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國光客運站內的等待區，對於火車以外的大眾交通運輸全然不懂的我，只能靜靜
等待王芋琇排隊在人龍中，購買北上的客運車票。
今天我們約好要去陽明山看海芋，當天來回。
高鐵尚未普遍前，對我來說，來往南北最方便的大眾交通工具就是火車，但當我準備
要訂車票時，王芋琇卻對我說：「搭火車太貴了啦，搭客運便宜多了，而且也是從火車站
附近出發啊，我們到時候再去現場買票吧！」
買票的人潮沒有太多，不久後便看到王芋琇興奮的拿著兩張票到我面前，她興奮的說
：「妳看，這樣我們每一個人只要230元，差不多的時間，但火車卻要400元，搭客運我們
可以省下不少錢喔！」
「嗯。」我應聲，輕輕微笑，將交通費交給她，我的確有感受到兩種票價的差別，但
我其實沒有很在意。
對於客運，我沒有太多印象，只記得曾經從高雄搭過一、兩次客運，不是和欣就是阿
囉哈，此外，搭乘遊覽車就只剩下畢業旅行時的記憶，但因為本身不會暈車，沒有討厭，
也沒有特別喜歡。
看著眼前的王芋琇是開心的，那也就值得了。
直到上車後，我才知道王芋琇是會暈車的，從未有暈車經驗的我，完全不懂暈車的痛
苦，她只是吞下準備好的暈車藥後，閉眼，緊皺著眉，倚靠在座位上。
探入窗縫的陽光灑落在她的眉眼間，讓平時看來普通她的五官看起來更精緻，原來喜
歡一個人的時候，是百看不厭的。
突然王芋琇睜眼，對上我的眼。
「妳在看我嗎？我這麼好看嗎？」王芋琇的唇角露出一股難以抹滅的笑意。
「妳沒睡著啊？我以為妳睡了……」我害羞將目光轉向窗外。
「還沒啊，誰叫妳一直盯著我看，不過……妳可以繼續看啊，我很願意讓妳繼續看的
。」王芋琇靠近我的耳，輕聲說。
呼氣吐氣的瞬間，不自在的酥麻感，弄得我既難受又渴望。
「誰說我想繼續看的！」我輕聲嘟嚷，原來在喜歡的人面前是會不自覺的口是心非。
「我看妳都臉紅了，挺可愛的。」王芋琇偷偷啄了一下我的臉龐。
我明明記得王芋琇沒有戀愛經驗，怎麼每句話在耳邊都像是調情一樣的令人難以招架
。「詩晴，妳現在是害羞地說不出話了嗎？」
「誰說不出話了？」我故作鎮定的說。「妳怎麼完全變一個人的感覺呢？真不像我認
識的王芋琇。」
「呵呵，我還是我啊，這是當時候借妳的外套，我特地今天穿出來跟妳一起出門，還
記得這件外套嗎？」王芋琇舉起她的袖子，移到我鼻翼附近，一股熊寶貝的香氣沁入。「
我前天還特地洗了它，香嗎？」
「我當然記得這件啊，嗯……妳洗得很香耶，下次妳也幫我洗衣服吧！」聽說王芋琇
平時都是自己手洗衣服的，不知道是因為賢慧，還是為了省錢，畢竟使用一次洗衣機要10
元，少少的衣服，也是滿大的花費。
「好啊，脫下妳的新衣服，我幫妳洗。」原來王芋琇有發現我穿新衣服。為了今天，
我穿上前幾天在Lativ網站剛買的短袖Polo衫，青草綠的顏色很適合出遊，搭配輕鬆的牛
仔褲，一副平凡大學生樣。「詩晴啊……耳朵，是妳的敏感帶嗎？是不是有酥麻感？」
「幹嘛啦，暈車就好好休息啦，什麼脫不脫，什麼敏感帶的！」我遮住羞紅的臉，面
對這些刺激的話語，我無力抵抗，只能無言亂語。
「哈哈哈，好啦，不鬧妳了。」語畢，王芋琇脫下外套。
「王芋琇，妳要幹嘛啦？」剛說完那些話後，我忍不住緊張的問。
下一秒，她牽住我的手，將脫下的外套蓋在我們十指交扣的手上方，「這樣我們就可
以牽著彼此了，詩晴，我先休息，到臺北後再把我叫醒。」
接著，默默靠在我的肩上。
「好。」
我泛起淺淺一笑，心窩甜甜的，由王芋琇手中傳來的溫暖，讓我感到十分安心。
我開始明白，當時張愛玲願意為了胡蘭成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裡，但心裡是歡喜
的，從塵埃裡開出花來的歡喜。
因為，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