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海雷聲轟轟,風雨將窗戶震的響,可能是我在家喝了點酒,也可能是
我暈眩不己,這些讓我想到幾年前的事。
有個朋友邀我去她住的飯店的行政酒廊喝酒聊天,那時候還覺得挺新鮮的,
後來才知道很多人都會這樣約人,因為常搭機,我的同事也很多在集各式酒
店或航空公司的貴賓卡,為了保級特定去搭機。這也是我蠻難理解的行為。
後來我到美國玩一圈時,也特定全程都訂MARRIOTT,因為位置受到限制
,變的要遷就飯店去訂行程。真的好麻煩。可能我喜歡的旅行還是隨心所欲。
飯店送的一堆買二送一券,我也因為忘記而過期,航空公司的積分也老是被
提醒過期。
其實我們不熟,認識了很久但不熟。只是因為那陣子要一起美國參加活動,
但我們講了很多話,很多很多話,我從來沒有如此感覺。好像很近,又像隔
了一層幻象的紗。
她邀我去喝酒的那天我很緊張,因為焦慮早到了很久,可能近一個小時,那
家飯店對面有家全家,我在裡面磨蹭了許久,要知道,我是個因為遲到,而
一年錯過二次班機的輝煌記錄的人。後來我看見她從車上拎著大包小包出來
,我本來想走向前去,但她匆匆進去而作罷,而在樓下又徘徊許久。
我那時完全沒有想過跟她有任何可能性,那是不可能的。我心想。我不會喜
歡她,她也不會喜歡我的。她是直女,年紀比我大,高高在上的樣子,這麼
麻煩的事不適合我的。後來她成天在我腦子裡轉的時候,我真是恨不得把自
己的腦子給清洗。
(我們是不可能的呀… )
我的初戀是在高二時,那時她大二,個頭還比我高一些,踩著高根我都快看
不見她了,她拎著便當來我學校,警衛列成一排給她喚老師好。她會喜歡我
也挺奇怪的。雖然我當時一頭短髮英俊帥氣,她卻總是說我這麼漂亮,應該
找個人好好照顧我。那個時候她的家庭壓力大,她父母很反對。
後來她結婚時,那時我們分手很久了,中間我也休學過,後來應該大二還
大三,我對她也沒有特別的感覺了,怎麼分手的我都忘了。對我而言那都
是過去的事,我都換了不知幾任女友了。
她邀我,感覺像是女方親屬不夠的感覺,我就去了她的婚禮。她爸爸跟我
聊了一下天,長輩式的誇了一下我愈來愈漂亮,大學時我留起了長髮。
去前任的婚禮其實想想還是頗奇怪的。現場她挽著先生的手敬酒,我一直
看著,她是嫁入豪門的,男生女生在一起的世界,說不出來的奇異的感覺。
我覺得自己在很遠的地方。那是另一個世界,我關上了門,後來我一直沒
有再開過門。
可能是學渣,又是念女校,我的周遭是大家都覺得喜歡同性很正常,那時所
謂的校花不跟女生交往一下,都愧對校花了。我的性別氣質,性傾向認同,
跳過了正常自我認同糾結的階段,就直接往下一階段走了。
我還記得那天的酒。亮晶晶的金箔灑在酒裡,她坐在我面前,我沒有特別的
表情,可是心裡其實很沮喪。喝的又快又急,最後吐了一地。 醉倒之前,我
問她怎麼朋友都是這麼溫軟的男生,記得她握著我的手說,所以她很重視我
呀。我沒有想過自己會就這樣輕易的醉。
那些年我很常喝酒,工作的應酬文化很深,坐著近十個小時的火車,當地的
文化總不忍虧待遠到而來,魚頭一轉到我這主座,菜都還來
不及墊胃,就是三杯白酒下肚。旁邊還有專門的人看著,一滴都剩不下來。
清香型,醬香型哪分的清楚,除了茅台,其它都是忍著辣吼嚨,一口氣咕嚕
的吞下。那幾年還有營改增背後的地方與中央財權分配不清,除了正常業務
工作,還要跟當地政府交涉,那又是酒文化。
她拎著醉著不行的我,穿過走廊到她房間,途中我問她,為什麼總是扎頭
髮。她一回頭就放下了頭髮,笑臉吟吟的,一時之間太漂亮我看著呆掉,
然後就吐了一地。她就像個倒掛的魚勾,在深海中閃閃發亮,誘惑人心,
魚勾尖利異常,把我從水中拉了出來,讓人疼痛難當,又心甘情願。
在她房間我睡到半夜四點,突然醒來。
她就躺在床的另一側刷著手機,房間裡很暗,就她的手機閃著光,她的臉龐
從光線背後隱隱的透出來,床很大,而她很遠。她看來毫不在乎我,我沮喪
極了, 堅持爬回自己的飯店。回去把對話訊息全刪掉,這麼愚蠢的我,眼不
見為淨。隔天我在自己的飯店吃早餐,她說她泡了茶給我,我醉倒的時候還
幫我擦了臉。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 愚蠢的不是她在不在乎我,而是我因為害怕,而過度解
釋她的行為。半夜爬回去真的是太蠢了,我應該死賴在她床上,撲到她懷裡
來場蓋棉被純聊天,搭起友好而純潔的小船。
我在怕什麼,而她又在怕什麼呢。
我有一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高中同學,她大學畢業後嫁到美國去,她先生跟
她是清大同學,她們一起移民到美國,後來她先生成了FB有名的人,發明了
一個很有意思但也爭議的算法。
她到美國之後,得了紅斑性狼瘡,是一種免疫性失調的病。她說,別的女人
生病是淚眼花花惹人憐愛,就她發病像個怪物一樣全身發紅斑,真像個怪物。
她不是因為生病離婚的,就是常見的出軌的劇情而己。她先生覺得她配不上
自己。各種配不上。她說,離婚不是因為不愛,是因為愛而是放過這男人了。
我說韓劇男一號追求女人,是霸道總裁,男二號豈碼也是賺深情。
可是不對的人淚都流成了海,也只像個妝都哭花了的小丑,惹人嫌。
有的時候不是因為不夠愛,只是想放過配不上的自己了。
那天我去她家的路上發了朋友圈,說她家這麼近,卻這麼遠。之類的話。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上樓,她過來開門,故作不在意的說,你來了呀。
吳爾芙說,那僅僅是光線的惡作劇而己。
她說,吳爾芙沒有幸福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