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狗人的秘密 by beautyjog
這個村莊，流浪狗也太多？
這是小李被調到這個偏遠小村落分駐所後的第一個感想，小小的舊
村落就幾戶人家，好像是人口外流的關係吧！一堆空蕩蕩的房子，路人好像
沒幾個，就連員警人數，除了他就是一個在地的老前輩。
說真格的，這種小村落是不會有什麼驚天動地的犯罪事件，小李知
道被調來這，有的是過水，例如犯了什麼錯被降調就先來這閉風頭，第二種
就是像他這樣，沒背景沒本事，被派來這提早安老天年。
“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的，閑靜，沒案件也落個輕鬆，就是狗太多
了。”他點著煙從分駐所內望向外頭沒鋪滿柏油的路上，來來往往的流浪狗
，這兒，狗好像比人多？
不過這兒的流浪狗很煩，半夜不停嚎叫，小李總要蓋上好幾層棉被
才能入眠，他總想這兒的居民是如何耐得住，也許是習慣了，但白日的爭打
倒不會鬧到小李這來，狗性如此，他總如是想。
那位老前輩似乎也不愛說話，整天除了哈煙，調那臺黑白電視機外
，就是把兩腿橫放在僅有的一張鐵桌上，悠閒的看著沒有書皮的書，有一次
小李按耐不了好奇，趁他如廁時偷偷翻了翻，裡頭畫了一堆八卦圖及亂七八
糟的文字，像是算命的書。
就在小李調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有回小李照例的抽著煙，看著外
頭流浪狗在那爭鬥，突然所有的狗都停住動作，然後開始朝遠方咆哮，白天
狗吹螺倒罕見，小李難得起身走到外頭，只見遠方一個憊懶的老者提者一個
破舊的大皮箱，後頭還跟著一個面黃飢瘦的小鬼。
皮箱隨著步履蹣跚晃動，傳來鐵器相撞的悶聲。
這種偏僻小村來了個外客並不尋常，尤其是這樣突兀的一老一小，
但小李沒有過去囉嗦，只是看著他們走過眼前，接著慢慢消失，說也奇怪，
他們走近時，四周的狗都站得遠遠對他們不停狂吠，叫聲非常淒厲。
那時小李腦中浮現一個念頭....屠狗人？
狗靈性最烈，凡人只要一食狗肉，狗兒就會對其不停咆叫，非三月
不退，這種事小李以前聽多了，但這種萬狗齊鳴的駭人景像，小李倒是第一
次見。
只是外頭的狗叫得兇，裡頭的前輩似乎裝作沒聽到，依舊看著他的
書。
小李不是那種很有好奇心的員警，不然他就不會被調來這，只是就
算一般尋常人也會起疑，那個大皮箱，還有那個瘦到嚇人的小孩，還有那一
堆慘叫的狗兒。
小李抽了根煙，開始思索。
“補狗的，一年總會來個幾次。”前輩漫不經心的話吸引了小李的
目光，他望向那位老人。
但老人似乎沒瞧他正眼，只是自看自己的書，過了半晌突然開口：
“年輕人，別太管事。”
小李沒有回嘴，但這位前輩似乎話中有話，而且做一個員警若不管
事，那....
自從屠狗人來了，半夜狗兒叫得更厲了，而且是那種一齊吼叫的可
怕聲音傳來，看來那位老者補狗的功力頗佳。
但小李畢竟沒有活到前輩那種鎮日不做事在等死的年輪，他過幾天
無聊日子後，他想起那一老一少的屠狗人，於是一晚半夜順著狗叫聲，他找
到了那位屠狗人，只是當他到時，只見那個老人離去的背影，老人後頭還拖
著一個泛黃的布袋，裡頭的東西蠕動得很厲害，他沒有追過去，老實說補狗
屠狗並不犯法，更何況還可以落得大家清靜。
只是那老人的影子不知道為何讓他很在意，第二天晚上他更早來到
相同地方，躲在街角，偷偷瞧著彎過去那個大胡同中央，想看看那位老者到
底是如何補狗，卻是看到一個很駭人的景象，只見老者把那位瘦巴巴的小孩
當餌放在路中央，接著自個密入黑暗中，沒多久，成群的狗開始聚集，慢慢
向小孩靠，並發出悶哼，接著不知道是那一隻破口叫出聲，所有的狗都開始
狂嚎，就跟小李之前聽到的一樣，只是現在更逼真了。
但說也神奇，那小孩卻沒有大哭出聲，只是手足舞蹈，像是發瘋又
像是痙攣，也許是訓練有素，小李這麼想。
只是拿小孩當餌！小李突然覺得有些作噁，可這麼多狗把小孩圍起
來，等會老者要如何去救他，又要如何對那群咆哮的兇狗下手呢？
但奇怪的是，狗兒靠到一定距離就沒再接近，像是圍著看雜耍的鄉
民般，只是不停爭先恐後的叫著。
狗兒終究聰明，上了幾次當就學乖了，小李正待要看下去時，卻覺
得背脊發涼，他回身一望，他處的那條胡同，原本是黑壓壓一片，但這時卻
彷彿看到幾條暗綠的光芒，只是在他回神後就消失。
“年輕人，不要太多管閒事。”一個蒼老的聲音壓過那群狗嚎，他
注意到前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他後方。
“但用小孩子當餌誘狗，這也太，太說不過去了吧！”
“那又如何，不過是補狗的手段罷了！”
小李正要強辯下去時，卻發現前輩的神情怪異，而且他的眼睛和白
天不同，好像閃爍著一種幽綠的光芒，或許是白天沒注意到，他突然感到有
些發寒，竟說不出話來。
當他回神時，狗兒似乎也散去，只看到前輩的背景在月光下拉個好
長。
小李自從那晚後好像得了場重病，乎冷乎熱，整天躺在分駐所的床
上爬不起身，但多虧前輩餵了他一些肉湯，他才漸漸好起來。
說也奇怪，那幾晚後，狗兒的嚎叫聲漸漸小了起來，也許狗兒被補
得差不多了，小李這麼想。
還有，那碗肉湯的滋味非比尋常，他所未喝過，他心中大抵明白這
多半就是狗肉湯，而那位前輩多半和補狗人有了私交，所以才護著他。
小李漸漸好轉，日子又回到過往這樣，整個故事應該到此告一段落
，只是....小李卻發現事情有些詭異。
應該過是事情很合理，自從他病好後，前輩幾乎還是每天給他一大
碗的肉湯，小李沒吃過狗肉，但這回病後卻也覺得美味，也邊謝邊接受了，
只是前輩遞湯給他時卻沒多說什麼，多半是以為他不知道是狗肉湯，怕說明
了嚇著他。
還有半夜再也沒聽到狗咆叫的聲音，看來補狗人這回真把狗給補淨
了。
還有有些狗兒遠遠望者他，開始露出不友善的表情。
可是接下來的事....
狗兒依舊出現在街道，而且和以前一樣多，完全沒有減少的感覺，
只是多了點懶洋洋的氣息....
小李開始疑惑了，那到底那補狗人是補了那兒的狗？還是他就補幾
隻，所以沒什麼少，但這樣的話....那些狗為什麼不叫了，是害怕補狗人嗎
？
還有一件事他一直不解，那個小孩呢？拿來當餌的小孩呢？他想起
第一次看到補狗人離去時，身旁並沒有那個小孩....難道是那個蠕動的布袋
？
另外這個街道上的人太少了，從他來時就發現了，只是這時那種感
覺更加強烈....即使有時小李出去會看到屋內有不少住人，但他們似乎都足
不出戶，小李想起了曾經有幾次看到狗兒不停對路人狂吠，也許是這樣才不
喜歡出來。
但事情卻越來越詭異....
有一晚小李照鏡子時，發現自己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而且眼睛好像
也發出綠油油的光芒，是狗湯喝太多的關係了嗎？小李開始恐懼，那晚他沒
有睡好。
隔天一早，前輩依舊是在他位子上放一碗熱滾滾的狗湯，接著悠閒
走回位子上啃去他的狗肉來。
為什麼都只給我喝湯？小李開始疑惑了，這絕不是為了誆他狗肉湯
的緣故，他斜眼瞧著前輩，卻開始發現一種格格不入的景像，這他應該早就
發現了....
前輩穿太多衣服了，而且他臉更蒼白，這裡很熱啊！為什麼前輩，
而且不只前輩，小李想起之前難得見過的幾個路人，也是把自己包得緊緊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碗是狗肉湯？！”小李有些膽怯但還是叫了出來。
“是啊！原來你早知道了，怎麼了？”前輩依舊沒正眼看他。
“這真的是狗肉湯？”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捉太多了，所以到現在還沒吃光！”
小李望著前輩，他依舊啃著他的狗爪子，這回他看清楚了，那個狗
爪子不是狗爪子，是人的手....
“這是人肉湯！”小李大叫出來，前輩這才轉頭看他，這回小李看
清楚了，前輩的臉不只蒼白，而且還發著幽綠的光芒，前輩在邪笑。
小李嚇得奪門而出，他死命的跑，也不知繞了幾個胡同，最後依著
牆猛喘，他聽到一些狗兒正望著他，嘴裡悶哼著，這些狗原本正啃著幾個有
住人家的宅門前放置的肉骨頭，這回他看清楚了，這些骨頭根本是人骨！
這個村莊，整個村莊都在吃人！
難怪人越來越少，難怪他們也沒做什麼生意或稼作！
小李越來越怕，這時宅門一開，他看到一個瘦小的孩童拿著盆子一
倒，又是一堆人骨，那位瘦小的孩童就是那位老人帶來的，那這個宅院就是
他們在煮人的地方？
小李全身作噁，但卻不知那來的力氣，他推開那位孩童，衝進裡頭
，只聞到一陣肉香，他看到一個屋子裡正冒出白煙，他推開門，只見裡頭擠
滿一堆村民，大家正忙著擦汗和啃著喝著肉湯，這些人似乎沒注意到小李的
進入，只顧自吃自的，而他們的臉很蒼白，眼珠也發出幽綠色的光芒，小李
想起那晚他背後那無數道的視線。
而那個大鍋裡正冒著煙和水泡，不少人就把煮熟的人撈了起來，搶
著扯分開來吃，小李這次看得更仔細了，這些食人的村民，他們全身也是包
得緊緊的，即使吃得滿頭是汗。
但有一些村民不小心露出一部份胳膊，竟然是透明的！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在作夢，他全身軟眠眠的，一種很奇怪的力量
拖著他更進去，小李看到裡頭有個大冰櫃，他一想到裡頭吊著成群待煮的人
屍時，己經沒有力氣再做任何動作。
但吱吱的聲響卻在他耳際劃開，冰櫃的門打開，一位老者，那位補
狗人正望著他，而裡頭掛著一排排的鐵勾，但上頭卻沒有任何東西....
“在這裡....”老者沙啞低沉的聲音。
滴滴滴....小李聽到水聲，那不是水聲，那更沉重些....他看到了
沒有吊著人的鐵勾下方，有一灘血，而且正慢慢擴大....血....從空氣中，
從看不見的地方滴了出來....
小李似乎慢慢懂得什麼，也難怪那碗肉湯，他一直覺得有一種符紙
的味道....
“在這裡，吃鬼不犯法吧！”他終於聽清楚老人的話了！
（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