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農曆新年假期,以情人節作為最後一天,結束九天的假期,
而從不過情人節的老公,
在年假的這幾天,給了我最好的情人節禮物。
家中只有三個女兒,從小爸媽給的教育很接近性別平權,
在大家庭中成長,我感受到在自身的價值觀中,
很注重家人關係,卻不算怎麼傳統,甚至常常特別贊同女性主義的觀點。
這樣的價值觀,在進入婚姻生活之後,
即便我碰到一對算是開明,也不住在一起的好公婆,
也還是常常在日日的少婦生活中,上演千錘百鍊、捶心肝的內心戲,
然後覺得,這個父權傳統的社會,實在給女性太龐大的壓力了,
而我也發現,最大的壓力,其實是來自於女性自我。
即便我們是雙薪家庭,我的工作也不比先生的來得輕鬆,
可是,我卻得在每一天的下班時間,趕忙結束手上的工作,
帶著女兒買菜、趕回家、煮晚餐,
好讓先生以及因為教職同住的先生姊姊、外甥女回家後,有晚餐可以吃,
飯後,姊姊會幫忙洗碗,我則再繼續忙著準備水果、收拾廚房,
以及整晚馬不停蹄的家務。
中間透過不斷的溝通、以及先生本有的體貼與愛護,
我們偶爾外食,先生也會分擔部分家務。
年節回家,才是最考驗女性主義媳婦的關卡,
過去幾年,先生一如以往,回到家就自動開啟少爺模式,
除了除夕前的打掃、貼春聯,其他工作就差不多是吃喝、滑手機、看電視…。
說實在,我婚前在家也是懶人一個,
本就討厭年節打掃和不斷協助準備食物與收拾的工作;
但身為媳婦,我也就自動覺得自己有職責做好這些討厭的工作,
再加上,婆婆是個十分任勞任怨、幾乎一整天忙個不停的典範,
我也希望可以幫上她的忙、分擔她的工作,
也一邊從旁不斷慫恿她要放鬆一點、不要太辛苦了!
另一方面,也不斷教育先生,要分擔家務工作,家事不是女人的事,
說真的,先生這幾年也有進步了。
今年過年,從除夕前一天就回家了,
我提醒自己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要歡喜做、甘願受,
不歡喜就不要勉強自己做,才來做了又抱怨;於是心情格外放鬆。
或許就是放得太鬆了,年假在婆家的五天裡,我餐餐洗碗之外,
其他想幫忙就幫忙,
覺得累了,如果先生剛好在房間滑手機睡覺,
我就也會溜回房間陪女兒睡覺或是玩一下。
到了初三,我們預定晚餐後回北部娘家,
早上我們一家就與婆婆、先生大姊一家到鹿港走走逛逛,
下午婆婆說累了想回家休息,大姊一家還想玩一玩再回婆家晚餐,
我們就先帶婆婆回家。
回到家約三點,先生睡午覺,養晚上開車北上的精神,
我在客廳陪女兒玩。
大概玩到四點,因為前一天幫女兒洗澡時,腰有點閃到,
就帶著女兒回房間躺一下。
後來先生起床先去整理行李與帶回家的東西,
沒多久,卻進房來喚我們起床,匆匆催促我們收拾離開,說是不吃飯、要回家了!
我摸不著頭緒,問他怎麼回事?
他只說回去車上再說,又催我快一點。
走到門口,婆婆對我說,先生這樣不對,再怎麼樣長輩也沒有口出惡言,
不能這樣說走就走;
先生在一旁情緒很大,大聲對著公公說了一些什麼我忘了,
但當時公公有點醉意,我又怕他們父子起衝突,只好先跟著先生離開了。
後來在車上,先生說了,我才知道,
原來是在先生整理行李的時候,婆婆開始準備晚餐了,
公公喝了酒回家,看到婆婆一個人在弄晚餐,就開始幫忙洗菜,
看到先生下來整理東西,就對著他說:
"你老婆很好命,婆婆煮飯、公公洗菜,她卻在那裏睡覺。"
由於過去童年,先生有許多公公酒醉後罵人的不好經驗,
他當下很生氣,又擔心我起來後,公公不知道會對我說什麼,
於是立刻就拉著我們離開婆家了。
到此,我本來想勸先生回家好好跟公婆吃個晚餐,
沒多久,我的電話響起,是先生的妹妹打來了,
她說爸爸喝醉了,沒有說什麼罵人的話,事情沒有那麼嚴重,要我們回家晚餐。
先生接過電話,描述事情經過,
妹妹說:"我們從小就被爸爸這樣罵到現在,這沒有什麼。"
先生說:"那是因為我們是他的孩子,可是我老婆不是,她是別人家的女兒,她沒有做錯
什麼事,爸憑什麼這樣說人家。妳覺得不嚴重,但我覺得。"
先生這麼說,我在旁邊聽了其實很感謝他的愛護與為我著想,後來先生又說:"妳爸有沒
有想過,一樣都是老師,我老婆一整年天天下班回家都煮飯給他女兒吃(同住的先生二姊
),這樣他覺得是我老婆好命嗎?"
妹妹說,公公又沒跟我們同住,看不到我平常做了什麼,只看這幾天。
先生又反問,"我老婆在睡覺的時候?妳不是也在房間睡覺嗎?妳大姊不是也還在外面玩
嗎?我老婆這幾天回家做的事情還不夠多嗎?他不能這樣說話。"
電話大概到了這邊就不了了之結束了,我們也繼續在高速公路上往北前進。
聽著先生講得那些話,我感動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雖然我大概真的不是什麼好媳婦,
可是先生這麼為我著想,條條有理地為我說話,瞬間帥度上升百倍啊!
後來,我分別傳了Line給公公婆婆,為了匆匆離開沒留下晚餐,向他們道歉。心中雖然仍
有一股說不出的感慨,但想到先生對自己的愛護與這幾年以來的改變,還是要好好感恩這
一切,這是一份最好的情人節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