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事開始之前:
如果把之前所發的神話系列作為主軸 公爵這一系列 雖然屬於較為龐大的支線之一
但本身同時也可視為一篇獨立的故事 現在所發的這篇故事 算是公爵系列的分支
也就是大分支中的小分支 層次上有點複雜 但我相信並不至於難以理解 也不影響閱讀
至於公爵系列的本篇部分 因為尚未完稿 所以就不轉發過來了 有興趣者可至他板尋找
同樣情形的故事 還有一篇名為屍蠱的作品
現在 歡迎大家將目光投入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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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接掌爵位以後,公爵就習慣在夜間四處走走逛逛,範圍不定,時近時遠,
為的只是消耗生命,等待取之不竭的空虛時光默默奔騰流逝。
威廉明白,純血的貴族幾乎不用睡眠,
而漫漫長夜對於失去老師的古堡來說又太過冷清,
既然公爵不受日光規範,附近也不可能有足以與純血之力抗衡的危險存在,
威廉也就由得年少的新主夜復一夜任性的短暫自我放逐。
公爵今晚走得很遠,遠到幾乎要看不見威廉矗立在飄渺夜霧中的斑駁剪影,
為的只是撫平心中的好奇,明瞭密林中呼號叫囂的音量來源。
公爵隱去自身的氣息,默默坐在林間的大石塊上淋著月光,
也順便觀賞眼前意義不明的爭鬥廝殺,對血肉橫飛的慘烈場景毫無反應,
就像是位最冷靜自持的稱職觀眾,絕不為了舞台上角色的出現或消失有任何激盪起伏。
數十道影子分為兩股勢力互相攻擊搏鬥,雙方都有著莫約等量的人類與非人,
卻一律對近在咫尺靜默觀戰的不速之客視而不見,彷彿公爵只是大石塊的一角。
在純血之力的作用下,只要公爵不願現身,
一般程度低下的人或非人根本無法察覺公爵的存在,
就算公爵已經把獠牙插入對方孱弱易折的無助頸脖也一樣。
月已西偏,勝負已分,
過於冗長的相互攻擊已然變成了一面倒的無情屠殺,
一律在額上綁著粗糙布條那一方幾乎死傷殆盡,
只剩了一名握著短刃匕首的狼狽女子苦苦死撐,
獨自面對敵方莫約二十多名兇狠之徒的戲謔包圍。
公爵看得明白,這名女子除了勇氣以外,並沒有任何過人之處,
能夠在兇險無比的紛亂廝殺中一息尚存,
靠的也只是血族在夜晚得天獨厚的詭祕力量,
儘管這名女子的血統稍嫌稀薄,在月光慷慨的分享賞賜之下,
也足以產生在九死一生中保命苟活的必要奇蹟。
女子遍體麟傷,血流如注,老舊的傷痕還來不及癒合收口,
新的傷口又在敵方玩弄似的凌遲下紛紛翻攪綻開。
公爵皺眉,很不喜歡勝方對女子這樣的嘲笑戲弄,
弱肉強食是天地間的鐵則定律,
但糟蹋死到臨頭的無助獵物卻不是勝者應有的氣度。
或許是呼應著血緣間若有似無的求助呼喚,
公爵緩緩起身,決定捨去當了整夜的觀眾身分。
沒有人知道靜默不語的冷酷魔王是何時進入戰場,
公爵無聲無息的踱出第一步,在場的所有生命都不由自主開始打起冷顫,
畏懼臣服於莫名的刺骨脈壓之下,不敢轉身回頭妄想查探恐懼的來源,
只是紛紛顫抖著下跪伏地,用行動表達出意圖保命存活的卑微希望。
公爵來到女子身前,彎腰抱起昏厥無力的垂死女體,
任憑女子手中的殘破匕首匡啷一聲墜落在地。
由於血液中對古老力量的強大感應,女子對公爵的出現有著超乎尋常的本能反應,
在脫力疲憊與突受驚駭的雙重壓迫之下,面對大量死敵也毫不動搖的勇猛女子,
卻在公爵發出氣息的那一剎那就昏死倒地。
「妳不會死的。」公爵垂首輕語,雙唇輕輕掃過女子冰涼的白皙耳際。
「在月光的眷顧之下,脆弱從來就不是我們一族的權利。」
女子睜眼,卻被模糊不清的飄蕩焦距弄的有些頭暈,用力按了按微微發腫的憔悴雙眼,
女子撐起上身,開始打量連夢中也不曾見過的華貴雕花床沿,
至於房內令人眼花撩亂的其他傢俱擺飾,
早就遠超出女子疲倦的初癒雙眼能夠處理的最大限度。
翻身下床,女子訝異著床鋪的柔軟與彈性,畢竟從能夠擁有記憶開始,
女子就沒有接觸過任何不會壓痛骨頭或是磨痛肌膚的正常床鋪。
身為面貌姣好又身姿曼妙的女性盜賊,若是想要贏得男性同夥的尊重與畏懼,
並且在日常生活中保有最低限度的可靠安全,往往需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代價與努力,
否則身為血族的天賦缺陷,早已讓女子在白晝的深沉睡夢中被無數惡徒凌虐殺害。
「感覺如何?」
溫柔和煦的語氣傳入女子耳中,雖然公爵已經收起所有侵略性質的壓迫氣息,
還是讓出神觀望四週的女子吃了一驚。
女子迅速轉身,並且將雙手熟練的伸向腰際,瞪視著房內突然出現的神祕身影。
「對不起,我忘記將妳的武器一併帶回。」公爵誠懇的行了個禮。
「歡迎來到我的城堡,身為我親自邀請的客人,妳擁有享受堡內最高待遇的權利。」
「你......,您......,您是,公爵?」
感受到對方血液中洶湧充沛的純粹能量,
女子生硬的嚥了一口口水,
想起來之前的拼鬥之處似乎距離公爵的領地不算遙遠。
在這片由人與非人共享的遼闊大地之上,能夠僅用頭銜當作稱呼的偉大存在,
也只有統領地表一切的神祕公爵,那個傳說中殘忍無比邪惡異常的嗜血魔王。
「外面的世界都這麼稱呼我,儘管某些傳言並不是那麼正確。」
公爵頑皮的眨了眨眼,一直震攝於公爵強大威迫的虛弱女子,
才發現眼前所謂的魔王外表不過二十歲左右,
自信的臉龐上甚至還殘留著一絲絲青年人特有的青澀與稚嫩。
「我深夜巧遇的美麗同族,是否能告訴我妳的稱呼?」
公爵身後的房門自動開啟,一名身穿筆挺禮服的陰沉老者足不點地的飄入房內,
幾乎像是從空氣中直接凝聚透入那般。
比起開門進入,老者的形像或許還比較適合鬼魅般的透門而入。
將手中謹慎捧著的精美女性衣物置於桌上,
老者無聲無息的退到公爵身後,連一絲灰塵都沒有揚起,
令人不禁懷疑老者的身體是否真的存在。
「唔......。」
女子猶豫著,既然過著刀口上舔血的漂泊生活,
女子雖然換過無數稱呼與外號,卻從來沒有一個是能登大雅之堂的真正名字。
不知為何,聽到公爵稱讚自己美麗,
女子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要有一個正常的名字。
搜索著被血腥與驚恐填滿的過往思緒,
女子靈光一現,想起某個出身名門的嬌美少女。
當初結夥搶劫這家人的時候,同伴們像野獸般的殺光了視線所及的任何生命,
當寬闊的大型刀刃狠狠砍入嬌美少女的胸前時,少女的母親悲淒的嚎出了少女的名字,
當時目睹一切的女盜賊為之一愣,覺得這枉死少女的名字真美,
就像少女胸前迅速湧出,並且綻放染紅白紗華服的大量血液一樣美麗。
「伊莎貝,我的名字是伊莎貝。」
女子說著,堅定澄澈的眼神沒有一絲迷網或慚愧,
既然身為依靠巧取豪奪過日的背德盜賊,那麼不論是搶奪對方財物或是竊取他人名字,
對於習以為常的女子來說,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伊莎貝......。」公爵低吟。
「好名字,與妳的外貌一樣高雅美麗。」
公爵轉身,隨即自顧自的離開房間,毫不理會受到稱讚而竊喜的伊莎貝,
讓正想露出笑容的伊莎貝被潑了一盆莫名其妙的突兀冷水。
「小姐請勿見怪。」
還留在房內的老者開口,陰寒的語氣像是百年地窖裡沉悶的詭異氣息。
「堡內鮮少有客,特別是像您一般嬌美的女子,公爵或許是有些拘謹,
請換上公爵大人吩咐威廉準備的衣服,當您著裝完畢之後,
威廉會引導您與公爵見面,為了補償您失去的刀刃,公爵將贈與您新的武器。」
說明之後,威廉的身影漸漸淡去,像是被陽光蒸散逝去的晨霧一般,
在伊莎貝眼前消失殆盡,原本敞開的房門也應聲關上,像是在催促著伊莎貝進行換裝。
「嘖!有錢人都怪裡怪氣的,看到美女還會害羞,要是男盜賊的話早就撲上去了。」
伊莎貝低頭,卻馬上羞紅了臉,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之前爭鬥的衣物。
經過了長時間的搏鬥,外加敵方最後惡意的訕笑戲弄,
伊莎貝身上的衣物早已零碎不堪,嚴格來說,
只能算是幾縷勉強還掛在身上的粗糙布條,
伊莎貝飽滿豐嫩的玲瓏軀體幾乎是一覽無遺。
在往日掙扎求生的時候,伊莎貝從不在意裸露身體或是賣弄風騷,
畢竟能活下去比什麼禮義廉恥都還重要,但就在這陰沉破舊的古老城堡之中,
伊莎貝不由自主的找回了睽違已久的女性矜持,
並且開始將以往扭曲崩壞的錯誤價值轉化成不容侵犯的高貴尊嚴。
跺......,跺......,跺......,跺......。
輕脆的腳步聲迴盪在空曠的長廊中,經過小心翼翼的幾次測試,
原本在公爵身後閃閃躲躲的伊莎貝,終於敢放心的昂首闊步穿過走道,
甚至享受的故意在經過透窗而入的溫暖陽光時短暫停留。
「呵......。」
公爵微笑,轉身看著不遠處像麻雀一樣蹦蹦跳跳雀躍不已的伊莎貝。
「很久沒照過陽光了吧?威廉很有辦法,可以讓進入堡內的陽光對我族無害,
在威廉的領地內,我們享有百分之百的絕對安全,
不過出了堡外就得注意了,不要樂過了頭受到傷害。」
公爵將手掌伸向灑入走道的歪斜陽光,遙望著窗外遍野的花卉草木,
學著伊莎貝感受隨風而來的金黃芬芳。
「當然啦!我才沒這麼笨呢!」
伊莎貝喊著,一路左轉右搖的趕上公爵,
像是位翩翩起舞的淘氣女神,興奮的雙頰泛著紅暈。
自從有了身為盜賊的自知之明後,伊莎貝就再也沒有像這樣輕鬆愉快過。
換上休閒女服的伊莎貝容光煥發,剪裁得宜的全新服飾,
如同是為了伊莎貝量身訂製一般的合身舒適,
之前受創重傷的疲憊與落魄早已煙消雲散。
也只有當管家當了一輩子的老古堡威廉,
才有辦法在久無女性的封閉古堡內,立即準備好嶄新適當的合身女裝。
「到了,就是這裡。」
公爵陡然停步,還在手舞足蹈的伊莎貝收步不及,
歪歪倒倒的撞在公爵略顯削瘦卻異常有力的後背之上,
把秀氣的鼻子撞的一陣發酸。
公爵沉默不語,嘴角卻有著一絲惡作劇成功的頑皮微笑。
寬大的房門理所當然的自動敞開,讓公爵引著伊莎貝大步踏入。
「哇!」
伊莎貝的璀璨雙眼閃閃發亮,輝映著房內林林總總的無數兵器,
諾大的房中刀劍槍戟無一不全,
甚至還有許多是摸慣兵器的伊莎貝看也沒看過的怪東西。
「選吧,只要是妳喜歡的,都能帶走。」公爵側身一讓,暗示伊莎貝不用客氣。
「真!真的嗎?」
伊莎貝歡呼,對於愛好打打殺殺的伊莎貝來說,
有件專屬於自己的稱手兵器是長久以來的夢想。
畢竟盜賊的身分低下,武器來源只有偷搶兩種,伊莎貝在集團裡地位更是不高,
往往只能在掠奪後撿拾他人挑剩的殘刀爛劍,手裡的傢伙雖然一把換過一把,
卻從來沒有一件是能得心應手揮灑自如的合意利器。
伊莎貝走走停停,幾乎每一件兵器都要拿起來把玩一番,
就算遇到使不動的大傢伙,伊莎貝也非要用手指在上面摳摳挖挖一陣才過癮罷休。
「這......,這麼多,我可以全部帶走嗎?」
伊莎貝眼裡閃著光芒,握著雙手對公爵撒嬌懇求,盜賊下手無情的貪婪本性表露無遺。
「當然,只要妳拿得動。」公爵莞爾。
「我只答應贈予妳兵器,卻不曾說過要提供妳車馬。」
「呿!小氣鬼。」伊莎貝轉身,繼續在刀山劍林中穿梭巡視。
「咦?」伊莎貝佇足。「這是什麼?玫瑰花嗎?」
伊莎貝指著石檯上一枝閃耀著金屬光芒的半開花朵,花朵的一瓣一葉都栩栩如生,
就連莖上的棘刺都根根分明,彷彿是剛從花叢中摘採而下那樣的鮮嫩欲滴。
「差不多,算是親戚。」公爵上前,走到伊莎貝身旁。
「根據堡裡的紀錄,這是武器的一種,外型是根據薔薇花所打造,不過用途用法都不明,
妳若是喜歡可以順便帶走,不過要是想當做武器,我勸妳還是另外找一把合適點的。」
「什麼意思?你是說我配不上這樣高雅優美的兵器嗎?」
伊莎貝肚子裡莫名的竄起一把火,完全忘記彼此的身分懸殊,
對著統領一切的魔君發怒,只是這次的怒火跟以往大不相同,
不只是全無劍拔弩張的兇狠殺意,更多了一股淡淡的自卑自憐,
讓伊莎貝莫名濕潤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紅。
「不,妳誤會了。」公爵淡淡皺眉,卻還是掛著好脾氣的笑容。
「妳很美,也很高雅,比這枝徒具型體卻毫無生命的鍛造花朵還美上許多,
但為了妳的平安,我希望妳能慎選兵器。」
「喔......,這......,這樣阿,對......,對不起。」
伊莎貝低頭囁嚅,雖然心裡明白粗俗的自己與高雅兩字毫無關聯,
但聽了公爵毫無作做的誠摯誇獎,還是讓伊莎貝心裡甜到可以滴出蜜來。
「嗯!我決定了!」
伊莎貝爽朗的笑著,接著伸手摘下插在台座上的銀燦薔薇,
毫不在意被銳利棘刺扎破的白嫩指腹,任由紅寶石般的艷紅鮮血滾落滴下,
在冰冷的地板上綻放出點點灼熱。
「就要她了?不再選點別的?全都搬走也沒關係喔。」
公爵詢問,隨手拿起一把寶光流燦的短劍翻轉把玩,
光是從劍身上淡淡發亮的精美浮雕咒文,
就能判斷此把兵器必非凡品,定是削鐵如泥的絕世利器。
「不用了,真的中意鍾情的,一個就夠了。」
伊莎貝淡淡回應,轉頭堅定的看著公爵,眼神中透露出複雜的情緒,
指間的鮮血還在滴滴答答的發出聲響。
「可是,這東西連怎麼用都還是個問題。」
公爵接過薔薇,手指靈巧的從密集棘刺間從容滑過,
連一絲皮膚都沒被劃破,接著將銀燦花朵插上隨手擰下的實木桌角,
讓伊莎貝能捧著桌角避免手指受傷。
「況且這東西看起來也不太好拿,妳總不能每次都把手扎的坑坑洞洞吧?」
「我會找出用法的。」
伊莎貝咬了咬下唇,雙眼定定的看著掌中的鮮嫩花朵。
「如果我可以完全掌控這朵怪花,我想把名字也改成薔薇,証明我配得上這把武器。」
「何必呢?」
公爵不解的歪著頭,
並不知道名字對伊莎貝來說不過是可隨時替換的廉價消耗品。
「妳比這朵薔薇還要美麗高貴多了,應該是這朵花要擔心配不上妳,
何況伊莎貝是個很好的名字,我不想將它從腦中抹去,若是妳喜歡薔薇這個詞彙,
那當作外號不就行了?如帶刺薔薇般美艷動人的伊莎貝。」
「外號阿......。」
伊莎貝愣愣的望著公爵,為了第一次有人懂得欣賞自己而感動。
「嗯!等我弄懂這朵莫名其妙的薔薇以後,我就要把它的名字拿來當成外號,
讓它永遠成為伊莎貝這名字底下的附屬品。」
縱使多了女性的嬌羞與浪漫,伊莎貝依然是個懷著霸氣的勇猛女盜賊,
只要是想要的東西,就必定會占為己有。
「嘖......。」
關在房裡的伊莎貝緊皺雙眉,眼眶底下有著淡淡的黑眼圈,
雙手卻還在不肯休息的強行轉動研究著染滿鮮血的金屬薔薇,
指縫間持續滴灑著點點艷紅,
盤坐在地的雙腿之間積滿了一大攤近半乾涸凝固的紅褐血液。
「可惡!」伊莎貝惡狠狠的一槌地板,濺起了點點血花。
「伊莎貝小姐,還不休息嗎?」從地面冒出半個身子的威廉喑啞詢問。
「不用啦!別來吵我!我說過不弄清楚這朵爛花就絕不休息。」
「那麼,請飲用威廉準備的補給品,
您的身子可不比公爵大人,經不起這樣長時間的失血。」
威廉在地板上放下一座精美的琉璃杯,杯中盛滿了散發淡淡暖香的濃稠鮮血。
「行了!行了!」
伊莎貝拿起杯子仰頭一口喝盡,接著隨興的把杯子往後一拋,
造價不菲的琉璃杯就這麼飛過半個房間,匡啷一聲破裂在其他同伴的碎片之中。
威廉搖搖頭,決定等這一套十二只琉璃杯都給摔碎之後,
要換一套便宜點的杯組給伊莎貝使用,
雖然這樣有點違反公爵以最高禮遇對待伊莎貝的命令,
但若是堡內其他堪稱絕世逸品的精美杯子也都給摔碎了,那也實在太過可惜。
「好了,我喝都喝了還不出去?干擾我的靈感!」
伊莎貝精神一振,感覺到血流入腹後帶來的舒暢活力。
「唉......。」威廉嘆氣,無可奈何的沒入地板。
「糟糕......,話好像說的太滿了,什麼弄不出來就絕不休息,我真是個笨蛋!」
伊莎貝側躺在地,垂頭喪氣的看著半浸在眼前血泊中的刺眼薔薇,
一只手指百般無聊的戳刺按壓著薔薇花芯,隨著伊莎貝的動作,薔薇的花瓣一開一闔,
不停重複交替變換著半開與完全綻放兩種型態。
「搞了好幾天,只知道按這邊花會打開,枉費我留了滿地的血。」
喀拉!喀拉!薔薇不停變換著姿態,發出機械磨擦的唧唧聲響。
喀拉!喀拉!伊莎貝持續戳壓著花芯,讓空虛單調的金屬聲在房中孤獨迴盪。
喀拉!喀拉!伊莎貝有點氣餒,甚至偷偷的有點想哭。
喀拉!喀!
「......。」
伊莎貝愣住,大力的再按了幾下花芯,卻發現薔薇不再隨著動作有所反應。
「不會吧?這樣就弄壞了嗎?」
伊莎貝緊張的拿起薔薇,小心翼翼檢查著公爵給自己的第一份禮物。
「糟糕了啦!」
伊莎貝的鼻音裡有了哭意,緊張的拿著薔薇亂甩,隨著伊莎貝方向不定的胡亂甩動,
沾染薔薇表面的鮮血逐漸滲透其中,緩緩撐開了無數肉眼難以察覺的細小鱗片,
讓原本隱藏其中的乾澀精密構造得到潤滑,開始發出運作轉動的細微震動。
就在伊莎貝胡亂按壓花芯的時候,隨著每一次花瓣的開闔收放,
銀燦薔薇都從血泊中刮取吸收了些微血液進入其中,花芯開關的停止運作,
代表的只是薔薇已經吸飽了鮮血,準備好綻放出最真實的姿態。
啪擦!輕脆的機關聲陡然響起,伊莎貝手中的薔薇強烈翻轉彈跳,
瞬間抽長伸展成一條光燦銀鞭,隨著伊莎貝手上血液的持續滋潤傾注,
光滑鞭身上密密麻麻的如刃鱗片緩緩撐起漲開,
銀色的耀眼縫隙間汩汩流動著伊莎貝體內的鮮紅血液,
就像是伊莎貝將生命注入了長鞭一般。
又驚又喜的伊莎貝手腕不過略動,
長鞭便立即有意識一般的依照伊莎貝心裡的指示捲上了桌腳,
像是有吸盤似的牢牢攀附其上。
伊莎貝手腕微微一抽,桌腳就這麼飛到了伊莎貝跟前,
長鞭也完全按照伊莎貝所希望的放鬆舒展,
再度回復成攻擊前慵懶卻致命的預備姿態。
「哈哈!」
伊莎貝興高采烈的胡亂揮舞試鞭,把房內的東西全給打了個一蹋糊塗,
才發現長鞭神奇的地方竟然不只如此。
原本看似固定兩人多長的光燦銀鞭,卻能隨著伊莎貝的思想任意伸長收短,
最短時不過半節手臂,最長時卻可以把相距甚遠的八個牆角都給打出洞來。
伊莎貝高聲大笑著,毫不掩飾心中狂熱的滿足與興奮,
意氣風發的獨自宣告著自己終於到手的響亮外號。
「我是薔薇,一朵操縱嗜血銀鞭的致命薔薇,
一朵只在暗夜月光下綻放艷紅芬芳的鐵血薔薇─伊莎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