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有多大的好奇心,看到那些孤兒受到不人道的對待,下意識會想要閉上眼,轉頭移開,可惜的是他的身體並不聽他的指喚,那些畫面也一一映入他的眼睛裡頭。
當螢幕放大到那些孤兒的畫面,他整個人都震撼住了,那些小孩子的模樣,那像個人呢?一個完整的人呢?
每個小孩無一不是斷手就是斷腳,頭髮更是被剪的像狗啃的,每個人都只能在地上爬行,有手的還能靠著手爬行,沒手沒腳的只能靠著身體在地上蠕動著,就像個蟲似著。
臉上更是沾滿地上的灰塵。
嘴裡只能發出呀呀的聲音,似乎是個啞巴。
食物則是裝在淺淺的盤子上,送來的時候,那些小孩更是只能像個狗,不斷著用口搶食食物,就怕晚了一步,又要餓著肚子,等到下一餐,才有的吃。
然而送來食物的人,也是個小孩子,雖然看起來雙手雙腳都是完好的,不過每一個人的腳上都綁上一條條粗重的鐵鍊,走動時,發出跟地版磨擦的喀啦喀啦的聲響。
不過看著小孩子寸步難行的模樣,可以想像鐵鍊對他們的負擔有多重。
看著這邊,他的眼淚已經不爭氣的落了下來,只是驚怵的畫面並沒有因此停了下來,更令人驚聳的一幕出現了,他看見了真相,小孩子殘缺不全的真相。
畫面中,他看到那對夫婦每天晚上都到外頭找些迷路的小孩,或棄嬰帶回撫養,等到五、六歲時,就將他們跟那些迷路的小孩一樣,帶進一個密室,簡陋的密室。
那對夫婦拿著鑰匙旋開了門,婦人按下電燈開關,原本黑漆漆的房間,亮了起來,不過光線有點昏暗,剛好足夠照亮小小的空間,裡頭空間不大,擺著一張手術用的桌子和一只放著手術工具的鐵櫃,顯著有點擁擠。
丈夫將陷入昏睡的小孩粗暴的丟在手術台上,交由婦人去將小孩的四肢綁了起來,又不急著下一步,只是靜靜的凝視著手術台中的小孩,兩人嘴角卻又不約而同露出詭異的笑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孩漸漸甦醒過來,他們兩人的笑意更是燦爛,似乎接下來發生的事,是他們的最大的樂趣。
丈夫順手拿起一隻針,十分熟練的往小孩的手臂打了下去。
「呀──」他驚駭的大叫,驚叫的聲音,即使有電視的雜訊的干擾,也可以聽到十分的清晰。
他不斷的用力掙扎,卻是徒勞無功。
過了數分鐘,似乎打的針,藥效發作了,剩下能動的只有那一顆頭。
一顆頭,還被婦人用力固定住一個方向,朝著手術的方向望去。
看著他的手、腳一一跟身體給分離開來。
看著小孩子驚恐的模樣,夫婦兩人都笑的合不開來。
如果是迷路的小孩更慘,為了怕被他的家人認出來,更慘遭毀容的遭遇。
最後再將他們的聲帶一一剪掉。
整個計畫就萬無一失,就算是那些小孩也無法舉證他們的犯行。
每到黃昏便帶著那些殘缺的小孩到市區去乞討。
後來殘缺的小孩越來越多,兩個夫婦都忙不過來,只好將一些拐來的小孩,掛上厚重的鐵鍊,來幫他們做一些雜事。
畫面到這邊,又是轉成另一個畫面。
一個帶著鐵鍊的小孩獨自逃離了孤兒院,他手上拿起了鐵鍊,就怕落在地上,發出了聲音。
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朝著屋子的出口前進。
深夜裡的屋子,僅有淡淡的月光照亮著。
一切只能小心、小心的摸黑進行著。
只不過再如何小心,也逃不過那對夫婦的心機。
碰啊一聲巨響。
只吵醒了兩個人、那對夫婦。
卻驚醒了所有孤兒院的小孩。
對他們來說,所有未知的聲響、未知的事物,絕對不是一種好事,絕對是一種折磨。
在黑暗的房間裡頭,每個小孩子的瞳孔都透漏出一種惶恐、不安,害怕等會又有什麼不人道的事情會降臨在他們身上呢?
有手的,將手緊緊環抱著身體,輕輕著顫抖著。
沒手的,只能無力的將目光看向黑暗角落,絕望的等待惡夢降臨。
一個絕望的小孩,抱著手上的鐵鍊,跌到在地上,望著絆到他的一條綁在桌椅上的繩索。
那一夜那對夫婦拖著那個絕望的小孩到關著殘缺小孩的密室中,用棒子,狠狠的敲斷他的四肢,唉嚎聲更是在密室中悽慘的回盪著。
有手能遮著耳朵,就盡量遮著。
不管有沒有手的小孩,都一一不約而同的轉過頭去,不敢看這一副慘忍的畫面。
那一夜,那對夫婦也下了一個決定,一個狠毒的決定。
他們將所有的小孩都趕進了地下室,灑滿了汽油,一把火將整個孤兒院給燒了。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發出沙沙沙的雜訊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稚氣又悽厲的童聲。
悽厲的童聲。
畫面到了這邊也結束了。
整個客廳也恢復了平靜,電視也關了,一切都像不曾發生過。
他有點愣住了。
那些被燒死的小孩,到底要傳給他什麼樣的訊息呢?還有那五個人中生還的最後一人下場又是如何呢?
無法想像、也想像不到。
唯一的答案,相信只有打開通往外面的門,答案自然會出來。
讓他想不到的是,當他打開了門,發現他竟然是處在孤兒院的那棟屋子裡頭,那棟孤兒院又恢復到火災前的模樣。
一切又是什麼一回事呢?
是它們要給他的考驗嗎?還是﹒﹒﹒。
思緒還來不及思考,在屋子前的一處廣場,看見了一個人了,當初五個人中,唯一的生還者。
紅塵遊子的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