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莫扎特如果有得選擇,他是否想要有像天線般能源源不絕收到天際傳來的創作靈感,
這是上天的禮物,而每一份禮物都有標價,有的價格高昂到讓人承受不起,如果他有選擇
,他是否想成為人們眼裡的天才。而像我們這種窺見到這世界真實的人,是要受到懲罰的
。
小伙伴說她都知道呀,她的專業就是這,她當然知道她老公沒事在耍什麼瞎,什麼原生家
庭,什麼面直,每個人都有心裡上的盲點,但她不能說。這世界的真實,不是每個人都能
承受的。
因為無能為力,只能視而不見。
有一道辯題說,如果有個女巫在井裡下了藥讓村子裡的人認知混亂了,你回家後發現大家
都瘋了,那些你親愛的家人朋友都瘋顛了,但你沒瘋,所以在他們眼裡你才是瘋的,那這
井裡的水你是喝還是不喝。你想要孤獨的清醒著,還是跟著她們開心快樂。
小伙伴對我的人生預告,她說我會愈來愈寂寞,這實在是沒有辦法。我的人生閱歷實在超
過大多數人能夠理解的範圍。我沉默很久,我說我好像成為了那個錯誤的人,窺見這世界
真實而被懲罰的人。她說,她理解呀,難的是要如何視而不見。
中年群裡的人走了後,剩下的人在紛紛感慨,真是一群國中女生居然還吵群架,這裡不是
中年群嗎。
是的,成人是不在乎對錯的,小孩子才會在乎對錯,人們是看不見的,你們振振有辭,有
理有據,是那個人說者有心,圍觀的群眾卻總看成是你聽者有意了。而他們彼此都不會明
白為什麼他們看到的事實會完全不同,這些事實是沒有任何方法逆轉的。你要我主持正義
,世上哪有正義,各人心中各有正義,沒有人想看到別人的正義。
我只一眼就明白。
可我是什麼時候真的明白的。我想大概就在那次極為慘烈的人事鬥爭,我站在荒塚舊骨上
,人事己非的那片景色,那是曾經是我引以為傲的歸屬感,當有一天所有的景色都褪去,
我所有相信的信念都毀壞,所有的一切都陌路兩立了,才深深明白的。我的天赋是上天給
我的禮物,標價卻是這些故人的終場戲,是我曾經深深祟拜的金戈天涯凱旋而歸的將軍們
的哽咽,是滿弧一別,卻再也沒見,醉過了一場,才知道是大夢了一場。可一旦窺見了這
世界的真實,就被獨留在真實中。
其實我想喝下井裡的水的,我想跟你們一起開心的。
但我找不到井。
詹青雲總是在講人類,講社會責任。人們說她不接地氣,那些只是遙不可及的遠方的哭聲
。眾生皆苦,可看到了,到底要如何視而不見。我們的人生課題成了負重前行,成了人生
不進則退,成了毫無選擇。窺見了這世界的真實後,是眾人皆醉我獨醒,我們成為了錯誤
的那方,成了千夫所指,她還在說被誤解是表達者的宿命,她還在拼命解釋,她說被誤解
了,那就再解釋。一直到人們實在受不了了,為什麼非得要別人看到所謂的真實呢,他們
會想把不舒服丟回去。人們會咀咒她的辯才無礙的才能,是想要控制他人思想的瘋子。
而我只想找到那口井,我只想回家。
你們以為是我汲汲營營,以為是我昂昂千里,泛泛不做水中鳬,其實我只想在魑魅魍魉的
荒野裡生存下來而己,我實在毫無選擇。天行者安納金,他只想要回家,想找到那個溫柔
而寧静的母親,安納金最後沒能回家。我長大之後才知道溫柔而包容是需要底層的自我相
當穩定,還要具有高度自我查覺能力。那只能是鄉愁,回不了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