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她說這話，立刻又開起曖昧的玩笑，每個人都拍拍她的肩膀，或投以意味深長地微
笑離去，彷彿伺候黃嘉愛是一件艱難的任務，唯有像她這樣的天才少女才能擔當；同仁們
一窩蜂的鳥獸散去，各自返回崗位，可剛剛這麼一起鬨的對話，竟就像是螞蟻見了蜜，爬
呀爬著爬成了一條咒念迴圈，在柳筱定的心裡不斷反覆放送。
跟副總一輩子？
她們也已經這樣五年了，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應該還是會這樣下去－－柳筱定那張略顯
蒼白的瓜子臉上，猛然竄出一朵紅雲，她不得不先讓自己冷靜冷靜，免得砸了黃嘉愛晚交
代她最重要的任務——
買下她交代的東西。
＊＊＊
「妳一定要幫我把這件畫標下來，知道嗎？」
在午夜拍賣會之前，黃嘉愛突然叫住了柳筱定，軟軟的聲調裡滿滿的命令感，那一雙杏眸
直視令人心跳加速以外，還外加塞給她一張A4紙，上頭正是淩海涵所畫的雙美圖的電子列
印廣告。
這已不是黃嘉愛第一次拜託她在拍賣會上幫她出價買下淩海涵的作品了；坦白說淩海涵這
位畫家的畫作，都以春宮畫居多，男女交，女女交，男男交皆有；而且顏色大膽，動作大
膽，就連接合的性器也很大膽；柳筱定難以想像，十七世紀時的古人居然有這麼超前的色
羶腥思想。
然而這副「雙美圖」，卻是淩海涵少數不以性為主的畫作，而且畫風細緻柔美，甚至讓她
感覺到，彷彿－－彷彿那兩個女子是相愛的。
「這畫家既不有名，也沒在歷史上有過鉅作，我覺得這個任務很簡單。」柳筱定如機器人
般精準地打量著這一件拍賣畫作的解說，一面胸有成竹地回覆。
「那就拜託妳了。」黃嘉愛面露微笑，秦家客棧的豪華水晶燈的鵝黃色燈光落在她白皙的
肌膚上，有種夏日朝陽的暖意，幾乎讓人忘了今日可是十二月三十一日的跨年夜，可與她
軟儂聲調相反的，是字字句句都帶著老闆命令的威脅感，然後從她的皮包裡掏出了一盒牛
奶糖，放在柳筱定手上，溫柔地提醒裡不忘囑咐：「我看妳晚餐沒吃多少，這牛奶糖給妳
先墊墊肚子，拍賣我最不喜歡意外了，萬事拜託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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