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步街上,想要藉著無意義的閒晃來忘卻上一段失敗的感情。
突然,你雙眼發直,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似乎只剩下她的存在。情殤仍
在,但她的出現卻讓你槁木死灰的心靈再度綠意盎然。
不能錯過她!你立刻上前攔住女孩,你乾涸的雙唇失控地吐露出澀然
的聲音:「小姐,可以交個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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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女孩的雙眸中讀到了訝異和一絲驚慌。是呀,一個正常的女孩子
怎麼可能會答應一個陌生人這樣唐突的請求呢?搖搖頭,覺得自己衝
動的行為實在是很可笑。正當你張嘴打算向女孩道歉時,女孩對你眨
了眨眼。
「好呀!」女孩露出慵懶的微笑,你想起家裡養的虎斑貓在燦爛陽光
下午睡時的幸福神情:「來去吃飯吧,你請客!」語畢,她蹦蹦跳跳
地拉著你的手臂往附近的鋼琴酒吧走去。
這下可真的是主客異位,女孩一句話就輕易地掌握了主導權,不過很
奇怪地,一向有點大男人的你卻一點也不在意。
兩人坐下,點了些東西,隨意攀談了起來。女孩的名字和她銀白色的
頭髮一樣充滿著異國風:兀兒德。你記得自己在哪裡看過這個名字,
卻怎麼樣也想不起來。
你很快把這個問題拋在腦後,專心在甜蜜的兩人世界裡。
「問你一個問題。」她搖晃著手裡的酒杯,醉眼朦朧地望著你:「
我知道剛認識就問這個問題很奇怪,不過,你願意和我共渡餘生嗎
?」
「啊!?」你大吃一驚:「你說什麼!!?你在開玩笑吧?」
「不,我沒有開玩笑,」她眼裡的醉意依舊,但卻多了一份正經:
「我問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攜手走過人生。」
被她眼裡的正經感染,一股熱血湧上,你抓住她柔軟白皙的細小雙
手:「好!我願意!我願意和你一起攜手走過人生!」
女孩笑了,你有點訝異,她的笑容裡除了感動、溫柔、興奮,還有
一絲你說不出個所以然的情感。你凝視著女孩姣好的面容,她緩緩
地閉上了雙眼。
你吻了她。
一陣暈眩,你突然感到天旋地轉。好不容易睜開眼睛,你發現自己
躺在一張床上,四周圍擠滿了一張張焦急但陌生的臉孔。
「這裡是哪裡?你...你們是誰!?」你掙扎著想起來,但卻一點力
氣也沒有。
「爸!」一個中年男子湊上來,他的面容依稀有著你年輕的影子。
「阿德!?」嘴唇似乎早已不屬於自己,你吐出這個完全陌生的名
字。
「爸,」叫做阿德的中年男子滿臉淚痕:「我從來沒有跟您說過,
您一直是我心目中,最尊敬的人...」他泣不成聲:「我好愛你,我
好後悔以前沒有多花點時間陪陪你!」
你的腦海飛速旋轉,眾多陌生卻又熟悉的回憶重新湧現:你和兀
兒德不顧親友反對閃電結婚、她在你的懷中喘息著說出那三個魔
法字、她望著抱著兩人寶寶的你微笑著、兩人攜手渡過人生一個
又一個的挑戰...
「兀兒德!兀兒德呢!?」你急切地呼喊。
「在這裡,老頭,」一個蒼老優雅的聲音在你右手邊響起:「我
在這兒。」
她捧起你的頭,深情款款地注視著你。你定睛看著這個似乎剛認
識,卻攜手走完人生的女孩。她原本豐腴紅潤的臉頰不再,平滑
如絲綢的皮膚上佈滿了歲月的刻痕,但那雙迷人的眼眸,卻仍然
像當年一樣閃亮。
是淚水嗎?你伸出手,試著幫她拭去眼眶裡的淚水,她溫柔地阻
止了你,低下身輕輕靠近你耳邊。
「對不起,我是掌管過去的女神。我能給你的,只有過去的回憶
,」她輕吻著你的耳垂:「原諒我,可是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愛。
」
你鼓起最後的力氣,抱住她,然後你吐出最後一口氣。
你努力睜開雙眼,卻一片漆黑;四周子孫們響起的啜泣聲,是你
最後聽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