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w: [平權] 巴特勒:我們需要具備一起言說恐懼的能力

作者: quendigay (小蝦媽媽來掃地)   2018-09-05 17:44:13
美國著名思想家、性別學者朱迪斯·巴特勒( Judith Butler )
朱迪斯.巴特勒:我們需要具備一起言說恐懼的能力
界面文化關注 發表於2018年08月17日閱讀
朱迪斯·巴特勒:憂鬱症與被否認的損失有關。很長一段時間,這對我來說都是一個重要
概念。作為一個酷兒小孩,你不能大聲說出你愛上了誰,失去了誰。無論是宣示愛情,還
是公開的哀悼,都是被拒絕的。對於很多人來說,他/她們依然留在櫃子裡,沒有公共空
間可以表達。我指的是那些因為並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而受苦的人——異性戀沒法知道
他們失去了什麼。如果我們知道更多的可能性,我們也許可以生活的不那麼恐懼,不那麼
壓抑。
觀眾:我們如何克服恐懼?
朱迪斯·巴特勒:我們需要分辨出權力希望我們感受到的恐懼是什麼。如果我們對他者感
到恐懼,就是對權力的臣服。那麼這種對權力的恐懼來源何處?那是對懲罰、驅逐、入獄
的深層恐懼。這是一個很大的話題,在不同的地方恐懼會以不同的形式出現。我們需要具
備一起言說恐懼的能力。恐懼的反面不是個人的勇敢,而是團結。我認為團結能夠克服恐
懼,因為這展示了有人與你並肩作戰的這種聯結性……我認為我們需要拋掉對個人英雄、
個人公共知識分子和個人勇氣的執念,意識到我們有支持彼此的力量,為創造一個恐懼感
更低的世界作出努力。
Collaboration
美國著名思想家、性別學者朱迪斯·巴特勒( Judith Butler )曾在上次美國總統大選
競爭如火如荼之際,表達過她對川普及其支持者對女權主義、社會與經濟生活的公平正義
及反種族主義的強烈反彈之憂慮。兩年之後在中國,她依舊不憚在公開場合批評川普政府
的政策:
「之所以如此難說服我的政府,全球變暖是一個對未來宜居世界的真切威脅,是因為他們
認為擴大生產和市場、獲得盈利是增加國家財富和權力的核心;也許他們沒有想過他們的
所作所為會影響全球,繼而影響到這個我們所有人都賴以生存的宜居環境的存續。」
這是巴特勒8月14日在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PSA)舉辦的「相生之道」對談會上所說的話
。前一晚,她剛剛在北京第24屆世界哲學大會—西蒙娜·德·波伏娃講座上進行了演講,
發言的最後一句中提到的「共生」(co-livability),恰好成為她在上海演講的題眼。
巴特勒是酷兒理論的標誌性人物,在過去的20年間,她也被認為是政治與社會理論領域的
領先人物。在此次的對談中,她從批判個人主義開始闡釋了她對人權和構建人類共同體的
思考。
朱迪斯·巴特勒(Judith Butler)
巴特勒的演講圍繞著三個問題展開:個人身份是如何形成的?為什麼說人與人之間的真實
關係是相互依賴?衝突能否以非暴力化解?在巴特勒的講座結束後,六位中外學者、藝術
工作者針對巴特勒的發言展開討論,巴特勒也對學者和觀眾的表述和問題作出了回應。她
談到了世界主義、可見性、酷兒的生活狀況、集體行動的意義,以及為什麼異性戀本質上
是一種憂鬱症?「我們」又如何克服恐懼?
“個人主義”是一種虛構
朱迪斯·巴特勒首先感謝所有當晚匯聚在一起的講者與聽眾,但她旋即提出,並不能預先
假設,在講座現場的「我們」,是一個有內部統一性的概念。聚集在一起的「我們」,也
會面臨一個問題:彼此能否相互理解,是否能夠溝通和交流?也許每個人都是自願來到講
座現場,但每個人是否確切知道「自己」是誰?每個人追尋的目標也許都是相互衝突的,
「我們」的內部也具有各種複雜性,每個人生活的環境、使用的語言、來自的地方,可能
都是千差萬別的,與此同時,那些不在場的人、成為歷史的人,同樣也對「我們」的定義
產生影響。
朱迪斯·巴特勒在進行演講
由此,巴特勒引出了個體的概念。巴特勒提出,自由主義政治思想學說建立在一種設想之
上:我們是從某種自然狀態過度到現在的政治社會現實的。在那種自然狀態下,每個人都
已經是相互獨立的個體,彼此會發生衝突。然而,這種學說並沒有解釋為什麼人際關係首
先應該是衝突,而不是其他的情感,比如依賴,或者愛慕。
《魯賓遜漂流記》的主角魯賓遜·克魯索可以說是這種設想中的標準形象:他是一個自給
自足的、孑然一身的人,這種自給自足的狀態會被社會經濟生活的種種需求所打破。當他
與其他人遭遇的時候,就產生了衝突。個體在追逐私利的過程中產生了衝突與爭鬥,這種
衝突只有通過一種管制的社會性(regulated sociality)來仲裁。某種社會契約(
social contract)就此作為衝突解決方案誕生,它強制個人在法律的框架內約束慾望。
然而,巴特勒認為,這種所謂的「自然狀態」是一種虛構,但它已經成為人類生活的基礎
,並且對人們的社會、經濟和政治生活產生了干預。在此,巴特勒無意揭露虛構背後的真
實,而是想要對虛構背後的權力結構和運作關係進行分析和考察。
巴特勒指出,自由主義政治思想家描述的自然狀態下的個體的標準形象,實際上是一個成
年人,他不需要經過嗷嗷待哺的階段,不需要依賴父母親友,也不需要依賴社會制度來學
習和成長,而且,他天生就擁有了自己的社會性別——男性。這個「原始男性」(
original man)彷彿生來就是一個頂天立地、足智多謀的人。在這樣的一種基本假設背後
,其實已經出現了異化——它通過某種排除機制,建立起了自己的等級制度。
在許多女性主義學者看來,這樣的一種「社會契約」實際上是一種「性別契約」(
sexual contract)——其中沒有女人,只有個體化的(異性戀)成年男性,女人是
作為他們的附庸而存在的。這種社會契約論也沒有假設人與人之間需要相互依賴。
「社會契約」的虛構在政治理論中極具影響力,但它同樣暗藏著權力的壓制關係。因此,
巴特勒指出,在討論非暴力的政治和倫理的時候,不能忽略人們習以為常的理念、狀態背
後蘊藏的結構關係。
相互依賴才是人際關係的基礎
巴特勒緊接著提出了她關於「非暴力」(non-violence)的看法,其出發點就是假設人與
人之間是唇齒相依的,其次才有各種衝突和矛盾。至於生命和平等的關係,每一條生命都
是等價的,喪失任何一條生命都是值得哀悼的。在巴特勒看來,只有在拋棄了個體主義的
枷鎖之後,才能夠理解一種更加激進的非暴力理念。
《脆弱不安的生命:哀悼與暴力的力量》
朱迪斯·巴特勒
巴特勒指出,每個人都經歷了個體化的過程,沒有誰是天生的個體,所有人生來就處於一
種「激進的依賴」(radical dependency)關係之中。
人們可能會想當然地以為,只有殘障人士才需要在生活中獲得他人的支持,但巴特勒指出
,哪怕是最基本的人類需求也是通過某種方式獲得周遭支持的,「無論是移動、呼吸還是
尋找食物」,「所有人都需要一個建成環境來進行移動,都需要有人準備和分配食物才能
將食物送入口中,都需要一個可持續發展的環境提供健康的空氣來呼吸。」
巴特勒表示,拉康(Lacan) 關於「鏡像階段」的著名論斷能夠很好地形容自由個人主義
(liberal individualism)的自負,即我們對相互依賴、彼此共生的無知無覺:我們就
像一個站在鏡子前的男嬰,興高采烈地以為鏡中只有自己,滿足於一種全然的自足性,卻
忽視了其實是媽媽抱著他或其他支撐物扶持著他。
在巴特勒看來,意識到人與人之間的相互依賴,將改變我們對脆弱、衝突、成年、社會性
、暴力和政治的看法,特別是當我們反觀當下的政治和經濟政策時,就會意識到全球相互
依賴的事實並沒有得到承認,甚至被濫用。巴特勒指出,資本主義大公司遍布全球,但這
並非全球化的全貌;國家主權在全球化過程中確實有了一定程度的消退,然而新的民族主
義情緒和形式也在不斷湧動。全球變暖是真實存在的,但對於美國政府來說,他們考慮的
是其他問題。
巴特勒在此對川普政府提出了批評,「之所以如此難說服我的政府全球變暖是一個對未來
宜居世界的真切威脅,是因為他們認為擴大生產和市場、獲得盈利是增加國家財富和權力
的核心。也許他們沒有想過他們的所作所為會對全球產生影響,繼而影響到這個我們所有
人都賴以生存的宜居環境的存續;或者說,也許他們知道自己採取的是全球毀滅性的行動
,但這看起來也是一種權利,一種權力,一種無法妥協的特權。」
「只有我們重新思考、重視不同地區之間的相互依賴性,我們才能開始思考環境威脅、全
球貧困、國際移民問題,這是一項全球責任。」巴特勒說。
非暴力構建在激進平等之上
巴特勒接著闡述了她對暴力和非暴力的理解。她認為,大部分形式的暴力都和不平等有關
,人們做出決定:何時、何地、針對什麼人實施暴力,背後都包含了各種各樣的假設。如
果我們說不能傷害某種生物,但是對於這種生物,我們並不了解,無法描述,甚至根本就
未曾給它們命名。這種情況下,就無法禁止對這種生物實施暴力。如果我們說不能使用暴
力,其對象必須是活著的生命,有名字的生命。假設所有的生命都是有價值的,這種主張
只有在平等適用於所有生命的時候才是有意義的。
防止暴力的前提是承認每一條生命都是可哀悼的(grievable),然而巴特勒指出,生命
的可哀悼性是不均質、不平等的,這種不平等的特性與每個人活著的狀態息息相關,也扭
曲了我們對暴力和非暴力的看法。
在巴特勒看來,先要承認這種生命可哀悼性的不均質和不平等,才能夠轉變我們對平等和
暴力問題的爭論。在我們的社會關係中,總會有衝突與矛盾,這就涉及到暴力的使用問題
。什麼時候使用暴力是正當的?這其中牽涉一個概念:自我防衛(self defense)。
巴特勒以美國外交政策為例,她指出,美國將每一次針對別國的攻擊都稱為自我防衛、正
當防衛,現在還有一種「預防性攻擊」概念,針對任何存在潛在危害的團體或個人,都可
以進行預防性攻擊。因此,自我防衛和非暴力,其實是一種孿生概念。暴力針對的是不屬
於「我們」的人,「他們」對「我們」造成了威脅,「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對「他們
」實施暴力。
巴特勒指出,非暴力貌似是一個道德問題,其實也是一個政治問題。什麼生命值得保護?
什麼生命不值得保護?在此,我們已經對生命進行了區分:值得哀悼的和不值得哀悼的。
用來區分兩者的,是不正當運用的社會規範,也就是生命權力(biopower)。我們如果要
保護生命,就需要一種更加完全和徹底的平等主義的主張,更加激進的平等主義主張。
巴特勒認為,非暴力的道德基礎是對激進平等(radical equality)的承認,「更具體而
言,非暴力的實踐需要我們反對種族主義、戰爭邏輯,這種區分值得保護和不值得保護的
生物政治形式(biopolitical forms)」。國家壟斷了暴力形式——葛蘭西和本雅明對此
都有過論述——但反對暴力需要認識到:暴力不只是通過拳頭的形式體現,也可以通過制
度,把個體分為三六九等。誰的生命值錢?誰的生命不值錢?這都體現在當下的政治與政
策中。
巴特勒認為,我們應該改變我們的認知,在道德與政治生活中不再將侵犯與悲傷自動轉化
為暴力相向,這是因為,很多情況下我們的社會聯結雖然不是自主選擇的,卻也是非常必
要的。
在這個逆全球化浪潮迭起、身份對立超越身份認同的時代,討論全球責任和非暴力看似不
合時宜,但巴特勒認為並非如此。「有些人跟我說:你怎麼能相信全球責任呢,這太天真
了。我反問他們:你願意生活在一個沒有人為全球責任辯護的世界嗎?他們說:不。
也有人說:非暴力是不現實、不可能的。當我反問他們:你是否願意生活在一個沒有人為
非暴力、為這種不可能而進行堅持的世界當中?他們總是回答說:不。」
現場交流實錄「異性戀沒法知道他們失去了什麼」
李圭(Kyoo Lee,紐約市立大學哲學教授):論語裡面有一句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
乎?我們沒有人天生就是朋友,我們都是成為朋友的。成為是一個很重要的過程。在這句
話裡面,把距離、友誼、好客,結合在一起。是個人偏好和選擇決定了誰能夠成為朋友,
那麼當我們承認人與人唇齒相依的生存狀態時,誰被排除在外,誰被包括在內?誰會被我
們認為是朋友?
何成洲(南京大學藝術學院院長、外國語學院教授):當代新儒家重新詮釋天人合一的理
念,強調人、動物、自然、大地是有機整體。這些與巴特勒提出的相互依賴和非暴力有相
似性。中西方學術對話是有共同基礎和共同努力目標的。我覺得你的觀念有「世界主義」
的意味,但是你好像沒有談論過這個概念。
朱迪斯·巴特勒:我的確對於世界主義不太感興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嘗試去思考跨
越地域、語言甚至是意料之外的生命形式的團結(solidarity)。我把世界主義理解為一
種道德立場,但它太過以城市為中心了,我擔心的是農村被世界主義拋棄,我不認為我們
能夠繼續這種農村和都市的分野。
林曦(復旦大學政治哲學副教授):我們在理解巴特勒教授提出的概念的時候,有一個可
見性的問題。很多時候,在北京和上海這樣的大城市,很多我們認為的弱勢群體,在大街
上是看不到的。這就涉及公共空間的空間設計和空間正義。用列維納斯的一句話來講,我
們在進入到一段社會關係之前,首先看到「他者」的一張臉。我們必須要為這樣的社會關
係,為這樣的共存,進行道義上的反思和承擔。
朱迪斯·巴特勒:「看見」可以通過聲音,或者通過閱讀,你在閱讀一篇關於移民的文章
的時候,他者的臉也會浮現在眼前。並不是說一定要是那種面對面的接觸。我不確定我們
是否必須強調一種超級可見性(hyper-visibility)來獲得道義和響應能力。
魏偉(華東師範大學社會發展學院教授):在我做博士論文過程中發現,同性戀往往被排
斥在異性戀家庭之外。由於儒家孝道的根深蒂固,原生家庭的同性戀者接受的傷害在中國
社會特別明顯。非常有趣的是,近年以來,越來越多同性戀父母開始為孩子爭取權利。原
生父母從同性戀最主要的壓迫者變成了權利的維護者甚至創造者,也呼應今晚的主題:兩
代人如何實現相生之道。
朱迪斯·巴特勒:關於酷兒群體被原生家庭排擠拋棄的問題,我們期待更有意義的社群形
式給他們提供情感支持。我們需要為那些被他們的家庭殘忍拋棄或拒絕的人提供幫助。這
種社區形式,我不想稱為家人,我認為親人的概念涵蓋的範圍更廣,或是友誼,或是一種
團結的共同體,這些各不相同的概念包括各不相同的關係形式。
《性別麻煩:女性主義與身份的顛覆》
朱迪斯·巴特勒
張涵露(獨立策展人、Artforum中文網編輯):我曾經參加過一些藝術小組和自我組織。
這幾年,我花了很多時間去思考差異這個問題。「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是我
們最熟悉的處理差異的方式。我今天有不同的看法。一旦把「和」作為希望的結果,可能
會壓制差異,以此來導致生命受到磨損和傷害。當我們面對不同信仰和文化背景的同時,
我們不該為了避免衝突而去把差異抹平。另一種避免衝突的方式是分割空間、製造圍牆。
去年,我們在北京做了一個「清退」互動地圖。在兩三天之內,不同的人從不同的地方聚
集起來,組成一個工作小組,根據每個人的特長和時間制定分工。因為這件事情,我對於
合作繼續非常強烈的興趣。我們是否有可能在這個充滿矛盾和差異的時刻,重新去締結一
個個臨時的聯盟,無論是思想的聯盟還是行動的聯盟。我覺得是和諧的區隔而不是共同的
差異,阻撓著我們的共同生活。
朱迪斯·巴特勒:我想說集體行動是有趣的。在一個團體裡面工作,特別是一個藝術團體
。你們並不一定需要彼此相愛,但你們依然聚在一起做事。你們在做一個關於世界的實驗
,試圖融合世界,即便是在一個微小的層面上。這些不僅僅是短暫的「我們」時刻,這種
合作方式,讓我們超越個人主義的窠臼,又讓我們意識到與不相識的人並肩行動的重要性
,因此它更具政治性。有些時候我們需要為我們不認識、甚至無法忍受的人創造生存空間
,這意味著我們也需要思考聯盟(alliance)的條件。
張念(同濟大學人文學院哲學教授):人類如果能夠團結在一起,不是基於價值、利益的
交換,而是基於一種共同的恐懼。我知道我的年輕的朋友們,就每天生活在細微的、日常
的、悄無聲息的壓力和暴力之中,這種壓力在日常生活中是我們每個人都會遭遇到的。有
一種無法言說的暴力:我說不出話。為什麼?一種可能是不讓我說,還有一種更可怕,我
可以說,但是我沒有說的發聲系統。我們的邊緣人群、酷兒朋友、女權主義者,他們在努
力奮鬥,試圖發明一種發聲系統。中國人的養生之道裡面,有另一層含義,不是叫你去喝
湯藥,而是去享受身體的愉悅,尋找讓身體愉悅的對象。這時候,身體會遭受另外一個敵
人——「性別規範」——說你只能按照腳本扮演男人或女人,否則你就是垃圾,只配在社
會的陰暗角落悄悄生活。個體會感受到:這個描述是別人給我的,我不知道我是誰,我會
出現恐慌。整個酷兒運動、女權主義運動,在教會我們一種政治實踐的智慧,通過我的身
體實踐,我自己發明了自己。
觀眾:您有一句話:異性戀本質是一種憂鬱症。能否闡釋一下?
朱迪斯·巴特勒:憂鬱症與被否認的損失有關。很長一段時間,這對我來說都是一個重要
概念。作為一個酷兒小孩,你不能大聲說出你愛上了誰,失去了誰。無論是宣示愛情,還
是公開的哀悼,都是被拒絕的。對於很多人來說,他/她們依然留在櫃子裡,沒有公共空
間可以表達。我指的是那些因為並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而受苦的人——異性戀沒法知道
他們失去了什麼。如果我們知道更多的可能性,我們也許可以生活的不那麼恐懼,不那麼
壓抑。
觀眾:我們如何克服恐懼?
朱迪斯·巴特勒:我們需要分辨出權力希望我們感受到的恐懼是什麼。如果我們對他者感
到恐懼,就是對權力的臣服。那麼這種對權力的恐懼來源何處?那是對懲罰、驅逐、入獄
的深層恐懼。這是一個很大的話題,在不同的地方恐懼會以不同的形式出現。我們需要具
備一起言說恐懼的能力。恐懼的反面不是個人的勇敢,而是團結。我認為團結能夠克服恐
懼,因為這展示了有人與你並肩作戰的這種聯結性……我認為我們需要拋掉對個人英雄、
個人公共知識分子和個人勇氣的執念,意識到我們有支持彼此的力量,為創造一個恐懼感
更低的世界作出努力。
本文為獨家原創內容,作者:林子人,編輯:朱潔樹、陳佳靖,
未經“界面文化”(ID:BooksAndFun)授權不得轉載。
作者: orphic (抱貓氏)   2018-09-05 19:39:00
作者: justmywave (小浪)   2018-09-05 20:24:00
作者: Rainbowlala (Love makes a family)   2018-09-05 21:47:00
作者: esasin (玫瑰色)   2018-09-06 01:47:00
借問他最近護航的那條新聞是怎麼回事。。。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