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國高中的經歷隨著年齡增長越來越不代表什麼,就像國中時我理化能拿學期平均99,
大學後仍是看到理化就皺眉;無獨有偶的,我的戀愛經歷也和我的數理化成績一樣曇花一
現。曾經有多麼絢麗多彩的四通八達,如今就有多麼平鋪直敘的連條路也不見。但受歡迎
的經驗仍舊給了我底氣,讓我不至於在單身八年後的現在灰心喪志,而能夠簡單將原因歸
咎於美洲的原因。當然,是因為語言隔閡;當然,是因為文化衝突;當然,是因為外表的
不同;當然,我心知肚明以上都只是自我安慰的藉口。
十年前的我還是在女校意氣風發的中心人物,可不是嘛,我參加樂隊、排球隊,喜讀書,
成績好,運動更好。國中女校,高中也女校,又生來長了張中性的臉,根本就是拉子養成
的完美模板。在各種若有似無的感情中還選定了我願意交付真心的女朋友,青春還能為何
!然後呢,然後我就跨越太平洋來到地球的另一端了。於是中心變邊緣,曾經出口成章的
嘴變成麥當勞店員不耐煩的來源,趕流行的穿衣風格在這裡格格不入,女友也在手織圍巾
和99朵玫瑰信的努力下頭也不回地走了。我的戀愛如我喜歡坐的大怒神一樣,升上至高點
就是為了不可抗的墜落,只是這次享受不僅帶笑還帶了點淚,而我也沒有再次排隊的資格
。
接著幾年,儘管老天砍我的桃花枝砍得十不存一,但我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的。
「我有時候覺得自己也可能喜歡女生」高中同桌這樣告訴我。我們親近,摟抱,我會在她
下班時去等她,她會笑笑的回應店老闆娘的「男朋友來接你啦?」,但我們其實什麼都沒
發展。也許是因為她後來說的「我不會喜歡女生啊,沒有那樣說過」,但我想,真正的原
因大概是因為有天我打開她櫥櫃時,被裡面的髒亂和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便當盒震驚到硬生
生地掐息那點愛苗。
後來呢,後來我在網路上被一個踢示好過,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接著拉版來了一個女生的
回覆信,很可愛,很合拍,聊得很開心,聊得很久。但是我不會回去,對方也不會過來,
於是細水長流的緣分流著流著就沒了。所謂遠水救不了近火,來自陌生人的那點滋潤徒勞
無功,我的身心靈持續沙漠化,還是乾枯一片。
大三時我放下對戀情的期待,將百分百的精力放在美化我的簡歷上。也是這樣,有天在參
加青年創業活動時,我拿著分組紙條,在一群衣冠楚楚的男女間穿梭尋找同伴,一眼看到
紮著馬尾和對面男性侃侃而談的她。「這個excel是我過去創業想法的整理」大家還在搖
頭動腦時她這樣說,我立馬為她折服。我和她分享後來參加的每場競賽,我找著機會約她
出來念書,參加活動。我們熟了,我也知道她跌宕起伏的情感經歷,似乎每次見面她都有
更多與男性的戀愛劇情可以提供。而我對她的那點心思則在一次她大遲到後還不以為然的
神態裡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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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找台灣人聊天時,Her Her 是很好的聊天利器,可惜上面的人聊不來就要掐掉,聊得來
也要在生出感情前掐掉。轉戰交友軟體,Tinder 亞洲人太少,有的幾個也是洋化過高,
只好試著用LesPark。人是有了,不過都是中國人。但沒關係,我還是約了一個出來。
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花在化妝和衣服的時間將付諸於水。她頂著一對沒精神的眼
袋,看著有些油膩的頭髮,再搭上一件長外套堪堪墜在她瘦窄的身上。她究竟是想走邋遢
風格還是單純的邋遢呢?好想問她。我對我們在車站附近一小時的談話印象全無,只記得
在談話中她那雙無神的眼睛,好似在告訴我對這趟出行完全沒期望,正如我對她也完全沒
期望。
「那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家就在附近我走路回家就好了,這邊地鐵妳可以直接搭回去,沒
事的話就掰掰囉?」今天說的最高興的一句話就是這句了,耶!
「...」她左右搖了搖身體,臉不知道是在看什麼魑魅魍魎,動來動去。
「哈囉?妳不回家嗎?」她肯定是沒聽到。
「嗯...」又搖了身體兩下。
「痾...妳還有什麼想做的嗎?」不!
「嗯...妳家在附近吧?」她還是沒有看我。
「痾...對啊」
「那去你家好了」
「哈?哈...好啊...」為什麼!為什麼!Why?!!
之後我們的尬聊被迫在我家延伸半小時,我才總算把人「請」回去了。
對這個世界失望的我後來兢兢業業的應付最後一年的求職潮,閒暇時熱衷於當朋友們的電
燈泡,強迫從友人身上尋找情感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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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時手機又震動了,是微信。
「我今天收到拒絕信了」面試時應酬認識的男一說。
「我也拿到了...」面試時應酬認識的男二說。
「我們裡面只剩下妳沒拿到了,這麼久都沒拿到感覺就是要上了,恭喜!」面試時應酬認
識的男三說。
「沒有啦,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還很緊張,搞不好等等就是我了」我心裡美地不得了
的回覆。哈哈,我會不會拿到offer? 我當然會拿到!肯定的!每天花六小時準備了一個
月,面試時完美發揮,可以感受到每位面試官對我的喜愛,還有人結束後特別發信箱給我
了!
拿到入職信的我感覺人生到了另一個巔峰,在寒冷的一月天也時時如沐春風,覺得自己美
麗的不得了,也覺得這世界美麗的不得了。可不是,這次換的健身教練就是個白白淨淨的
女生,好事成雙啊!
「我最近跟我男朋友有點問題.... 阿抱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跟妳就會說那麼多,我和
其他學生都不會聊這些的」可愛的教練說。
「沒關係啊,能當妳的聽眾我很高興,希望能幫助到妳」哇,好像是要分手了呢。
...
「來這是我從夏威夷帶給你的紀念品」
「欸好好!還有紀念品!對了... 跟妳說,我和我男友分手了」
這樣啊,怎麼辦我好像有點開心!
...
「跟妳說,我前男友...」舉啞鈴的時候她說。
...
「我前男友...」深蹲的時候她說。
...
「我總覺得我之前不該那樣,而且我前男友...」吃飯的時候她說。
...
「我前男友想要找我複合,妳覺得...」
好了,夠了,去複合!不要再說了!而且妳愛情觀也太差了!果然這世上只有事業能帶給
我快樂!我要放棄愛情,我要當女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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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啊月老,我的名字是...家住...我單身好久了,請問今年能不能遇到適合我的另一
半呢?可以的話就給我三個聖杯吧!」
「喀啦」聖杯!
「喀啦」聖杯!
「喀啦」聖杯!
「欸你超順,問一下是要去哪裡抽籤,然後就去抽」朋友驚訝的看著咧著嘴笑的我。
「接下來是再擲三個杯確定嗎?」抽完第一籤後我問。
「對,直到有三個聖杯的。」
「喀啦」第一個就笑杯,放回去重抽了一個籤。
「喀啦」又是第一個就笑杯,再放回去。
「喀啦」「喀啦」「喀啦」連續三個聖杯!就是你了!讓我看看是什麼......首籤!上上
籤!哈哈哈哈哈!我終於要拖單了嗎!天不亡我!!!
年初,隨意和朋友借了件裙子後就穿去公司的派對,在入口處和朋友們寒暄時看到一陣子
沒見的她。她今天穿了一件長裙很好看。
「It takes lots of effort to look good!」那個個性有點白目的男性友人和她抱怨
「oh I don't know about that」她不以為然的說,搞得大家都笑了。
從入職到現在我們當朋友當了一年了,我總是很喜歡她直來直往的這一面。她說話有點諷
刺的語調,和實際很溫暖的相處,讓我知道她是對我有魅力的。不知道之後有沒有機會發
展呢...?
「我是無性戀」有天閒聊時她說。
「...妳是指感情上嗎?」
「都是阿我不懂為什麼要戀愛,沒有那個需求和慾望,我其實也不能理解,我對關係好的
沒有除了友情以外的感覺」
「喔這樣啊」
怎麼有種果然如此的悲哀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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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用用看cmb,我覺得比Tinder 好」這個混跡於各種dating app的男性友人誠摯推薦
。
太黑,太白,太胖,太騷,太男人,妝太濃,太多刺青,有鼻環,會抽菸,三人行,年紀
太小,年紀太大,簡歷太隨便,pass pass pass,pass 到手酸的我只想把軟體刪掉。偶
爾like的幾個不一定會配對,配對到的不一定會聊。正想把app刪掉時手一顫,這個女生.
.. 好像是我的type,而且職業,興趣,年齡都對了,可以期待一下吧?迅速寫了個留言
發過去。
隔天,手機上的通知欄顯示對方回覆了!小激動的點開來,唉等等,對話框呢?在哪?怎
麼消失了?嗯?嗯?嗯?重開app,重開機,重下載,對話框還是唯獨少了她!
「對不起,我這邊有看到您應該和XXX有對話,這看起來是個app bug,我們很抱歉」客服
回答。
幹!爛app!倒不如一開始就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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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另一個「刪掉交友軟體後過一陣子會下載回來的循環」,這次下載的是熱拉。公司附
近有兩個人差了幾百公尺耶,約出來吃午餐好了。
「我女朋友也在公司!我們是網路上認識的」矮個女說。
「交友軟體嗎?」我問。
「不是,是有次我在一個po文下留言,她也在那留言,結果不小心就認識了,結果不小心
就在一起了!嘿嘿嘿」
......為什麼我就沒有一個不小心呢......
「呵,不講我了,另外為這位是XXX,我們之前就認識了,然後她最近剛和女友分手還在
失戀中」
「這樣啊為什麼分手的...」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下去。
後來過了幾週,我和熱拉上的一個女的約出來吃飯。約烤肉的好處是就算話不投機手還有
動作,不會太尷尬。
「中國的圈子感覺大家都認識的差不多」她說。
「我之前在公司也有認識兩個中國的拉拉,一個叫...另一個叫什麼,想不起來」
她頓了頓「是不是叫XXX?」
「對!妳認識嗎?」
「...她是我前任」
「阿!也太巧了」
尬聊總算終止了,因為有了新的八卦好聊,可喜可賀,可喜可賀。我們後來沒有再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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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是2020年11月底了,月老對我的祝福還有一個月就到期了。可以預見我到了明年連信
仰也失去的樣子呢!
寫這篇的原因是因為有天和友人天馬行空的想創業點子時,他說可以以我為主題來拍YouT
ube,或是寫成書。
他「那本書會寫 實錄:某人要求超級高」
「出了書之後妳的追求者直接暴增」
「來側寫個」
「強調融合大小姐氣質和高冷」
「還有很暖」
我「刁鑽蕾絲邊的美國相親路,這樣嗎」
於是就產生這文了。雖然跟他的屁話沒關係,這篇大致是想寫一個在國外很悲催的蕾絲邊
找伴是什麼樣子。雖然單身生活感情一直都算平靜無波,畢竟沒有真的喜歡上任何人,但
回憶起來還是有不少曾經有點好感但又各種無疾而終的故事,比自己預先的多素材,就挑
一些來寫個回憶錄。
唉,好想結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