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未知死,焉知生02(憂鬱小說)

作者: j20150212 (敏娟)   2018-10-07 12:33:35
(貼心提醒,因為01的部分我有稍作修改,如果覺得情節對不上的話,煩請到01看一下是不是有漏掉情節)
12hr
最後上線時間12小時前,這個數字除了在睡覺時的小娟外,太奇怪了。這數字已經不是打遊戲、和朋友吃飯或是看影集會發生的數字了。
YS還是忍不住自己的擔心,又跟男朋友提了一次。
「太怪了,她不可能這麼久不讀我訊息的,她感覺一定出了什麼事了,會不會是車禍,她有沒有被送到醫院,不行我真的覺得好擔心歐。這樣不合理的,但就是找不到她。」
「妳真的太像媽媽了,人家有她的自由啊,要去哪本來就不用跟妳報備啊,況且妳難得放四天來台北,可以不要一直都在想她嗎?」
「不行,我一定要做點什麼,我打電話給學校的教官室好了。」
「喂你好,請問是***教官室嗎?是這樣,我有一個朋友她已經失聯12小時了,我覺得有點擔心,嗯,對12小時,我會擔心的原因是她失聯之前發了一篇心情蠻沮喪的文章,對,她是蠻常發類似的文章的,已經四年了,教官!不要跟她家人講,她說她很擔心她家人知道她憂鬱的狀況後她會壓力更大,她家住……,嗯嗯嗯好,再聯絡。」
「12個小時連去警局報案警察都不會受理好嗎?教官是不是也覺得妳小題大作莫名其妙了?」YS男友聽YS講電話的口氣,也大概猜到講了什麼內容了。
「可是我真的很擔心她做傻事啊!」雖然YS心中也知道,要是小娟真的想做傻事可能拖到現在也已經來不及救她了。YS開始在心中對於自己沒有即時看到那篇IG文章而感到自責。
「我跟妳講,這種人發這種文章就是求關注啦!就是有妳們這種像媽媽一樣的人這樣就關心她,她才會一直發這種文章。如果她會死,早就死了,哪有道理四年一直都沒事啊今天突然就死了。她發一次這種文章妳們就緊張一次,有病吧!」
YS知道她男友講的根本就是胡扯,但她現在心煩如麻也懶得跟他爭,YS認識的小娟是超級不喜歡給人造成麻煩的,不可能明明知道大家在擔心她卻讓大家一直擔心,一定出了什麼事,但沒有辦法,YS沒有任何辦法知道到底怎麼了,但她真的好擔心好擔心。
但太累了,擔心著也就睡著了。
**
聰明如小娟其實沒有猜到大家已經開始擔心她了。
過了禮拜四一整個晚上,只有四個人給她愛心,這就代表著大部分的人根本就沒把那篇文章看完,或是那些人把文章看完了但不願意給出自己的關心,不管是哪一種,這些人都不會擔心自己。
唯一一個會跟她有互動的人是R,但她也跟R說了她有私事要一個禮拜先不讀書會,她知道R會以為她在生氣,所以她也先跟R聲明她不是因為生氣所以這樣講的,是真的有私事。
所以她沒有回R的訊息,R會以為她在忙她的私事,到花蓮來玩確實是私事,本來就是她的自由。
看到文章唯二會有感的大概是R和YS,而YS現在在台北跟男友甜蜜,理論上YS跟男友相處時不會回她訊息,因此YS也不會發現她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她想先證明自己消失在世界上三天根本不會有人發現,等到這個絕望成真之後,她就可以真的看淡這一切,然後在花蓮的某個地方發生意外,最好是有目擊證人來證明自己真的是意外,如果來得及把自己的器官保存捐出去就最好了,來不及也沒關係,哪能事事盡如人意呢?
只要是意外就夠了,自殺的人是不能捐贈器官的,而意外也能讓家裡的父母拿到保險金,一條命的代價能拿多少其實小娟並不知道,但這也算是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了。
讓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真的太不孝了,但與其當一個充滿負能量的人活在世界上,倒不如讓父母以為是意外,反正自己還有弟弟,他們也不至於沒有生活重心跟依靠,總會難過一陣子的,但哪個人不會死呢!
只要是意外,身邊的人就不會擔心是因為他們沒有照顧好自己所以自殺了的內疚,或許真心了解小娟的其他人還能為小娟感到一點欣慰,終於可以解脫了。
而這個謊言要成功,就得讓她的三天兩夜花蓮之旅看起來很開心,等到最後一天借個電腦在臉書發個玩得很開心的動態,然後再發生意外,不會有人質疑那不是意外的,尤其如果有目擊證人的話。
想到民宿老闆娘人這麼的好,聽到自己居然發生意外死掉的畫面,就覺得好對不起她老人家,但也正剛好,老闆娘是一個這麼善良的人,肯定想不到我的笑容都是一場精心策畫的騙局。
一切邏輯絲絲入扣,天衣無縫。
冷血,但刻畫出這樣的騙局已經是她對世界最大的愛了。她付出了多少給這個世界,而這個世界回報了她什麼?她不欠這個世界什麼,一點都不欠。
她特別為YS買好了飼料,YS相當的感動沒錯,但這剛好讓她可以更早離開台中,更早離開她所存在的都市,這就是這個世界運作的原理,自己受的苦會轉化成別人的幸福,累了,太累了。
起初,她還能說服自己,求仁得仁又何怨哉,她深愛YS,她不在乎YS是不是願意面對這一段感情,她只求能夠成為YS在這世界中最重要的支柱,確實她也成為了,許多話YS根本不能跟男友說,但卻都能跟她說,她曾經自豪著,這就像垂簾聽政對比於皇帝一樣,雖然自己不在那個位置上,但自己才是那個位置核心的人物,看透本質的人誰在乎那個位置上的人到底是誰。
但漸漸事實越來越明白,這一套說法就是自欺欺人,如果她真的對於YS那麼重要,那麼為什麼YS找室友的時候根本沒有問她,她還是孤零零一個人住?為什麼那麼多次YS飯局的提早離開都是因為室友?理由都很簡單,YS的男友擔心她的入住,而YS為了考量男友的顧慮所以犧牲了她。因為室友所以提早離開是因為對YS而言她並沒有更加的重要,就是平等罷了,而因為室友會要求了而她不會要求,擔心麻煩別人,所以YS選擇滿足有要求的那一個。有吵的人才有糖吃,千古不變的定律。只是她真的做不來,吵吵鬧鬧的愛,真的做不來。
太累了。
小娟不禁想起了林奕含的文章,「對那樣的天空,無辜也會認罪:我有罪,我又愛上了人。」
對於自己這種只懂得傻傻愛而心中的憂鬱情緒始終散不去的人而言,愛上了人便是一種罪過。
**
「妳在想什麼?」那陌生姐姐問小娟。
「想明天要規劃去哪裡玩?」
「怎麼不用手機查呢?」
「我沒把手機帶出來,我想讓自己陪著自己三天兩夜的旅行,沒有任何其他人的打擾。」
「真是瘋狂,真是佩服妳能夠辦的到。」
「我以前很癡迷於運用手機,因為我個性孤僻,手機是一個我可以感受到與世界,與人有連接的工具。但我後來看透了,其實我跟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太多連結。」沒有連結到我消失三天都不會有人發現的。小娟把最後一句只在心裡默默跟自己講。
「聽起來好絕望歐!沒有家人?」
「有,一個爸爸一個媽媽一個弟弟。」
「聽起來很正常。」
「是啊,我還念藥學,頭腦算聰明,也不用擔心畢業找不到工作,只要用心一點國考應該沒有問題。爸媽疼我,從來也不用擔心錢的問題,聽起來我就是人生勝利組,我的人生應該幸福到不行。」
「是啊,雖然我現在過的也不差,但如果22歲的我聽到這樣的人,我肯定會羨慕到不行。那到底是什麼讓妳變成這樣憤世嫉俗的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就孤僻吧,大腦很難跟人產生連結或感受到連結,所以就會變得很冷血,很客觀,很憤世嫉俗。」
「感覺憤世嫉俗也真的不太能形容妳。妳的氣質真的太不像是一個才要畢業的大學生了。這是誇獎。」
「這是妳對我的誇獎,但是是老天給我的懲罰。早慧,難享天年的, 古来如此。」
「但簡媜不還是活到現在還在出食記散文嗎?別把自己逼太緊了。」
**
20hr
YS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趕快看小娟有沒有上線有沒有回訊息,但一切仍然都還是沒有。
「我想回台中看看,去她住的地方看看,或是其他她可能去的地方。」YS跟男友說,她想要男友跟她一起下台中。
「為什麼?不是已經有教官會去關心了嗎?妳也請同學去找管理員啦,妳現在人親自去到台中也不能多做一點什麼啊,難不成有什麼只屬於妳們兩個的秘密基地嗎?」
「沒有。」這倒不是YS想要騙男友,而是這麼要好的她們居然真的沒有一個屬於她們的秘密基地或暗示,萬一找不到我的時候就去那裏找。
偶像劇都會有的,但人生不會是偶像劇,沒有笑中帶淚的劇情,也沒有迎合觀眾的設計,一切都是如此的現實與殘酷,沒有什麼可以改變的空間。
但YS跟小娟沒有秘密基地,不代表小娟跟其他人沒有啊!
YS思緒一移到這裡,馬上想到有一個人應該要聯絡。
小娟的前女友B。
**
「希望妳還記得我,我是小娟的朋友YS,簡單扼要地說,就是小娟在發了一篇很憂鬱的文章之後就消失了,我想要問一下妳們在交往的時候有去哪裡約會或妳知道她很絕望的時候會去哪裡嗎?」
B看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是傻住的,這都是兩年前的前女友了,現在她都有屬於自己的對象了。
B的第一個反應是想要直接略過這個訊息,畢竟這一段關係結束的並不是太好看,原因是小娟在分手之後用自殺來做情緒勒索,簡單來說就是恐怖情人,導致到最後雙方的聯繫方式基本全斷,也唯有如此才能避開小娟這種恐怖情人式的情緒勒索。
但心中還是有一股猶豫,她真的可以把前女友的死活完全不管嗎?她真的可以這麼冷血嗎?她無法她知道,她是一定會冒著被現任誤會的風險把這段對話繼續下去的。
如果知道自己還是會這樣做,那就不用拖時間猶豫了。
但問題是,曾經有什麼地方是她覺得小娟很絕望的時候會去的嗎?好像沒有。小娟是一個很孤僻的人,她基本上約會的地方都是家裡,有真的去別的地方玩過嗎?
好像有,之前有跟著某校的社團一起到花蓮去玩兩天一夜,但這麼孤僻懶得出門的小娟真的會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嗎?
不重要,反正就把這個答案給YS,就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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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把自己朋友消失了快一天了這件事跟身邊朋友講,但R的感受是其實好像除了她緊張外其他人都不太緊張。
而且別人講的也都是挺有道理的。可能是因為小娟要準備考試所以閉關啦,或是她如果會做傻事就不會答應妳一個禮拜後再約了(這真的是給R一個很大的定心丸),或是說不定她要花時間去追一個人,一個禮拜內不成功便成仁,還有人說要去做隆乳手術的(真的是鬼扯),但不管怎麼樣,這些答案都讓R的內心稍微沒有那麼慌了。
小娟都說有私事了,就表示她有她的隱私啊!確實也不應該顧慮太多。就給她空間吧。
R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擔心其實很沒來由,只是因為一年前失去過一次親人,最近失去過一個朋友,她真的沒有力氣可以再承擔失去一個人的傷痛。
小娟真的是一個好人,當初R跟小娟分享自己還想從護理再考藥師的時候,都覺得會被小娟笑,看不起,但小娟沒有,小娟反而是提問,「妳需要考哪幾科,妳對哪幾科有把握,很擔心數學,那就我教妳數學啊。」
R真的是感激涕零,她真的沒有想到居然有一個人,願意用不知道聰明自己幾百倍的頭腦陪著自己念書,說是各自讀各自的書,但基本上都是小娟逐題逐題教R,在R自己都蠢到不好意思的時刻,小娟也就只是幾句玩笑話跟幾個白眼,還是繼續陪著她。
R對於小娟是真的感激的,對於她內心裡的憂鬱也是真切的感到心疼,如果有一個機器可以把小娟的憂鬱轉給其他人,R真的會願意去承擔一些的,也願意把自己樂天的個性傳遞一點給小娟。
但R也沒有辦法,在小娟於憂鬱情緒中走不出來時,R居然想不到一句可以安慰小娟的話,小娟想的太遠,R的每一句話都在小娟的腦海裡早就出現過了,R說的每一句話,對於小娟而言都是覆盤。
R最後只能跟小娟說,活下去,不管妳要用什麼樣的理由都沒關係,活下去,就算我求妳也沒關係,活下去。
但R知道,小娟內心裡還是會想,「等到妳考完試我們沒有話題沒有理由每天連絡,我活不活著對妳就沒有意義了。」
R好想好想證明她會一輩子在乎著小娟這個人,因為小娟是一個非常值得被呵護的人,小娟是一個非常脆弱然後需要捧在手掌心的人。R願意用一輩子的在乎與關心來證明這件事,但前題也要小娟一直活著啊!
為什麼小娟這麼善良的人最後卻被傷到對這世界一點信任都沒有了呢!R疑惑著。
**
小娟和陌生女子正吃著早餐,老闆娘特別關注她們兩個,希望她們兩個一定要吃飽。
那女子有提出要一起在花蓮旅遊的邀請。
「至少我有手機,哪怕我們迷路了我都還可以帶我們回到民宿,但妳不行,妳萬一迷路了,妳就回不來了耶,我總要擔心我室友的安危吧!況且我應該不是差的旅伴吧,我個性也不錯,長的也還像25歲應該不會讓妳丟臉,而且我來很多次了,幹嘛排擠我。」那女子瘋狂的找藉口想跟小娟一起出去。
但小娟的考量從來就不是這個旅伴好不好,而是她不應該有一個旅伴。她最終是一個要發生意外的人,她的旅伴會覺得應該要負責任,她不希望讓一個陌生的好人來捲進這一場風波。可以產生意外的方法那麼多,騎進內輪差的聯結車裡也是意外啊,但這樣的意外會多了一個被責怪的司機甚至毀了一個家庭,那這就不是一個好的意外,好的意外應該是,所有的錯都在死人身上,所有活著的人都不用負擔任何的責任。
而這樣好的意外是很難很難的,她必須假裝這三天玩得很開心也是其中一個步驟,這一切就是一場精心策畫的騙局,而一但她多了一個旅伴,她這一切的規畫可能就都毀了。
只是小娟真的找不到一個可以說服人的理由來拒絕這個陌生好人的邀請,她又不希望到最後變成其實是在嫌對方不夠好。
我們可以今天一起,但明天不要,相處一整天,總會有一個好的理由的。最後小娟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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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ay
YS看到B傳的訊息之後,已經決定一定要去花蓮看看的了。只是B也已經忘記實際上當初到底去哪裡遊玩了,不過沒關係,YS對於花蓮這個答案已經夠滿意了。她知道小娟如果在台中出現她肯定會第一個當下知道這件事,而她要去花蓮碰碰運氣。
「花蓮那麼大,沒有目的地,妳怎麼找?」YS的男友又給出了中肯的質疑,「況且,就算真的妳能夠找到她好了,人家出去散散心妳幹嘛那麼緊張,人家想散心去哪散心是她的自由啊,妳能不能多花一點心思在我們的關係上啊,我們難得可以連續四天黏在一起,全部都被妳那個憂鬱了四年的朋友給搞砸了。」
YS知道大概再跟男友提小娟的事只是讓男友越來越討厭小娟而已。男友也不是一直都對於小娟這麼有敵意的,大一上的寒假,YS收到一張小娟的信,YS一直都很珍惜著那一封信,幾乎都放在隨身包包裡,而有一次男友發現了,看完之後對於小娟就開始有敵意了。
「Dear YS:
其實我一直都不知道要怎麼去看待我們的關係,我希望妳過的快樂,但我也好希望妳的快樂是因為我的存在,我很努力,但我慢慢的發現原來這兩件事似乎是兩個不同的方向。我可以成為妳最要好訴說最多心事的朋友沒有錯,並且相信我能勝任,但除此之外的工作我好像都做不來。
我已經嘗試了一個學期跟著妳的室友們一起去吃飯,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始終感覺與她們格格不入。我知道她們都是好人,我知道她們都是妳很重要的朋友,我也知道如果我可以跟她們相處時也很自在的話妳會省很多麻煩。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克制住我的孤僻,我始終只能與妳一人自在的相處,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也很想複製這樣的關係給其他人,我真的很努力,我相信妳一定有看見,但我真的做不到。
於是妳只能想辦法在忙碌中硬擠出一點點時間給我,我知道我應該要很感激,因為妳為了我特別擠出跟我獨處能夠講一點話的空間,我知道妳的重視,但我仍然克制不住妳接到室友電話就急忙回家的時候給我的絕望,那絕望太大了以至於我幾乎感受不到妳給我的重視,儘管我那麼確切地知道妳的重視。
對不起,我真的知道我不應該這樣影響妳的生活,我真的很希望妳因為我而能夠快樂,但我好像都在造成妳的困擾,給妳許多負面的壓力。
所以我好羨慕妳的男友,儘管他不能像我一樣傾聽妳,但不重要,只要他的存在就能夠讓妳快樂,他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夠達到那個能力,而我如此的努力卻是始終越搞越糟。
對不起,我克制不住我的怨恨,於是我在我的日記上埋怨他,在匿名文章中埋怨他,甚至直接對著妳埋怨他,我明明知道妳什麼都做不了的,感受就是感受,妳不能改變妳的感受變成我單單只是存在就能夠讓妳快樂,就像我沒辦法改變我怨恨的感受一樣。
我好努力想成為妳一輩子的朋友,妳一輩子的支柱,可是我是不是不夠格?我該怎麼辦?
我希望我能夠透過這封充滿糟糕情緒的信把我對妳的感情傳遞給妳。
愛妳的小娟。」
YS甚至都還能夠回憶起當初兩個人因為這封信而起的爭吵。
「她喜歡妳,妳是不是也想回應她的感情。」
「這就只是兩個女生之間的友情,你想太多了,我已經跟你在一起啦,我回應她的就是友情而已啊。我每個周末都是在這邊跟你過的。」
「但你一個禮拜有五天是跟她一起過的。」
「跟她『們』一起過的,那你這樣要不要因為我室友送我卡片也順便吃她們的醋,我已經把所有的男同學跟學長都拉開距離了,你現在要我連女生同學也不行相處了嗎?」
「她就好。」
「她就是友情,愛妳的小娟這句話能算愛情嗎?哪張女生給我的卡片沒有說愛我的?」
「妳看看上面她講的,想因為我的存在而讓妳更快樂,還吃我的醋,這不是喜歡妳是什麼,我不管,妳就是跟她保持距離。」
YS後來沒有繼續為了保衛小娟而爭下去,大二重新挑地方住的時候也沒有把小娟納進考量。她知道男友會吃醋,理想是兩個人都是她最重要的人,但現實是殘酷的,她只能選一個,而她無庸置疑只能選男友,小娟無論如何始終只是大學時期好朋友,將來要依偎終生的還是男友。況且在感受上,她也確實是比較不希望男友受傷。
**
「怎麼了,有心事?」B的情人問B。
「妳記得我跟妳講過我的上一任嗎?」B問。
「妳說分手時還鬧自殺的那一任嗎?怎麼了?」
「她的朋友傳訊息給我,跟我說她失聯了,我跟她說我們曾經去花蓮玩過,但我什麼都不知道。」
「妳當然什麼都不知道,妳跟她都多久沒連繫了。」
「是啊,但看到訊息好像什麼東西被戳到,突然就想起很多事。」
「這樣啊!我記得妳好像沒有仔細跟我說過妳們的故事,要不要順便說一說呢?」
「我在一次聚會上認識她,她是一個很光鮮亮麗的人,她很會照顧人,她似乎可以看穿妳的需求然後給妳剛剛好,不多也不少,恰好滿足但又不會讓妳覺得不好意思。在那場聚會上我確實被她吸引了。
後面,她做了一連串很顯然是在追我的舉動,沒話找話聊啊,要我幫那個幫這個忙的,她確實很會,她順利拉近我們兩個人的關係,而我也不會覺得不舒服。
但,那時正接近期末考,我不希望分心,我需要這一段感情塵埃落定,會成就會成,不會成就不會成,我沒有時間也沒有力氣跳一個妳進我退的曖昧恰恰。於是我跟她攤牌,我跟她說我知道她在追我,而我也不排斥,但我沒有時間慢慢曖昧,我需要知道她的基本價值觀跟到底多麼認真在看待這一段感情。」

很像妳的作風,哈。」
「是嘛!我必須承認她沒有騙我任何一句話,但我強烈感受到她的每一句話都是謊言。
她是一個思想極度成熟,看待事情無比透徹的一個人,她有屬於她自己的看法,而她也能講出有所本,雖然有時候她的看法也是很荒謬讓我忍不住想跟她爭執到底,但總的來說她是一個極度成熟的人。
但另一方面,她卻極度不成熟,她說她的生命有週期性,她每過一陣子就會進入一個無敵撞牆的時間,我感受到了,她過去曾經說過她堅信的每一句話她都不相信了。我需要拿她當初剖析給我聽的許多話再講給她聽,而她卻只是瘋狂的撞牆,她突然就像變回一個三歲小孩一樣,憂鬱而幼稚,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她相處。
我不是一個多麼正向的人,我也是個會有憂鬱情緒的人,但讓我最困擾的不是憂鬱,我的身邊也有許多的憂鬱的朋友,而是她的憂鬱處理方式,我已經變成她的止痛藥販賣機了,她只要痛苦的時候就會把我拉下去,然後藉由我的痛苦來讓她好過一點,而這樣的過程似乎沒有盡頭。
走到最後我累了。
但最後壓垮駱駝的不是這件事,她有一個很在意的女生朋友,我可以強烈感受到她在那個朋友的身邊會比在我的身邊還要自在,我原本想說是時間問題,只要時間長點就可以了,但沒想到她居然拿她的朋友當標準來要求我,希望我變的像她朋友對待她的相處模式那樣,我辦不到,我或許可以對其他人用那樣的態度,但她我就是辦不到,相處模式已經成形了吧!我已經過的痛苦許久了,再加上最後這一根稻草,我明白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變成她期待我變成的樣子,我們之間沒有未來,我選擇放我們各自過自由的生活。
我是期待還能當朋友的當時,但她開始用自殺來做情緒勒索之後,我就知道我們只能斷去聯絡了,對她對我都好。
沒有我,她才有好好復原的機會。」
**
這是一個小短篇,明天就會完結篇了XD
不知道要說什麼,就付上我很喜歡的一段話。
「但當一個人出生無法選擇自己的樣子,惴惴不安的活著,用盡力氣去感受世界的時候,不要再說『自殺不能解決問題』,因為我們從來沒有要解決問題,我們就是社會上認知的那些問題,所以我們正在解決自己。」
擷取自NTU版轉到拉版的文章:明天是我前女友的告別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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