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 雲頂天宮篇 第二十八章 溝渠的盡頭
這一次胖子的提議,我們都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但是馬上出發,他顯然太過猴急了,
潘子把他拉下來,道:「你別在這裡上綱上線,也不看看我們都是什麼人,既然有眉目了
,現在倒是不急,你看看小三爺受這麼重的傷,還沒緩過勁來,你是想一個人去,還是把
他扔在這裡等死?」
胖子嘆了口氣,想想也是在理,但是他實在欲火焚身,拍了順子,道:「那咱哥兩兒
先去探探,勤鳥吃頭菜,讓他們兩在這裡歇著。」
誰知道順子也搖頭,道:「老板,我的任務是把他。」指了指我:「帶到你們那個三
爺面前,之後你們的死活都不管我的事情,但是現在我得看著他。」
我聽了嘿嘿笑,對胖子道:「現在知道這裡誰是大人物了吧?」
胖子呸了一聲,不爽道:「得,你們都在這裡休息,胖爺我自己去,等我摸幾隻寶貝
回來,看你們眼紅不眼紅,我丑話說在前面,摸到就是我的,可不帶分的,你們誰也沒份
!」說著端起槍就走。
可走了幾步,他突然停住了,頓了頓,轉頭又走了回來了,我們幾個都哈哈大笑,問
他幹什麼,又不敢了?
胖子哼著氣,一腳踢開自己的背包,坐到風燈對面,道:「什麼不敢,你們還真想我
去了,胖爺我沒這麼笨,等一下我東西摸出來,你們三個人上來搶,我猛虎難敵群狼啊,
給你佔便宜,直不定還給你們謀財害命,我才不幹這缺心眼的買賣呢。」
潘子看胖子一直不爽,這時候乘機奚落道:「你這叫小人之心,你以為我們都跟你似
的。」
我看著胖子面色不善,怕他較了真了,打斷他們道:「行了,都別說了,現在算起來
也該半夜了,雖然這裡看不到日月,但是我們也得抓緊時間休息。」
潘子看了看表,就點了點頭,把風燈調大,一下子四周暖和起來,然後扯出充氣的睡
袋,吹了氣,幾個人都睡了進去。
胖子點起一支煙,說自己睡不著,他來守第一班。我看了他一眼,對他說千萬可別半
夜自己摸出去找東西,進了玄宮隨便你拿,這裡就消停掉,你他娘的別給我看扁了。
胖子大怒說自己是這樣的人嗎?他守夜,保證我們安全。
路途疲倦,算起來上到雪頂已經是傍晚,進的冰蓋中的宮殿,一路過來,已經快用了
10個小時,相當於強體力勞動一天一夜,其中包括攀岩,狂奔,跳遠,以及跳遠失敗摔樓
,我想著都累,一進睡袋,很快就睡著了。
一覺睡的很香,因為我是傷員,沒讓我守夜,我醒過來的時候,四周還是一片漆黑,
風燈暗了很多,守夜的人已經換了潘子,他正靠在石頭上在抽煙,一邊胖子的呼嚕打的像
雷一樣。
我看了看表,也只有睡了五個小時,不過大傷的時候,睡眠質量一般都非常好,因為
身體強烈的修補,人基本都處於半昏迷狀態了,但是醒過來腦子是清爽的,身體卻更累,
腰酸背疼的厲害。
我揉了揉臉爬出睡袋,一邊活動手腳,一邊讓潘子去睡一會,說我來守會兒,潘子說
不用,在越南習慣了,不在床上,一天都睡不了三個鐘頭。
我也不去理他,坐到另一邊的石頭上,也要了一支煙抽,吸著醒腦子。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潘子就問我,能不能估計出三叔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有
什麼事兒?
我看他表情,是真的關切和擔心,心裡有一絲感慨,按照道理,潘子這種戰場上下來
的人,看慣了槍林彈雨,生離死別,不應該有這麼深沉的感情,但是事實上,潘子會對於
這個老頭子的忠心和信任,讓我這樣的親侄子都感覺到慚愧,也不知道潘子和三叔以前發
生過什麼,有機會真的要問問他。
我安慰他道:「你放心吧,那隻老狐狸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他這種人命硬,要是出
事,也不會等到現在才出事了,咱們現在只要顧好自己就行了,現階段,讓別人擔心的應
該是我們,因為我們還什麼都不知道。」
潘子點了點頭,嘆了口氣,有點懊惱道:「可惜我腦子不行,三爺做的事情,我總搞
不懂,不然這種危險的事情,也不用他親自去做,我去就行了。」
我心中苦笑,心說三叔做的事情也不見得非常危險,我反而感覺最危險的是我們,老
是跟在三叔後面猜三叔的意思,然後被他牽著鼻子走,這樣下去,運氣再好也有中招的時
候。
就比如這一次,從三叔可以提前給我們地下玄宮入口的線索來看,似乎他身上有什麼
東西,讓他預先知道了這裡地宮的結構,而順子所說的,三叔他是一個人進入雪山來看,
顯然他並沒有落在阿寧他們手裡,如果他順利進入了這個火山口,那他很可能已經在皇陵
的地下玄宮之中了。
可以推測的是,這那讓他預先知道地宮結構的「東西」,應該就是他前幾個月去西沙
的目的,也可以解釋為什麼阿寧的公司竟然會在這裡出現,他們的目標應該也不是海底墓
穴,而是這裡的雲頂天宮,和三叔合作去西沙,只不過是為了尋找這座長白山地下皇陵的
線索。
而阿寧在海底古墓中,和我們分開過很長的時間,在我們疲於奔命,給那些機關陷阱
弄的抓狂的時候,這個女人在後殿中幹了什麼?是不是也和三叔一樣,拿到了通往這裡地
下皇陵的關鍵?這個我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剛才在前殿看到的裝備精良的屍體,證明阿
寧的隊伍已經先我們到達了這裡。根據順子所說的,他們這麼龐大的隊伍是無論如何也通
不過邊防線的,可是他們卻毫髮未傷的過來了,表明他們必然知道一條誰也不知道隱秘道
路。
這至少可以證明,阿寧他們知道些什麼。
這就是我們和他們的絕對差異了,我們是完全的「無知」,地下玄宮之中有什麼等著
我們,我們根本無法估計,這其實是最糟糕的處境了,然而我們還必須繼續前進,不能選
擇後退,這是糟糕之中的糟糕。
這些我都沒有和他們說,因為對於潘子來說,三叔就是一切,三叔要他做的事情他就
必須去做,不用管動機,對於順子來講,他完全是局外人,這就是一筆買賣,他只關心最
後的結果,而胖子就更簡單,他是為了「夾喇嘛」而來的,陵墓中的東西才是關鍵,我們
的三叔,對於他來講只是一個麻煩的代名詞而已。這些分析的出來的東西,似乎只對我自
己有用,只有一個人是在撲朔迷離之中的。
其他人都活的如此簡單,第一次讓我感覺到有點羨慕。
又聊了一回兒其他的,潘子就問我身體行不行,我感覺了一下,經過睡眠,我的身體
已經好轉了很多,此時不用人攙扶應該也能夠勉強走動,只是顯然,打架還是不行的。潘
子說還是再休息一下的好,難得這裡這麼安靜,似乎也很安全,恐怕進了地宮之後,就再
沒這種機會了。
我一想也是,就想再進睡袋睡個回籠覺,然而卻睡不著了,一邊的胖子不停的用一種
我聽不懂的方言說夢話,似乎是在和別人討價還價,在他說的最激動的時候,潘子就拿石
頭丟他,一中石頭,胖子馬上就老實了,但是等一會兒又會開始,十分吵人,我疲倦的時
候完全聽不到這些,但是現在要入睡,就給這搞的夠嗆。
閉著眼睛,又硬挨了兩個小時,潘子一塊石頭挑的太大,把胖子砸的醒了過來,這一
下子誰也別想睡了,順子也給吵醒。
整理好東西,又隨便吃了一點乾糧,我們重新走回到剛才看到的殉葬渠處,糜爛的黑
色石頭人俑還是無聲的矗立在那裡,長長的隊列,一直衍伸至兩邊的無盡的黑暗之內。
我給攙扶著爬下殉葬渠,一下子就走入了人俑之中,在上面是俯視著人俑,所以感覺
並不是很強烈的,但是一到下面,人俑就變得和我一般高,四周的錯錯黑影,讓一股強烈
的不安從裡我心裡產生了。
胖子用手電照了照兩邊的方向,問我道:「你們的三爺讓我們跟著水走,但是這裡現
在沒水了,咱們該往哪裡?」
我看向潘子,他在對越自衛反擊站的時候,參加過特種戰爭階段,應該對這種東西有
點研究。
潘子走近一座人俑,摸了摸上面的裂縫,指了指人俑朝向的方向,「看石頭上水流的
痕跡,那邊應該是下游。」
胖子湊過去,卻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不信任道:「人命關天,你可別胡說。」
潘子不去理他,說著招呼我們小心點,幾個人開始順著溝渠,向護城河的黑暗處走去
。
護城河的長度,我一點概念也沒有,在懸崖上用照明彈看的時候,整個皇城是一個遠
景,我們大概只看到建築物的頂部,護城河給四周茂密的死樹林遮擋著。而在上面橋的時
候,手電的光芒又不足以照出黑暗中的全部。所以沿著殉葬渠直走了有半個小時,在萬般
寂靜的護城河底,人不由開始走神。
殉葬渠高底不平,有幾段,裡面的人俑碎裂的十分嚴重,似乎給什麼巨大的東西踩過
,那種堅硬的不知名的石料,都裂的粉碎,我甚至發現在溝渠的底下,不時還有人俑的頭
顱的四肢出現,似乎殉葬渠底下的土裡,還埋著一層這樣的東西。
或者可以這麼想,這條溝渠是不是原本是要被埋藏的,但是因為某種原因,工程停頓
了,所以還有這麼多的人俑沒有掩埋。
越走越黑,本來手電照在一邊的河壁上,還有一點反光,至少還有參照物,走著走著
,就連一邊高聳的河壁都找不到了,四面都是黑咕隆東的,我們不由放慢了腳步,潘子提
醒我們機靈一點,千萬不要分神。
這個時候,走在最前面的胖子停了下來,我們正要上前,看到他做了一個讓我們停下
的手勢。
我走到他的身邊,順著他的手電看去,只見殉葬渠的盡頭已經到了,人俑的隊伍消失
了,面前是一塊巨大的石頭河壁,應該是到了護城河的另一面了,河壁上似乎有雕刻著一
個樂山大佛一樣的巨大的東西,因為手電根本照不出全貌,也不知道是什麼,只看到河壁
的根底下,有一道被碎石掩蓋的方洞,現在石頭已經給搬開了不少,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
洞口。
「這是反打的坑道。」我驚訝道:「開口怎麼會在這裡?」
「什麼意思?」潘子問。
胖子嘲笑他:「你他娘的對業務也太不精通了,這和剛才我們進來的排道一樣,這個
洞也是當年修陵的工匠們偷偷挖掘的通道之一,這是他們在地宮封閉的之後逃出了唯一通
道。」
潘子道:「放屁,這裡當年是在水下,你以為那些工匠全是魚嗎?」
胖子說道:「你怎麼知道?這墓是你修的?當時說不定就沒水呢?」
這時候,順子「嘿」了一聲,說道:「你們別吵了,過來看,這裡有東西。」
說著用手電照過去,我們一看,只見方洞一邊的石頭上,有人刻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