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泥口貓
【4.髒字所代表的真正意思】
電話打不通，所有的號碼都撥不通。
真是見鬼了!!
陳總裁氣的摔上話筒，罵了聲shit!!
他雖曾對家人大聲咆哮，但也不超過10次，而且那也是出於愛之深責之切，
親人犯了嚴重錯誤才會這樣。
平日真要罵員工，他也是用迂迴繞圈子的方式，最多是尖酸刻薄了點，
卻是堅持不說髒字出口的，可見這事情對他有多嚴重。
隨便來個陌生人就能闖入他的辦公室，這代表什麼?
這代表整棟大樓的安全控管都出了問題，資料可能外洩，機密可能被偷竊，
現在可確定的是通聯系統確定被侵入。
這能不嚴重嗎?這代表有很多商業間諜潛藏在愛爾飛裡啊!!
有可能很多商場對手覬覦愛爾飛正在研發的產品啊!!
他死死盯著那白子，腦子閃過千萬種想像，
包括搶劫、恐怖份子、殺手、綁架…最後卻停留在某個念頭裡。
那念頭不是自己被殺掉會怎樣，也不是自己會是怎樣被白子殺死，
而是…難到他一手創建的愛爾飛企業，正呈現慢慢腐爛崩解的狀態嗎?
總裁盯著地板不語，他沉思，沉思著公司未來會怎樣，
他若死後公司要交給誰來帶領。
總裁揉了揉自己滿佈皺紋的臉，那雙手也是滿佈歲月痕跡。
他深呼吸…
白子見狀也沒急著打岔，反而呆在一旁從口袋裡拿出兩隻手機，
拿著其中一隻輸入不知什麼訊息，沒多久另一隻手機傳出了簡訊聲，
他將那手機隨意放置一旁桌面上。
這動作引起陳總裁注意。
是什麼新花招嗎?
遠距遙控炸彈?
衛星定位系統?
他想做什麼?
白子對他笑笑，搖搖頭。
他覺得自己像隻待宰羔羊，可是他並不害怕，他是失望…
失望他所信任訓練的那些員工。
身為總裁的他可是很忙碌的，從年輕時到現在，
趕洽談拼企業合作忙交際，忙到連忙的時間都不夠。
現在還要忙著想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忙著電話打不通，
忙著有個陌生人闖入辦公室裡卻不見半個警衛。
而這工作應該是下面的人本該打點好的，卻變成他在操心。
所以他失望，對他下面的人失望，也對自己失望，
因為那些貼身下屬跟保鑣每個都是他親自挑選的。
大致提一下，這個總裁有多忙呢?
忙到一個月跟家人只碰幾次面也是正常，認真加總起來時間根本不到12小時，
那12小時裡頭還包含了這個月內跟家人說話的時間，
連Skype跟手機聯絡的也都是董事會的人多於家人。
也因為一個月只跟家人碰幾次面，
他份外珍惜跟家人相處的時間，而期待每次的聚餐。
但他嚴謹的生活方式還有過快的步調，總讓他跟家人之間有所隔閡，
家庭聚餐時總是有層看不見的薄膜。
當他出現時，現場的氣氛總不由自主的凝結起來，
所有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深怕一個沒注意到禮節他就會開始皺眉，然後訓誡他的子孫們一番，
口氣不會很嚴厲，但是內容很嚴肅，訓誡後菜也差不多涼了，
這也是為什麼每次有他在的家庭聚會氣氛總是緊繃。
陳哲郞有個老婆，兩人相差10歳。
她是總裁跟家人之間的溝通橋樑，唯一會傾訴道出真心話的對象也是她。
以往家裡總有老婆當作圓場緩衝，但是自從她三年前過世後，這橋樑便斷了。
總裁變的更少回家，家人跟他越發生疏。
不變的是每個月定會有的聚會。
而每次聚會，兒孫們總是躲在遠遠的地方偷看著他，
吃飯的時候也總是安安靜靜遵循著他所訂的禮節。
其實他是很想把孫子們摟在懷裡陪伴他們玩遊戲的，
尤其是最小的孫女，越看越是可愛。
小孫女是他所有孫兒中最是神似的，每每看到她，
總想背背她享受含孫弄飴的快樂。
只是礙於他自身的堅持，他放不下身段。
他認為小孩子從小就不能疼愛，要用各種禮儀規範教育，長大後才能出人頭地。
他以前教導兒女的時候便是如此，理所當然教導孫子們也該當一樣。
他有時覺得自己像座孤島，圍繞著孤島的永遠不會是其他陸地，而是湖。
陳總裁總是嚴肅著一張臉對著公司內部跟家人，那是他多年來嚴守的紀律。
而守著這紀律久了，堅持就變成了固執。
他所不知道的那份固執。
或許氣頭過了，總裁看起來鎮靜許多。
陌生男子見他情緒鎮定點後，便緩緩開口，口吻還是那一派的溫和愜意。
「我把事情交代完自然會走，這…是我奉命交給你的東西。」
男子單刀直入的說，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塊銀色牌子，牌子約莫大拇指的長寬，
他夾著牌子的麻繩項鍊部分，讓牌子在空氣中自然的翻轉，
午後陽光照的牌子如海面上翻滾的沙丁魚，一閃一閃。
「這牌子可讓時間靜止兩小時，在這之中你擁有一部分神的力量，
飛翔、淺水甚至精通各國語言或者使用人類最原始的語言都沒問題，
但是不能太超過常人範圍。」
年輕人把其中一杯咖啡放在他桌上，推到他面前，解釋著。
這裡說的人類原始語，是最古早人類尚未被劃分種族之前的共通語言。
總裁盯著白子，那牌子晃動的頻率像是催眠。
總裁皺起眉頭，這算什麼?
推銷產品?
只是為了推銷某樣產品，又何必大費周章特別通過重重保全系統來我這呢?
若是要爭取企業合作，他則會佩服他這種愚昧的勇氣。
但是他推銷的這東西…號稱能讓時間靜止的牌子?
總裁真搞不懂這男子葫蘆裡賣什麼藥。
是單純的精神疾病，還是隱喻著什麼?
想到這陳總裁開始覺得有點不安，太陽穴也跟著隱隱作痛。
他再度快速的撥了幾個鍵，電話仍然打不通，
他對於警衛的沒有危機意識跟電訊業者的無能感到些許不耐。
警衛呢?到底來了沒!!已經過了8分鐘了!!
他轉而向門外的方向看去，門外沒有任何動靜，他的心又開始煩躁起來。
「我剛剛說的都是人類原本會的能力，人本來就是會飛並可迅速移動，
最原始的人類甚至不需要這些語言，使用牌子就等於喚起人類原有的潛能，
而那份潛能比原來的能力更加強大。」
這裡的原始人類說的不是猿人，而是比我們所知還要古早很多，
剛創出的雛型人類，那年代大約在這世界出現之前。
「界線就像是你不可能到達宇宙，你不能憋氣超過兩小時以上。
前者是因為你肉體會受不了，後者則是因為這次能力所設下的時限正是兩小時。
極限就是肉體的臨界點，而使用牌子能力的當下你自然會知道臨界點在哪，
就如人類天生懂的呼吸跟哭笑。」
年輕人找了個靠窗邉的位置，陰影與陽光的交界處把他的身形切割了一半。
他喜歡這種乾淨俐落。
陳總裁覺得腦子有點漲，他隻手胡亂的往後方探了探，
直到抓著了牛皮椅子的扶手，才撐著身子緩緩坐下。
畢竟也是年紀大的人了，剛剛那麼一發怒讓他覺得疲倦，
既然電話警鈴都不通，那他就得思考一下如何拖延應付這陌生人才行。
一次不能只有一個計畫，雞蛋不能裝在同一個籃子裡。
「你來這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而不是要綁架勒贖或有另外的需求?
那老實說，這真的會另我滿訝異…」
他整理了一下情緒，稍微冷靜點的回答。
一個人特地混入乾坤大廈，躲過層層安檢關卡，溜到總裁所在的辦公室，
不可能就為了只是遞塊能讓時間靜止的牌子吧!!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而你真有那麼厲害的能力，為何還要從門口闖進來呢?你提到飛翔…」
總裁越想越認為荒唐，甚至荒唐到連自己都不小心脫口而出那「飛翔…」兩字，
這是否意味著自己潛意識裡相信了這個白子。
當他意識到剛冷靜的情緒又開始波濤洶湧後，他選擇遠眺窗外繁華城市的風景，
好讓自己再度冷靜。
男子輕輕呼了一口氣，轉頭看著窗外望著上方蔚藍晴空。
「人會飛，不單如此，人失去了飛行能力後仍渴望飛行，所以才出現了飛機。
中國武術裡的輕功就是期待接近飛翔的一種表現方式。」
縱使這樓層已經高聳入雲莫入空中，站在這樣建築的頂端，他仍選擇望著上方。
同一扇窗戶，看的卻是不同方向的天空。
「一直到現在，人類還是渴望能自在的飛行，滑翔翼、降落傘、飛行船、熱氣球…
甚至遊樂園的擬似飛行的遊樂設施還是不停的被開發出來。」
他笑了笑，打開手中的咖啡杯聞了聞，
沿著陰影與光線交錯的那條線走近了陳總裁。
「我不在乎我所花費的時間，我在乎的是你剩下的其他分鐘，
越晚給你牌子，你所能用的權益會相對減少。」
「我先為我的失禮道歉，不過就在幾分鐘前…我有打電話來預約，
我保證會打電話來預約的絕對不是恐怖份子，況且要動手我早動手了。」
年輕人歉笑，為稍早的冒失道歉，他把牌子擱在陳總裁的桌上。
陳總裁仔細想想也是，畢竟從底下到這都有層層保全跟攝影機，
外加上需要ID卡跟電子密碼才可進入電梯，
而他竟然躲過這些系統偷偷溜進來，對方絕非泛泛之輩。
這樣的人，要是有什麼不良企圖也早該下手了，
不用刻意選擇這樣大費周章進來的方式。
是殺手的話不會用這麼張揚的方式，是競爭對手則會在商場把他搞垮。
不然就是企圖想達到某些目的，他才會這樣闖進來。
而那目的真的就只是給他這塊牌子?
「午後時光不就應該悠閒悠閒?」白子打亂總裁的思緒。
陳總裁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又看了看擱在桌上的牌子，他把牌子拿起來端詳。
很漂亮的牌子，銀白銀白拋的光滑，約莫比大拇指長寬再大些，
形狀像是兵籍牌的樣式，邊框嵌著象牙雕刻跟一些石頭，
上頭有的朱紅，有的類似土耳其玉的顏色，金屬部分則是雕了幾個字母，
「Simon」。
「說實話，我擁有無數資產，實在想不到理由需要到這東西，
不過你堅持要我收下的話，那我就收下吧!!收下後請你趕快離開!!」
坐在牛皮椅子上的陳總裁，耐著性子又把牌子往桌上一放，
努力靜下來說完這段話，甩甩手。
「警衛…搞什麼鬼…」他心裡忍不住滴咕了幾句，瞄了眼牆上時鐘，已經過了15分鐘了。
總裁想起桌底下還有警鈴，他不動聲色偷偷按了那警鈴，
就算警鈴無作用，電話不通，那秘書也該通知警衛了，15分鐘…
這危機處理的效率實在太慢了!!
希望年輕人有自知之明快點出去，畢竟自己也快七十歲了，
總是有些高血壓之類的小毛病，要是因此莫名其妙的氣出毛病可划不來。
眼前這名白子，擁有赤紅色的眼珠，白色長髮抓出一些簡單造型，
耳上墜的那幾個墜飾風格跟那牌子十分相似。
「不…」
白子搖了搖頭，陳總裁這又不懂了。
他不是要我收下牌子嗎?
怎麼又…
會不會因為這人是白子，畢竟長相不同是很容易遭受到奇怪的眼光的，
久而久之才變成這種…想法如此「特殊」的人。
「不?那我不要那能力了，請你盡速離開!」
總裁此時覺得有某句英文頂在喉端，那S開頭的英文又快要跳出來了，
頭髮上斑白的鬢角也快根根豎立起來，甚至整個人已經從坐著的椅子上站起來。
「不…」又是相同的答案。
這年輕人到底在想什麼!!!
不?
時間過了17分鐘，總裁只覺得耐性快要被磨光!!
總裁攤回牛皮椅上，皺眉看著白子，思考貌。
還是他在爭取一個工作機會?希望有公司重用他?
總裁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開始會有些奇怪的想法了!!
「你去把頭髮剪一剪吧!!我給你一份工作機會!!」
陳總裁胡亂猜想一個可能，只為了繼續拖延警衛來的時間。
「恩??這算挖角嗎，還挺吸引我的，畢竟目前我的工作也沒什麼發展性，
或許過幾天再給你答案吧!」
年輕人用嘴唇碰了咖啡一下，稍稍蹙眉用著極小聲音量說，果然冷了。
「不過，我是很敬業盡職的，俗話說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我的職業道德告訴我，還是得讓你歡喜的收下牌子。」
歡喜的收下牌子…年輕人是在堅持這理由嗎?
「這樣好了，換個方向想…這份能力你可以選擇使用或者不使用。
或許你推託之後，下一個接受牌子的人可能是你的對手，
也可能是個恨你卻又非常親近你的人。」
「他大可瞬間要了你的性命，再聰明點也可使用這份力量吞併你的企業，
你的所有。請不要小看意念跟這能力的結合，
如果一手打造出來的江山就這麼瓦解也是很可惜的。」
「拿了這塊牌子…就算用不到什麼好處，但是最起碼你少了一個得擔憂的壞處。」
男子把手上咖啡往旁邊桌上一擺，雙手壓在桌上，眼神誠懇，
根根分明的白色頭髮隨著他的動作垂蕩而下。
他認真的替陳總裁分析優點跟缺點，看樣子男子真的只是要把牌子給他而已…
總裁用著疑惑的眼神掃過他，許久。
「好吧!!服了你…這種威脅的方式我也不是沒見過，這牌子我就收下了!!
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來我公司當業務吧!!
你還真說服我了，不過要從最基層做起!!」
「彌德加特。」
「好，我是陳哲郎，這不用介紹了吧。」
陳哲郎拿了張名片給他，其實這張名片是沒意義的，
因為乾坤大廈名氣的關係，圈內圈外都自然知道他是誰。
那名片只是形式上的代表。
彌德加特微微點頭收下名片，又看了看牌面上雕刻的名字-西門(Simon)。
「不…對我來說…你現在叫西門(Simon)。」
又是那禮貌性的微笑。
當陳總裁正想罵他莫名其妙時，幾個警衛就氣喘噓噓破門而入，
看樣子警衛們是爬樓梯上來，個個臉紅揮汗如雨。
見到此狀，總裁憋著許久不滿的情緒終於在這一時間全部爆發!!!
「搞什麼鬼?竟然拖了20幾分鐘??!!」
陳總裁劈頭就是質問，氣頭上的他接著是一連串的責難，
罵的警衛們支支吾吾答不上話。
看著總裁發飆，眾人皆安靜，好一陣子才有人回話。
「可是報告總裁…我們在一分鐘內就趕上來了。」
警衛隊長看著自己的手錶時間，確認無誤。
一分鐘?!!
「闖入者呢?」副隊長環視四周，機警的問。
陳總裁回頭，白髮紅眼的年輕人早消失，
只剩下闖進辦公室的幾個警衛跟陳總裁詫異的定在原地。
一個詭異的午後，天氣還是一樣晴朗，桌上的咖啡還是熱的。
沒人注意到白子放置桌上的那手機，簡訊上寫著愚人節快樂，
上面的時間跟現實落差了26分鐘，上面號碼讓人傻眼。
+Heaven20120401。
總裁開始深深思考一些事情，他看著底下那圍繞乾坤的城市，
他想著，在這高度能見到的是所謂城市的脈動，城市的方向。
在他現在所位於的高度，是看不到底下車潮點點。
然，見不著，底下車潮依然緩緩移動，車潮移動是為了一些目標。
等他他突然意識到時，
他已經不知不覺喝下了那個叫彌德加特年輕人所帶來的咖啡。
而是為了什麼目標，促使他喝下去。
單純想喝?享受?
還是那只是下意識的動作?
而下面的車水馬龍的車…
也只是單純想移動，還是下意識的開著車，或者只是想要活著。
午後真的應該要悠閒一點……
陳哲郎。
台灣愛爾飛創始人，代號西門(Sim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