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一個框架的極端例子。前一陣子我跟一個上海這的女生曖昧,我們是工作上認識的。
她小了我不過幾歲,卻像個小女生一樣依賴我放心我,說我帥氣,有見識而且決斷力,說
一見鐘情。她不像我從底層出身,習慣了在權謀的浪濤中翻滾了,一雙眼習慣了清清冷冷
的看那些翻雲覆雨手,什麼都一眼看的明明白白,看盡了,也什麼都看成了空,快樂也是
苦,我說。
她不像我。她聰明,家世良好,父母保她一生無憂,仗著有點專業就混世少女心了起來。
她在我們這就像誤入叢林的小白兔,她身處其中,卻總有種置身事外感,想想是一種掩耳
盜鈴的天真。可能如此,我總覺得她好聊。我身上背負了很多故事,她總是聽,聽的戚戚
,而我像是在魑魅魍魎的海上漂久,寂寞久了,好不容易找到個能懂的人,忍不住話嘮的
水手。聊的內容也從工作相關,到曖昧,可即使我們如此的曖昧,可是對她而言,我們只
是閨蜜。不是因為沒有心動,只是因為我是女生,她一秒鐘都沒想過我們這些曖昧的對話
跟舉動是有意味的。我因為很後來才知道她有男友,才倒吸了口氣,才跟她好好講清楚。
我相信她的無辜,所以跟她解釋了很多關於性別彈性,一個人裡面不會只有陽性或陰柔的
一面,生理性別只有男或女這樣的二元,但性別氣質不是,是會根據遇到的對象而飄移的
,所以性取向才會是流動的呀。可是她沒有懂,所以我沉痛的跟她說,那甘脆把我當男人
吧。
我當然不是男的。我自我認同是踢,可我一頭長髮已經超過二十年了。即使不化妝不打扮
,只要不講話是會被認為漂亮的。但只要一開口,那舉手投足還是只能用帥氣來形容,所
以我糾結了許久,最後還是只能用踢來形容自己。一定要找個框架的話,那就找令自己相
對舒適的框架吧。別人給的框架有的時候跟自己想要的比較雷同,有的時候卻完全不同。
也許她對我確實是懷有好感的,但她就算理性知道了女生是可以跟女生交往的,但心裡深
處還是深深的覺得,那不會是她,那是她的框架,一個女人總要配一個男人。
我不喜歡身為女人的框架,也不喜歡身為踢的框架,不喜歡身為少數性取向的框架。我的
能力給了我咀咒,我只能一直往前跑,直到我的野心終於配的上我能力。我不喜歡所有的
人給我的期望,那些都是框架,都是我的原罪。
如果說父權裡男人的角色是保護的話,我確實是想保護人的,我一開始就只是單純的想
要多照顧她一些而己。如今我們都珍惜在這種大浪濤濤的環境遇能到彼此,都在找能繼
續關係的方法。我跟她說,我錯信人的成本太高了,活的如履薄冰,早就沒有了余裕可
以信任人。她說一樣呀,她也一樣呀,明明不該心存僥幸的。明明不該。她說她不该信
任我,她卻回給了我一篇又一篇的信寫她自己,寫她的感受。
也許對我而言,那樣的真心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