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戰】17
17.
我和西川坐在餐廳裡頭吃飯，今天的菜色是一小塊豬肉還有幾根豆芽菜 –
附帶幾顆營養膠囊。物資有限，營養膠囊則是維他命、蛋白質…等各項營養物
萃取物製作而成，原本應該是保健食品的膠囊卻幾乎變成我們的主食。
自從華北、華中人來以後，我們開始分區輪流用餐。這次恰巧輪到我們華南
新兵先用餐，餐廳外卻是一大片鬧哄哄的聲音。
幾個中國人跑出餐廳湊熱鬧，但我大概知道是什麼事情 – 今天是公佈抽籤
結果的日子呀。但對我來說並沒什麼重要的，因為我早就知道我會去哪了。
「公佈了！公佈了！」那個中國人朝餐廳裡頭嚷嚷，一大群人放下手邊的飯
菜衝去外頭，想去公佈欄那看個清楚。
我夾起那塊豬肉咬在口中，我看著西川，好奇地問他，你不去嗎？他筷子連
動也沒動。剛剛盛完湯的他，往常都會趁著熱把湯喝掉，但這次他卻把湯碗放
在桌上，絲毫沒有想動碗的意思。
「你想去看對吧？」他點點頭。不過我有點緊張，他說。我朝他大笑，有什
麼好緊張的，最差最差就跟我一起去死刑戰場罷了。
「我其實很矛盾 – 我知道你最後選了死刑戰場，我一方面希望不要抽到(死
刑戰場)；另一方面又覺得希望可以抽到，希望跟你有共同奮戰的機會。」我對
於他描述希望可以抽到感到訝異。你該不會也填自願死刑戰場吧？我問他。
「當然沒有，我沒那個膽…我很想跟你一塊戰鬥，跟你合作打死那些活屍，
無論是受訓中或是結訓後。」他低著頭。
「還是有機會的啊。」我鼓勵他。「只是時間拉長而已，幾個月後說不定我
們就可以一起戰鬥了，這次還沒有什麼規則限制呢。」
「我擔心，我們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他好像覺得有點心虛。「自從你選
了死刑戰場後，我開始不再對我們共同合作這件事情而有什麼期待了。」為什
麼，我問他。
「因為你可能活不到最後。」他起身，向我道歉。「我不是要觸你霉頭，我
只是覺得你不應該選死刑戰場…。」
是啊，在政府所規劃的兩種戰場裡，公民戰場是戰士集體對抗成群活屍，死刑戰
場卻是獨自走進戰場，一人獨自面對這所有的一切。
我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忍不住苦笑，但也可以理解他為什麼有那樣的想法 –
根本不可能有人可以從容的進入死刑戰場，因為那從來就不是一個輕鬆的戰區。除
了如同謎一般的實驗活屍外，還有潛藏的敵人死刑犯，勝算非常低，微乎其微。
生存下去當然是首要條件，但當你目睹了人類幾近毀滅文化的舉動，對生命
也已經失去了所謂的意義，選擇進入一個較艱難的環境，對我而言倒也不是一
件如此不合理的選擇。
反正生也好，死也好，終究逃不了一死，早早解脫也無所謂。
餐廳裡只剩下那個獨來獨往的怪人，還有另外一個肥胖的菲律賓人。那怪人
如果選擇死刑戰場，我挺可以理解，那個菲律賓人呢？他該不會也自願加入死
刑戰場吧？我好奇的過去問他。
他看見我起身後，同樣也離開了座位。他接下來的舉動卻讓我感到啼笑皆
非，那老兄竟然開始搜刮起那些離開座位的人桌上的豬肉。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是因為自願加入死刑戰場所以覺得自己活不久，想
多吃一點肉嗎？」
「白痴才會選死刑戰場，反正有沒有去看結果都一樣，我只是想趁大家不在
偷吃大家的肉。」他不可置信的說。「欸，這塊給你，等下你不要說都我偷吃的。」
不要了，我說。看來全天下的人都覺得我是白痴。
外面亂哄哄的一片，我聽見有人在起鬨的聲音。隨後一個中國人還有另外一
個香港女生低頭走進來，一句話也沒說 – 的確不需要再說什麼，我猜他們大
概就是抽到死刑戰場的衰鬼。我朝他們點點頭，中國人露出一陣苦笑，大概也
接受了這樣的命運，香港女生卻是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中國人見狀，跑去安慰了那個香港女生。別難過了，頂多放棄而已，我猜大
概是這麼安慰著。餐廳裡每個人都做著不同的事情，怪人將吃完的餐盒收去後
頭清洗，原本偷吃別人的肉的菲律賓人看見他們彼此安慰著後，確認他們大概
沒注意到，也繼續了偷吃豬肉的行為，中國人還有香港人彼此安慰打氣。每個
人的命運都不同，就像是我今後也會跟西川走上截然不同的路一樣。
我走出餐廳，想瞧瞧外面到底在吵些什麼。
佈告欄外圍了一大群人，西川剛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恭喜你，我對他說。他
則回應謝謝。
「怎麼了，吵成一團？」除了圍在佈告欄外的人群外，在靠近窗戶的走道也
圍了一群人，熱烈的討論，討論什麼呢？
「華南、華中、華北各4個死刑新兵，今天剛到的東北也有4個。」西川這
麼告訴我。怎麼會有東北？東北人也有所謂的公民戰鬥？東北應該是整個中國
地區比較富足的區域，平民應該不需要靠公民戰場翻身，更不需要靠這來尋找
失散的家人。
「沒有，我遇見了一個日本人，他說東北的戰場只讓移民參加，而且只能選
死刑戰場。他們集結了以後，一直到今天才來，好像不太受重視。
連訓練都沒有？我問他。「不過東北的那四個人兩個是以前自衛隊成員，另
外兩個則是韓國人，都當過兵，所以大概也沒什麼問題。」
我好奇的指著不在佈告欄外的那一圈人，他們在討論什麼？「我就知道你要
問這個，他們都是這次選出來的死刑戰場新兵。這次自願的人非常多，加上東
北那四個，還有華北那四個，超過一半都是自願加入死刑戰場。」
泰國人推我，謝啦！他朝我喊著，接著幾個華南人陸陸續續走回餐廳，全
部都過來推我或是拉我一把。「他們好像很感謝你的自願，而且那怪人好像也
是自願加入戰場。」
「我知道，他剛也在餐廳裡。」我說。你還好吧？西川問我。有什麼好不好
的，這不是預料中的事情嗎？一時之間他大概也不知道該跟我說什麼，為了舒
緩現在的尷尬，我問他剛在起鬨什麼？
「剛剛他們在打賭，比這次哪個地區的公民新兵活到最後的比例最高。」無
聊，這不就是華北人挺華北人，華南人挺華南人而已嗎？
「哦，沒有哦，華南人可不挺我們華南人，他們挺東北人。」我看見那幾個
新來的面孔，較高的那兩個人分別是日本人以及北韓人，最矮的那個則是另外
一個日本人。他們各自用自己的母語在討論著，聽不出來在討論什麼事情。
為什麼華南人不挺華南人，當然囉。我們的直屬長官是趙萬，公民戰鬥的主
辦人則是房謙，他倆關係不和。再說這次華南出線的四個人，一個是怪人，另
外兩個人得知抽到死刑戰鬥後卻是一臉崩潰樣。他們也不想為華中、華北人歡
呼，這夥看來較勇猛的東北反倒是值得歡呼的對象。
華北四人正興高采烈的在談論著死刑戰鬥的事情，對比華中四人可真是一個
極大的反差。那群華中人好像也沒想聚在那裡，卻被華北人硬拉去「慶祝」，
慶祝什麼？慶祝即將進入戰場，開創自己的英雄生涯。
我原本以為華北跟華中人都是受到房謙的軍事薰陶，這會兒才發現他們畢竟
是來自不同地區的人們。根不同，當然生長的方式也就不同。我們華南人更是
沒被他們納入慶祝的行列中，他們大概覺得我們華南人是窮苦到不行的乞丐兵
吧？
「小子，你也是自願的死刑戰士嗎？」西川後面的男子這麼說，他推開西
川，他有點不高興，但轉頭過去，大概打算要咒罵他 – 但隨即將頭擺回來。
男子就像是長臂猿一樣，手腳特別長，臉部表情更是怪異。理了一個大光
頭，鼻樑歪向左側，眼睛上吊，就像是從沒睡飽過的樣子。
極為怪異的長相，我不敢盯著他的鼻子瞧，因為他少說可是有將近有200公
分啊。沒錯，我自願加入死刑戰鬥，我說。
「你這小子可真帶種，來，跟著我們去慶祝。」他把我強拉到那個死刑戰士
新兵的圈圈裡，告訴我最強的戰士就應該這麼聚在一起，別跟那些不敢來死刑
戰場的新兵聚在一起。
華北人是真的很享受著死刑戰場的種種啊，團體氣氛非常詭異，我揮手要西
川離開，他用唇語問我「可以嗎」？我向他點點頭。歪鼻說他打賭絕對是華
北人可以剩下最多人戰到最後，問我贊不贊成，我不說話。
華北四人，除了歪鼻外，另外兩個人也都身高超過190公分，不，至少也有
185公分以上。剩下那個瘦瘦小小 – 大概體型跟我類似的男子，則完全不是如
此，高聳的鼻樑卻像是個混血兒似的，眼神銳利，不時用舌頭舔舔下嘴唇。大
概是他們之中較為中心的人物，被另外兩個人簇擁著。
當時我對華中那四個人則沒什麼印象，硬要說的話就是有兩個女性讓我感到
有點意外，這回抽到死刑戰鬥的女性倒還挺多的嘛。
在那個圈圈裏面，大概只有華北人真正高興著，他們說著他們要將那些邪惡
的活屍和死刑犯一視同仁的殘殺，口吻中僅是期待殺戮的興奮語氣，我也只記
得這些，怎麼也想不起來他們還說了些什麼。
(#17完 待續)
後記：
不好意思 #17 有點無聊
有時候會很好奇 那些名作家所寫小說裡頭
到底會不會有根本不需要存在的橋段
這回看起來好像真的不太有存在的必要
雖然稍稍提醒讀者公民和死刑戰場的差別
還有讓一些新兵登場
但是後面我其實還有一回是大家的自介
所以怎麼看這回都是非常雞助啊....
這就是作家和嘴砲人的差別吧?
#18明天就會PO了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不過 有人在等嗎?) 哈
#18我覺得還算滿精采的就是
說這話我完全不會害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