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愛能比較嗎？
那得要看我們對「愛」的定義才能定奪
在生命的十字路口從沒放開過的那雙緊牽的手
是革命過的換來太平的
是抓出血痕後又癒合的
是細水長流而能穿石的
是知你如我的會心一笑
是沒離開過的由衷感恩
是踏實日常又複雜的愛
這種愛，可以很深很深
但是到底有多深
卻只有當另一個人先去天堂了
我們才開始體會
那無止盡的回憶
纏繞著我們往心底不斷鑽去
或者
那種你看見了一個人，兩杯茶的距離
那雙眼睛裡面，你竟然看不見自己
你覺得你在燃燒
飛蛾撲火這種極為不理性的行為
在那當下
都成了一種送別的祝福
你揮別理性
任由賀爾蒙爬滿全身亂竄作祟
愛
在這種時候
毋寧是激情
盲目是必備的條件
要是能睜開了眼睛看清楚
誰還敢任其自焚
愛上了，我們會這麼說。
當你在某一個時間點
發現你好愛好愛一個人
在那之前
「愛」的一雙小腳已經不知道先起跑多遠了
有時候這種crush
會變成三人行剪不斷理還亂
有時候這種賀爾蒙奔竄而暈船
會變成過於用力的去愛
愛到聲嘶力竭
回過頭來才發現
那一點也不像是真正的自己。
這也是愛吧？
就像我說的，端看個人的定義了。
都好，無仿。
不過，我想，我跟她是第二種。
也搭配了上述種種愛情死亡方式。
第一次跟她在小咖啡屋喝飲料
她從脖子根到臉頰，紅透像起酒疹
她一直靦腆的笑，
眼角堆滿水漾的小星光
還要時不時啃咬塑膠吸管
那杯從頭到尾喝不完的冰水果茶。
我每問一個問題
她要先笑，然後咬吸管，然後歪頭
然後再給我答案，一個SOP。
她後來告訴我，那是她這輩子最緊張的時刻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大概就像如果賀爾蒙是小小兵
他們集體在血管裡面狂奔瘋癲的感覺吧
我那時候呢？
我其實是感到詫異不已
因為我從來沒有被如此一雙火裏生水的眼睛
如此熱切注目過。
彷彿我是一篇盛事繁華的樂章。
這不也是一種錯過嗎？
如果當時我也水裡生火了
我們至少能一起華美絢爛的綻放
或者
我至少能更早一點明白
她醉了
所以才逞了強
她給了承諾
不知道承諾有多重
但是醉話滿口的她
依然是部分的她
那時候的她是真心的
後來用謊言包裹她詭異行徑與疲憊身軀的她
也是真的
這兩種真心在時間軸上並不重疊
無法互相抵消或是取代彼此
雖然不免有一種弔詭的感覺
但是都是真的。
我花了不少時間才搞清楚
要怎麼接受這兩個她。
人是會變的。
愛，也是可以比較的。
虛跟實也是相應而生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