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上了高中,我才願意正視這個問題。
當不斷地有人魂從你身旁透體而過,但又不得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漸漸地精神會
越來越糟糕,人家說「久入芝蘭之室不聞其香」,但可惜不太適用在面對另一個世界
。每年到了七月,我把眼睛閉起來卻還是看得到無數的眼睛在身旁盯著,「不能理會
不能理會!」我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定力。
聽說,我們家族每一代都會出現一個這樣體質的人;不曉得是DNA 中注定的遺傳?還
是被冥冥之中挑選出來的。這個人往往得背負傳遞溝通的使命,即便不願意。
上上一代是我爺爺,不過在我爹國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我想當然爾地根本連見都沒見
過,唯一留下來的線索只有在老家山上的某座寺廟裡頭的碑文。
「原來我爺爺這麼厲害!」聽說是個一等一的高手,常常跟山裡的魍魎鬥法比武。
我爹跟我說過,走上這條路的人通常很寂寞;我爺爺是,我爹也是,至於我會不會是
?我不清楚。我爺爺過世前,曾經違抗過某個神明的旨意,那時候鬧得很凶;最後爺
爺妥協了,接受任務,但最後卻無疾而終。
爹一直不願意告訴我太多過去的故事,他不希望我走上這條路。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常看我爹在家裡的神明廳求著家裡的公公(我們稱家裡的神
明是「公公」),燒符水、收驚等這種東西,我爹從來都是自己動手。幾年過去,我
們倒也平平安安,除了爹常在夢裡與神明溝通,傳遞旨意之外,這個家在眾多靈異之
中卻顯得格外的平靜。
隨著年紀越大,我漸漸知道自己是這一輩中被挑選出來的人,或者也可以說是,注定
要繼承這個命運的人;小時候我很怕鬼,害怕在山裡的山魅鬼怪,我娘捨不得我,帶
我去封起一些不知名的東西,一般人稱作是「能力」。他們說我有一副可以看得見心
的眼睛,能不能當朋友?我可以輕鬆地辨別。
國中之前,很多事都很平凡;我努力上學,努力唸書,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就像一般
的小孩在讀書求學,沒有異樣。一直到了國三秋天,年紀大了就算了,還有漸漸無法
控制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