眼，這是什麼情形？
剛剛鍾汐蘋不是拿資料給她就開車走了嗎？
不對，她並沒有目送鍾汐蘋離去便回自己的辦公室，
或許，鍾汐蘋後來根本沒有離開？
所以，她有看到她跟楊宜樺的事情嗎？
她背部滲出了一層冷汗。
「楊課長好，」相對於她的冷汗滲出，鍾汐蘋則是一派輕鬆地打招呼，「周博好。」
「Apple，我以為妳回去了呢？」她跟著笑起溫柔。
「噢，我本來是要回去呀，但我忽然好想多認識妳一些，所以又折回來想跟妳要Line；
妳辦公室的小朋友說妳來找課長，所以我就在辦公室等妳回來。」
鍾汐蘋不急不徐又滿臉笑容地說著，
「等沒多久就看到啟艾也說要找妳，我就跟她說妳在這兒囉。」
她一時有些轉不過來。想跟我多認識一些？想跟我要Line…？
她還愣著，鍾汐蘋已經晃她面前，「我的Line帳號是Apple Chung。」
「喔喔。」她趕忙拿出手機。
「太好了！那沒事了，楊課長我先離開囉！」鍾汐蘋活力滿滿，
「課長、周博、啟艾，拜拜！」
「拜拜，開車小心。」楊宜樺笑起斯文。
鍾汐蘋一下便輕快地離開這個充滿詭異氛圍的辦公室。
「那我也離開了。」林啟艾這時才默默地開口。
「啟艾，慢著。」楊宜樺的面色陰沉，「先坐一下啊。」
說著，便拉了張椅子給林啟艾。
林啟艾或許見自己無法開脫，只好面有難色地坐了下來。
楊宜樺則讓周昕璇跟他一起坐在林啟艾對面。
「啟艾，這是妳的診斷證明，跟假單。」楊宜樺拿出早上他從她那兒扣留下來的文件。
林啟艾看著那兩張紙，沒有說什麼。
「早上昕璇拿這兩張要幫妳請病假一個月，但，啟艾，請假可不是這樣請的。
妳要經過我這個課長同意後，才可以返家休息，
不是託昕璇幫妳請了假，妳就可以連來公司都不用來，做事情可不是這樣做的。」
楊宜樺口氣嚴峻，「而且我看妳現在好的很，有需要請到一個月病假嗎？」
她忍不住一陣臉紅——當初可是她要林啟艾不要貿然到中華製糖的。
在中華製糖，這樣請假是常見的，但在林啟艾身上就是不可以，
楊宜樺這樣說無疑是讓林啟艾對她會有更深的誤會。
但，有更深的誤會又如何呢？
當林啟艾親眼看見她與楊宜樺那不堪的一切後，
她不覺得少一個誤會，會讓目前如此複雜的狀況可以變得單純一點。
「……。」林啟艾沒有答話。
「妳看看這紙公文吧！」楊宜樺把那紙紅色公文夾丟到了林啟艾面前。
她沒有想到楊宜樺會把那公文直接如此赤裸裸地丟給那根脆弱的木頭看。
雖然她對於林啟艾死了心，但她依然忍不住擔心林啟艾會無法承受事實。
林啟艾將公文夾翻開來看，那張漂亮的臉蛋卻沒有她所預想的那樣五味雜陳。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公文，那雙大眼依順序地從第一行看到最後一行。
看完了，林啟艾合起公文夾。
「啟艾，我們就直說吧。」楊宜樺見林啟艾看完，馬上切入重點，
「妳會跟所長說『這件事』嗎？」
「……。」林啟艾卻低下頭，沉默不語。
「啟艾，本來我是打算解聘妳，畢竟妳前兩個月的表現真的很差。」
楊宜樺話說得直接，周昕璇明白他是故意這樣說的，
「現在，只要妳不跟所長說這件事，我就讓妳通過試用期，如何？」
只見林啟艾果然被楊宜樺的輕蔑給激得抬起頭。
抬起頭，是她沒見過的表情——一臉的厭惡。
那厭惡，讓她忽然覺得林啟艾不是在看她跟楊宜樺，
或許她是在看兩個「垃圾」吧？
「課長，我接受。」林啟艾出乎她意料地欣然接受了楊宜樺的條件，
「我可以離開了嗎？」
「嗯。」楊宜樺頓頓，「昕璇，身為指導員，妳有什麼話想對啟艾說嗎？」
「沒有。」她笑看著視她如垃圾的林啟艾，「啟艾，那就恭喜妳，順利通過試用期。」
「謝謝周博，未來還請多多指教。」林啟艾邊說著邊站了起來，「那，我先離開了。」
語畢，她便離開了辦公室，只留下周昕璇與楊宜樺。
周昕璇深吸了口氣。
她其實是好希望、好希望，林啟艾去跟所長報告這件事；
或許這樣，她與楊宜樺就可以被記大過、甚至解聘——這樣事情就簡單太多太多了。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林啟艾卻選擇接受了楊宜樺的利益交換，選擇對這件事情封口。
這又是為什麼？
「課長為什麼要釋出利益給啟艾呢？所長也不見得會聽她說的呀，她又沒有證據。」
她問。
「璇，我知道她沒有證據，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先讓她通過試用期，之後呢，」
楊宜樺輕鬆地露出笑容，「該搞掉的人還是該搞掉。」
「但是，不知道Apple有沒有看到……？」
她故意問起鍾汐蘋，她明白鍾汐蘋就是想遞補林啟艾那個位置，
才會讓中華製糖「不知為數多少人」都想搞掉林啟艾；
如今楊宜樺卻答應要讓林啟艾通過試用期，
這不就等於斷了讓備取第一名的鍾汐蘋遞補的路了？
「璇，不用擔心Apple。」楊宜樺輕鬆地摟住她的腰，
「就算Apple有看到什麼，她也什麼都不會說的——就算說了，也不會有事的。」
「為什麼？」她忍不住問道。
林啟艾的話，陳廷禧或許根本不會理會；
但鍾汐蘋這個寶貝女兒的話，他總該不會不聽吧？
「乖女孩不該問這麼多。」楊宜樺親暱地用手指堵住她的嘴唇。
下一秒，楊宜樺又吻了上來。
在被林啟艾親眼目睹後，楊宜樺依舊在此時此地，
把他那張細薄乾燥的嘴唇給督了過來。
看來，楊宜樺連被看見這麼不堪的畫面都不怕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知道的事情太少了。
楊宜樺的手中到底握有多少籌碼，才能讓他敢如此恣意妄為？
甚至犧牲鍾汐蘋的遞補也不怕？
於是，她再次主動地回吻住楊宜樺——還不到與楊宜樺撕破臉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