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弟手忙腳亂地開始聯絡其他人,我則立刻轉到新聞台看看剛才的事究竟是怎麼回
事。
我以為爆發的只有逢甲夜市,看了新聞才知道很多地方都發生同樣的事,我太大意了
,台灣就這麼小,高雄若有問題難道不會傳來台中嗎?新聞台穿插著各地驚慌逃難的畫面
,其他人也看得目瞪口呆,差點連電話都忘了打。
新聞簡直像是電影畫面一樣,血腥的鏡頭根本來不及打馬賽克,就這樣赤裸裸地呈現
,人咬人,人吃人這樣的慘況,逢甲夜市、市府附近、中友百貨全都有,只要有人的地方
就有混亂。
政府不知道是還沒看到新聞還是動作太慢來不及鎮壓,新聞上還看不到任何軍警的蹤
影,我想起這集會所跟逢甲夜市並不太遠,如果他能徒步跑回來,那些東西也可以慢慢走
來,現在任何人多的地方都不安全,應該撤去人煙較稀少的地方。
我孤家寡人一個,倒沒有太多牽掛,但這些年輕的孩子不一樣,他們都有家人。我詢
問他們幾個的意見,是要回家去,或是跟我一起去烏日那邊的集會所,這裡是我想到比較
可以避難的地方,至少等軍警壓制住這些混亂再說。
現在想想也實在可笑,平時我們的大敵就是警察,出了事卻又希望警察出動?
大多數的人都說要跟我一起走,我很感動他們的義氣,也許是我平常從沒讓他們陷入
危險過,他們都很信任我,我當然也希望我可以讓這些人平安,不過我心裡隱隱認為,憑
我一人的力量,不可能讓所有的人都得救。
我們一邊撤到烏日,一邊聯絡所有人這個消息,我把在逢甲夜市看到的一切告訴他們
,當然是面無表情地說,如果我在這時候破格,沒有人管住他們,他們一定會更慌亂,何
況本來就有一些人不怎麼服我,現在若是有人煽動,我一直苦心經營的地位有可能不保。
我不能讓過去的努力白費。
我們在烏日待了一晚,到這裡的兄弟愈來愈多,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有些人
完全聯絡不上,可能已經遭遇了不測。
第二天起,新聞停播,只在畫面上打出跑馬燈,呼籲民眾撤離台中,往北部或東部走
,烏日的人本來就不多,很快地這一帶都空了,只有少數人像我們一樣固守在這裡。北部
不是我的地盤,加上竹聯幫跟我們有點過節,我們並不考慮往北部走,也許是還抱著政府
不會放棄台中的一線希望。
我安排了一批人出外巡邏,一批人輪流守著門口,阿鴻則被我叫去屋頂上,只要看見
有任何人或活屍就要立刻通報。
直到派出去的人回來報告,附近的國軍後備中心軍隊已經撤走,現在裡面唱著空城,
我考慮了一下,決定叫大家轉換陣地,至少軍營裡空間較大,可能還有些武器,再者,牆
壁和鐵門也應該比這裡堅固,應該可以撐一陣子。
很快地,我們進駐了後備中心,這時待在這裡的已經不只兄弟們,有些人帶了女友或
家人一起來避難,我並沒有說不行,不過為了公平起見,大家輪流去蒐集物資時,有帶家
人的必須多輪一次。也有些人跟我再三道歉後,還是決定回家,我不會攔他們,就算是黑
道,家人還是家人。我分了一些武器給他們,叫他們自求多福。
現在我們營地裡的總人數約莫四、五十人,是個男多女少的集團,我一樣要派人去輪
值守門,尤其是小趙跟林希這兩個混蛋,若不管好他們放任著在營區亂跑,他們遲早會對
兄弟的女人出手,現在他們不敢妄動,是因為他們還記得上次有人不聽我命令時違反幫規
的時候,我對他的腿開了一槍,讓他連醫院都不敢去,只能找密醫,還弄得差點截肢。
在軍營裡的日子還算平靜,前天下午有一聲槍響,但是小趙他們都說不知道是哪裡傳
來的槍聲,我雖然不完全相信他們的話,不過至少我確定了一件事,就是除了我們,這裡
還有其他的活人。
但我不能對那些陌生人有任何慈悲心,若是做出除了找物資外的無謂行為,例如去搜
救,使得兄弟們有所死傷,我恐怕也站不住腳,只能不管那些人了。
到了昨天,烏日開始有活屍陸續出現,我叫兄弟們不可開槍,用刀綁在長棍上將它們
刺死,確定它們死了之後才去搬開它們。
已經過了這麼幾天,街上完全沒有任何人影,收聽廣播也都是雜訊,我幾乎可以確定
沒有人會來救我們了。既然沒有政府或軍隊,代表這是個無法可管的世界,所以我決定劫
獄,如果謝國凱被該死的警察們扔下,除了我們沒人會去在意他了。
這項工作我決定要親自去做,如果我持續自己發號施令叫別人去做危險的事,遲早會
引起不滿。我挑選了幾個能信任的志願者,帶齊武器前往警局救人,誰知道我們靠近警局
時,聽見裡面傳來吵鬧聲,門居然是開的,我們一進去,竟然有個老頭拿著槍想攻擊我們
,幸好他槍法不準沒打中任何人,不過我不能坐視別人攻擊我的兄弟。
其他人紛紛對著老頭開槍,我不禁感嘆平時對他們訓練太少,最後還是我親自動手,
一槍了斷了他。
我分派每人去搜尋樓層,幸好謝國凱很耐命,只是看起來快餓死了,但我沒想到的是
,我會在警局裡遇到一個非常特別的女人。
那女人看起來二十歲左右,長得很美,如果以我的標準來說,應該有九十五分以上,
但讓我覺得她特別的,當然不單只是美貌這回事。
我第一次遇到被我拿槍指著卻面不改色的人,她甚至敢跟我對等說話而不是哭著求饒
,她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我大概猜得出來她遇到什麼事,也許是樓下那個老鬼幹的,但
就算這女人很可憐無助,無論如何,我絕不能心軟將他們帶回營地。
營地裡男性大大多於女性,其他人或許礙於是兄弟的家人不敢亂來,但這女人和大家
非親非故,若是她進到營地裡,恐怕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會比在外面更危險,我所立下的規
矩第一條就是不得性侵婦女,這個美女可能會害我必須轟掉很多人的腿。
我見他們可憐,分了一些武器給他們,希望他們能存活下來,但是我卻忘不了那女人
的眼神,她看起來很堅強,但內心未必如此,她只是勉強在撐著,別問我為什麼,我就是
有這種感覺,我能從她眼裡讀出求救的訊號。
可惜我沒辦法幫她更多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