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人們就叫他肉包,只因為他長的圓圓的,白白的。
他獨自走在人行道上,冬夜裡,寒風刺骨,他將頸子縮在大衣的衣領內,蹣跚的走著,
他只想一直走著,漫無目的的走著。
殺死草包,情非得已。
電影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雖說兩人是兒時玩伴,也一起當兵,但退伍後一直找不到工作,
好不容易合夥做了一票黑心買賣,殺了草包,就可以獨吞所有利潤。
他不後悔,只是茫然。
七天了,草包死去已經七天了,好冷的天氣。
他清楚記得,用磚塊猛敲草包的頭,他臨死前的樣子。
草包的頭髮長長的,像西瓜皮,像草包。
唉!這綽號還是我幫他取的呢!
警察盤問過他幾次,但他的演技一流,況且,天衣無縫的不在場證明讓他逍遙法外。
想到這裡,他嘴角含笑,口中喃喃自語,不知是在稱讚自己,還是在平撫自己的心。
他右手提著衣襟,壓在心口,一方面擋著風,一方面讓心口的痛楚好一些。
忽然,他停在幽暗的巷口,雙腳不住的顫抖,跪了下來。
他看到一戶人家的外牆上,草包的頭就掛在那兒,兩眼冒出怨毒的眼神,
血從長長的頭髮不斷的滴下,草包的頭隨著風輕輕搖動,好像在嚴厲譴責他的不是。
他崩潰了,縱使沒有信仰,但報應擺在眼前,他歇斯底里的叫著,
彷彿一頭野獸發出怒吼,直到警車帶走他前,他還嘶喊著:
「我錯了,我殺了草包……。」
路人漸漸散去,但大夥兒實在搞不懂,為什麼他跪在這戶人家外牆前俯首認罪,而且,
還面向一把倒掛的拖把磕頭,拖把濕淋淋的,水不斷的低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