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請問你是陳剛先生的主治醫師嗎？」晴妤上前幾步，
那個醫生才注意到她，點了點頭道：「我是，請問妳是？」
「我是他的外孫女，我叫紀晴妤，請問我外公現在怎麼樣？」
「陳老先生年紀很大了，而且已經昏迷了這麼久，所以剛才出現心
律不整的情形，現在陳老先生已經被送到加護病房觀察，應該暫時沒有
生命危險，不過你們家屬可能要做好心理準備，因為這種情況我們也說
不準。」醫生機械化、有點冷酷地說著。
「我可以看看他嗎？」
醫生略為遲疑了一下，點頭道：「可以，妳先去洗手再穿上那邊的
隔離衣。」
晴妤轉頭對孟軒說：「謝謝你陪我來，我進去看一下我外公，你要
不要先去忙？」
「嗯……那我先去找楊芝雯，等會我再過來找妳好嗎？」孟軒忽然
有一點討厭起自己公事公辦的態度，但晴妤見外公心切，只是微微點了
點頭，就進到加護病房裡了，她無心的舉動，卻讓孟軒覺得有一點失落
。
他看著晴妤的背影匆匆進了加護病房，悵然若失之外，想起自己還
有正經事要做，於是回到五樓，到了楊芝雯的病房。
一個護士正在幫楊芝雯換點滴瓶，她看到他來，臉上漾出一個笑容
，等護士換完走了之後，他才走進病房。
「警官，你來看我啦？」
「嗯，怎麼樣？傷口還痛嗎？」
「當然痛啦！我又不是鐵人！」她嘟起小嘴佯裝抗議，「不過已經
好了很多，只是……」她低頭看著包滿層層繃帶的腿，看起來有點不開
心。
「以後我都不能穿短裙了……」她低著頭，不愉快地道：「警官，
凶手抓到了嗎？你要幫我討回公道啊！他潑的硫酸害我變成這樣……」
「我就是來問問妳，看妳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消息要提供。」孟軒
單刀直入地說：「新聞都報出來了，死者是張詩慧，我相信妳一定知道
了。」
楊芝雯點點頭，孟軒繼續說：「我今天來是要問妳，妳知不知道徐
瓊到底去了那裡？」
「瓊姐？我怎麼會知道？當初我會受傷，就是因為我擔心她去找她
啊！這些事應該要靠你們警察去查吧？」她有點不高興地說。
「我聽妳們酒店的人說，徐瓊已經兩個星期沒有去上班了，有這回
事嗎？」
「應該是吧！我出國之前還有看到她，但我從新加坡回來後就再也
沒見過她了。」楊芝雯把頭髮束起來，神色嚴肅地說。
「咦？妳去新加坡啊？去旅行嗎？」孟軒裝作若無其事地隨口問問
，楊芝雯是個年輕女孩，想到之前旅行的趣事不免笑了起來：「是啊！
我存了半年的錢，才有機會出國去玩一個星期，新加坡真的很乾淨又很
漂亮喔！」她眼神像是望著遠方：「真希望我以後老了可以住在那裡。」
「既然妳出國去玩，那徐瓊失蹤這段時間妳應該不知道她發生了什
麼事吧？」孟軒偷偷觀察楊芝雯臉上的表情。
楊芝雯無辜地搖搖頭，「我在出國之前，她跟我說過她心情不好要
請幾天假，我以為我回來後她就沒事了，可是我回國後卻發現她還是沒
去上班，就連詩姐也沒去，我才覺得奇怪，警官先生，她們到底怎麼了
？能不能告訴我？我真的很想知道！」她心急地抓住孟軒的手。
「我們有足夠理由懷疑，徐瓊在六月七日這天被張詩慧設計陷害，
被張詩慧帶來的男人強暴了，這個時間妳應該還在國內吧？」
楊芝雯雙手掩口，瞪大了眼睛說：「你說什麼？」
她的雙肩微微發著抖，喃喃說道：「這太過份了……太過份了……
難怪六月七號那天瓊姐會那樣說……」
「說什麼？妳快說出來，也許對我們破案有幫助。」
「那天……我正準備收拾出國的行李，她忽然打電話給我，哭了好一
陣子……」
楊芝雯慢慢敘述六月七日起發生的事情……
「喂？雯雯嗎？」徐瓊帶著哭腔的聲音，把熟睡的楊芝雯嚇醒。
「瓊姐？妳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妳為什麼在哭？」她的睡意一掃而
空，慌忙從床上坐起來。
「我……暫時都不會去上班了！我要離開這裡，我不想再見到她！」
徐瓊哽咽著說，聲音裡流露出悲涼的怒意。
「瓊姐……妳說什麼？我不懂？不想見到誰？」楊芝雯仍是一頭霧水
，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妳別問了，我說不出口……總之……她欠我的，我一定要她還……」
徐瓊忿恨地說，「我要離開一陣子，雯雯，妳離阿慧那個賤人遠一點，最好
暫時離開台灣，我不要這件事牽連到妳，聽懂了嗎？不要試圖找我，我不會
讓妳或者其他人找到我的！」
「瓊姐！瓊姐！喂？喂？」話筒裡只傳來嘟嘟的聲音，徐瓊把電話掛了
，楊芝雯心急如焚，但是之後無論她怎麼打徐瓊的電話都打不通。
「我不明白瓊姐為什麼要我離開台灣，但是她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我
沒有更改我出國的計畫，六月十日那天便按照原定行程去了新加坡，回來之
後，發現她們兩個人都不見了，我不敢報警，萬一連累瓊姐怎麼辦？一直到
電視報出來新城大廈的案子，我才馬上趕來，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楊芝雯雙手撐臉，困頓地說。
孟軒一邊把她的話錄音，一邊用眼角餘光觀察著她的表情，她的臉上表
情十分複雜，雖然說她看起來的確為徐瓊的事感到擔心和哀傷，但是他總覺
得她的目光常刻意迴避和他四目相對。
「她在隱瞞什麼？」孟軒心裡如是想。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