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遇到個朋友。是圈內的。
其實我很少圈內朋友。她說了下感情狀況,比較波動,每年換女友,而且每個都要死要活
。我想可能這也代表著某種圈內狀況。她也能喜歡男生的,她提到有的人不理解為什麼要
在有選擇的情況下選擇女孩子,男生比較理性而且也比較包容,社經地位也比較好。她有
點氣憤,覺得說這話的人簡直恐同,但某方面她卻說的也沒錯。女生的心思更細膩,確實
很難搞。
我們總有「應該」要選擇的路。
我還記得大二的時候我開始留長髮,因為我想要在有選擇的情況下選擇喜歡女生。可有的
時候我們以為有選擇,其實毫無選擇。人對於誘惑的抵抗力,遠遠低於自己的想像。人的
靈魂既矛盾又衝突。
我們總是有機會選擇另外一條路,人生就是一連串的決擇所構建的。譬如踏實的工作,安
全的感情,離開舒適圈是最難的。我記得我每次面試時,問對方為什麼想來應徵,很多人
都說,父母希望他去長輩有關係的單位,或是他在銀行實習了一段時間發現那實在不是自
己想要的。有的人覺得人生是可以交換的,譬如用低薪交換安穩,用愛人交換被愛,但人
生不是交換條件,譬如感情不是用金錢或卑微、甚至是放棄條件就可以換來的。事實上冒
險也不能換來有趣的工作。我們可不可以選擇跟另一種性別交往,我相信大部份的人都是
可以的。反正愛情到最後總是親情,年紀大了,總不可能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
但有的時候我會問自己,這真的是我想要的人生嗎。
典當了慾望,難道真能換回永遠的平靜。
對於自己真心喜歡且足夠渴望,我們總是能付出更多,更堅持,做的也能更好,反之卻不
是。在感情裡面我是被好好的對待的。有照三餐把我照顧的妥貼的小女人,視我為天地,
能包容能接納我的急性子。有工作安穩著,社經地位高幾可保障未來。可是最後我總是搞
砸。有的時候僅僅只是因為我什麼都沒做,而不是我做了些什麼。因為那終究不是我想要
的一段關係,精神上的盹倦,身體很誠實,而女生又太細膩。問題難道是出在女生太細膩
嗎,不是的,她們只是征征的目賭,比我更看的清楚自己心頭的景深,才在對愛仍有所希
冀推了我一把。難道是她們不該如此迂迴又無理取鬧嗎。不是的,問題在於我。我的理性
只是自以為是。我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選擇我覺得下一次「應該」要選擇的感情。更穩定的
性格,更安穩的社經條件,不要太漂亮,太漂亮的性格不好,不要價值觀落差太大,不要
背景相差太大。就像打遊戲一樣,我一遍一遍的在死掉的地方重玩。
「我到底想要什麼。」對這樣的問題,我其實幾乎憤怒。感受的卻是身不由己。
眾生思緒都是困獸。那個載浮載沉朋友說,她只是太想要結婚,所以不惜拿卑微交換,再
用憤怒跟出軌取回她的卑微。也有的人甘脆選了另一種性別,但壓抑卻不是消失,只是蟄
伏,等待另一個因緣卷土重來,更加肆虐,更無助。
幾乎不單身的人生在遇到她之後停了下來。我問自己,我到底要什麼。
我問自己到底怎麼被她吸引的,就如同她看我一樣。我一樣覺得她真不是我該喜歡的對象
,太漂亮,脾氣太不好,又太強勢,太不走心,太不坦率,簡直琢磨不透。可她卻帶著我
,糾結愈打愈不可解,卻也愈走愈深。她就像深海的魚勾一樣,閃閃發亮,誘惑人心。愈
抗拒,愈糾纏。她太特別了,如同我對她也是特別的。我試圖找出很多理由,譬如我們有
相似的人生經歷相互投射,譬如我們勢均力敵又相愛相殺。但再多的理性分析都解釋不出
魔性瞬間。我看著她整個人矇了。我們不可能我沒有再往下想了,她是直女,而我不會喜
歡直女的,她簡直高高在上,而我是這麼倨將。
人生其實沒有這麼多應該的。
我放眼四周,看著現在自己擁有的一切,問自己如果這份工作既辛苦還不能賺很多錢,
不能贏得尊敬,我還要不要繼續。
我跪下來,對著神佛捫心自問,如果我所擁有的一切都煙灰飛滅,我還要不要信仰。
我銬問自己,如果她終究不能愛我,我還要愛她嗎。
高昌城仍在高昌,只是鐵騎之下佛塔成骸,古城俱墟,黃土之上盡是伊斯蘭的敬拜聲。
即使神佛也無法扭轉因果,緣起緣滅。我無法抗拒,無法逃避,只能在受傷裡學著接納自
己與她,學著處理情緒,學著信任,學著耐心,也學著放手。
我印象很深刻,客戶他在尾牙喝多了。拉著我跟每個人說,我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幫了他一
把。我印象很深刻,每個在我身邊經過的孩子,來來去去的,我說工作不是最重要的,業
績也不是,重要的是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有的孩子被我念叨到哭,拍著桌吼回,卻因此
跨過了過去的自己。
走不那麼應該的路是真的很辛苦。
不要只用理性思考,不要害怕,追尋著自己心底的聲音,開不開心,想不想要,身體都知
道。神經心理學說,事實上我們是無法用理性做人生重大決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