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轉錄自 story 看板 #1GF8idT8 ]
作者: XIMIX (天不從人願) 看板: story
標題: [長篇] 公爵 七
時間: Tue Aug 28 17:11:00 2012
噗噗噗噗噗！
一陣詭異莫名的吵雜聲響自身後傳來，公爵回頭，
看到好幾盞刺眼明亮的燈光正伴隨著噪音快速靠近。
「什麼東西？」
正當疑惑，三盞燈光來源已從公爵身旁呼嘯而過。
雖然僅是瞬間，但憑藉公爵卓越的夜間視力，早已看清了對方的面目為何。
那是三名人類，分別騎乘在由鋼鐵或其他材質所拼湊而成的吵鬧機器上頭，
藉由機器的能力來彌補人類本身速度與體能的不足。
類似的東西，公爵在古堡內也有看過，只是不曾有興趣實際操作。
真要比較起來的話，公爵那些由矮人族進貢而來的收藏品還美觀精緻多了，
不像這些人類所騎乘的兩輪機器那般粗鄙簡陋。
還沒能來的及從記憶中回神，方才呼嘯而過的人類竟又掉轉方向回過頭來，
不由分說就把莫名其妙的公爵給包圍起來。
「喂！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到山上，做什麼啊？」
一名渾身刺青的男性人類張口呼喊，臉色不善，但公爵卻根本聽不懂對方的話語。
「老大，別跟他囉嗦啦！本來想出來找看夜景的情侶麻煩，順便賺點錢去玩，
可是今天都沒收穫，不如就拿他出氣吧！」
另一個穿黑襯衫的猥瑣混混索性下了機車，打開坐墊拿出預藏的短球棒來。
「嘿啊！老大，我還沒打過外國人耶！而且這傢伙細皮嫩肉又一臉娘樣，
搞不好是有錢人喔，放過太可惜了。」
最後一個明顯還未成年的金髮小流氓也跨下機車，從口袋掏出了夜市買的劣質彈簧刀。
「不好意思啊！我的兄弟都這麼說了，看來是不能放過你囉？」
被稱為老大的混混裝模作樣無奈一嘆，
接著嘻皮笑臉的拿出了一樣是從夜市買的手指虎套上。
即使語言不通，光是從三人的肢體動作，公爵也已經清楚知道這些傢伙不懷好意。
搖頭笑笑，好脾氣的公爵不打算跟這些雜碎認真，於是自顧自的想離開現場，
卻被拿彈簧刀的金髮混混硬是攔下。
「裝傻啊？」金髮混混對著公爵齜牙咧嘴一笑：「我幹你娘！」
金髮混混一刀刺出，卻重心不穩差點摔倒。
「小心一點，刀子很危險的。」
不知何時已到達五步之外的公爵頭也不回，只是背對三個小流氓揮了揮手。
「幹！邁造！」
被稱為老大的刺青男不愧是老大，沒像兩個嘍囉一樣看傻了眼，
馬上就隨機應變收起手指虎，改從身後掏出了朋友寄放的改造手槍。
公爵不理不睬，只是繼續漫步前行。
砰！
突然一聲轟然巨響，驚得公爵腳步一頓，
鼻中隨即聞到了最熟悉的鮮甜香氣，還有刺鼻到令人皺眉的火藥煙硝味。
刺青男鬼哭狼嚎的跪在地上縮成一團，大量的鮮血從刺青男血肉模糊的右掌處不斷湧出，
另外兩個混混則是嚇破了膽，只好不知所措的胡亂尖叫，
身上臉上也被刺青男的鮮血噴濺到斑斑點點腥紅片片。
「膛炸？」
看出問題的公爵皺眉一皺，這才知道原來方才刺青男拿出的奇怪物品竟是槍械。
人類的工匠創意無限又擅於模仿，藉著原創或是參考，
發明出了許許多多花樣百出的器材與工具，但這些器材與工具的潛在問題及危險性，
也絲毫不亞於它們令人眼花撩亂的眾多功能。
槍械，正是其中之一。
作為用來傷害和殺戮的工具，槍械毫無疑問是最方便有效的選擇之一。
某些由專家匠心獨具精心打造的高檔槍械，甚至已經可以到達工藝品與收藏品的境界，
但若是粗糙濫製的劣質槍械，就有可能發生膛炸的危險反噬其主。
膛炸，簡單來說，就是擊發時槍膛內壓力異常過高，引發炸裂，
輕則槍械損壞，重則人員傷亡。
不過剎那，在血族之力的作用下，思緒靈敏的公爵，
已將關於膛炸的基本訊息在腦中瀏覽一遍。
「你有槍械，就不是一般只動拳腳的小流氓吧？」
公爵瞇起了眼：「可以隨便就對別人開槍，可見你是個危險人物。」
公爵一手掐住刺青男的脖子，像是大人提小雞一般不費吹灰之力，
一把就拎起了還在鬼叫不停涕淚狂飆的刺青男。
「抱歉了，我真的需要營養，這裡的生命力異常薄弱，我無法從環境汲取足夠的能量，
而且我也必須立即熟練你們的語言和世界。」
露出略顯愧疚的歉意一笑，公爵隨即露出獠牙，
將甚少使用的進餐工具插入了刺青男的咽喉。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不過幾秒的吸食，
就讓原本還有力氣鬼哭神號的刺青男完全安靜了下來。
隨手一拋，公爵將斷線木偶般的刺青男丟在一旁，任憑半死不活的乾癟廚餘兀自抽搐。
公爵舔舔上唇，緩緩走向另外兩個小混混：「抱歉，我今天食量比較大一點。」
望了望躺在一旁翻眼抽搐生死不明的老大，兩個小混混同時尿濕了褲子。
全神貫注，身心舒暢。
毫無疑問，伊莎貝知道自己又一次進入了更高超的戰鬥狀態。
這是一種只有在面對難以想像的強大敵人時，才能被迫激發出來的潛力爆發過程。
雖然身為百戰沙場的常勝女武神，但連同這次在內，
伊莎貝如此寶貴的經驗依然屈指可數。
所以，伊莎貝非常享受。
這是一種置生死於度外，屏除一切雜念旁思，完全解放身心靈，
徹底享受戰鬥中生死一瞬的無上暢快與歡樂。
只有最瘋狂嗜戰的野獸，以及最堅強好勝的戰士，
才有資格享受到這樣自我超越的特殊刺激。
而現在，萊肯與伊莎貝剛好正符合這兩種身分。
「哈哈！真的很好玩耶！」
伊莎貝一個漂亮的後仰空翻，從兩道連續交叉咬噬的兇蟒巨口中死裡逃生。
「少廢話，多做事！」
萊肯雙爪刺入鱗縫，催動肌肉，用力一掀，又成功扯下了一片血淋淋的蛇鱗。
巨蟒九顆腦袋同時張大了口，再一次對著天空發出無聲的劇痛怒吼。
「換手！」
成為眾矢之的，不，眾頭之的的萊肯連忙跳開，與伊莎貝交換工作，
擔任起吸引巨蟒注意的輔助角色，改由伊莎貝找機會再掀去下一片蛇鱗。
「這傢伙的鱗片到底有幾層啊？」
伊莎貝嬌笑抱怨，舔了舔依然乾燥的雙唇，雙腿一蹬躍入半空，
瞄準好新露出的帶血細鱗射出長鞭。
這是伊莎貝與萊肯的新策略，大膽，冒險，但是目前為止還算奏效。
俗語說打蛇打七寸，實際上意思是指要打心臟，畢竟每條蛇大小不同，
也未必七吋處剛好都是要害。
天天打野味的萊肯自然常常吃蛇，當然也早就摸索出了這個道理。
九頭巨蟒雖然碩大如龍，但在萊肯的眼中，也不過就是條畸形大蛇，
想必可以用同樣的絕竅加以對付，只要破壞心臟，
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瓦解九頭巨蟒的攻擊力與生命力。
問題是，心臟在哪裡？
為了找出這點，萊肯不惜以身犯險，在巨蟒身上跳來跳去實地勘查，
以身體去感受巨蟒鱗片下傳來的心跳頻率，終於確定了兩件事情。
一、巨蟒雖有九頭，卻只有一顆心臟。
二、心臟的位置，就在九條蛇頸與身體的交會處，那軀幹異常膨大的隆起部分。
想必是為了要供應九顆腦袋的大量血液需求，所以巨蟒的心臟也格外發達碩大吧？
無論如何，有了戰略，剩下就只是實際執行的技巧問題了。
第一個問題，就是巨蟒保護肌肉的層疊密鱗。
九頭巨蟒最外層的首道鱗片比萊肯的巴掌還大，撇開厚實沉重不說，
鱗片與鱗片之間也幾乎毫無縫隙，就連萊肯的利爪都難以突破。
但伊莎貝的銀鞭可是出了名的見縫插針無孔不入。
在萊肯引走了巨蟒大部分的攻擊後，伊莎貝成功找到空擋，
以銀鞭鑽入鱗片與鱗片的縫隙之間，靠著銀鞭收縮的強大力量，
掀掉了巨蟒心臟部位的第一層盔甲，同時也替乾渴已久的伊莎貝補充了久違的能量。
薔薇銀鞭有如兩面刃一般，是最強而有力的殺敵武器，也是燃燒自己生命的危險工具。
為了隨心所欲操縱薔薇銀鞭，伊莎貝必須持續注入自身鮮血供銀鞭潤滑運轉，
才能使銀鞭宛若活物靈動如蛇，但只要銀鞭殺了敵，見了血，
就能反過來吸取敵方的鮮血和生命，讓伊莎貝無時無刻都在補給力量，
使伊莎貝得以越戰越勇永不力竭。
在逃到黑森林之前，被殺到人仰馬翻的敵方兵眾早已不敢硬碰硬，
只是保持著安全距離進行跟蹤，想依賴陽光坐收成果，
讓伊莎貝根本得不到敵人鮮血的滋潤，再加上陽光的灼燒侵蝕，
伊莎貝早就已經精疲力竭，急需要補充營養。
現在，終於，握著長鞭，伊莎貝清楚感受到了從掌心中一路逆流回來的生命活力。
「冷血動物的味道也不錯呢！」
舔舔雙唇，露出獠牙，伊莎貝瞳孔染上了嗜血的腥紅。
越下層的鱗片就越細越密，可也越好解決，隨著每次掀起鱗片滲出的血液逐漸增多，
伊莎貝和萊肯知道，離解決巨蟒的時機已經不會太遠。
「哈呀！」
伊莎貝長鞭一掃，輕輕鬆鬆就打掉了一整排拇指大小的密麻細鱗，
底下毫無保護的赤裸肌肉終於應聲露出，同時濃稠腥紅的蛇血也汩汩流冒。
「太好了！」
伊莎貝興奮不已，看著蛇身上好不容易才創造出的碗大傷疤，
立即迫不及待又甩出銀鞭想直搗黃龍，突破蛇心，順便大快朵頤好好解渴。
「不行！太心急了！」
一次忙著對付八顆蛇頭的萊肯慌忙大喊，提醒伊莎貝不要貪功搶快，可惜為時已晚。
砰！
最後一顆蛇頭破空橫掃，將伊莎貝狠狠撞了開去，
摔入一旁枝枒茂密尖銳有如槍矛的怪異樹叢中。
「咳！」
伊莎貝瞪大雙眼，嗆出鮮血，
看見一根帶血的樹枝從自己右胸靠肩處突兀穿出。
很痛，但不算非常嚴重，對於血族來說，這樣的傷勢本身並不致命，至少不會即時致命。
但卻依然可能引起致命的後果。
因為現在伊莎貝等於是被釘在樹上，動彈不得，無計可施，
就連賴以作戰的銀鞭也在撞擊之下鬆脫離手。
方才一擊得手的巨蟒頭顱得意洋洋嘶嘶吐信，雙眼放出狡詐兇殘的危險光芒，
張大了口就朝伊莎貝噬去。
「可惡！」
伊莎貝忍痛掙扎尖叫，卻怎樣也拗不斷穿胸而過的堅韌樹枝。
噴冒腥臭的蛇咽已近在咫尺。
「吼！」
一陣野獸的怒吼震盪空氣，萊肯以人狼之姿強硬突破重圍，
在八顆蛇頭的圍攻下不繞不躲，採取最乾脆俐落的直線衝刺前進，
純粹依賴卓越的運動能力進行高低彈跳，以冰冷如冑的蛇身作為踏板，
拿速度當成唯一的籌碼，與巨蟒最擅長的凌空絞殺捨身對賭。
高躍低竄，終於來到蛇身傷口前的萊肯高舉利爪，
狠狠刺入了巨蟒身上那唯一不設防的要害之處。
巨蟒的肌肉本就粗壯堅韌有若鋼絲，又在巨痛之下強烈收縮紐絞，
讓萊肯的臂骨發出了不堪負荷的痛苦哀鳴。
但疼痛便是戰士最好的興奮劑，萊肯只是獰起獠牙，繼續灌注全身之力突破肌肉，
發起狠來把整條臂膀都塞進了巨蟒體內直到肩膀。
突然，巨大的陰影遮蔽了萊肯的頭頂，一顆蛇頭張大了口，低下腦袋，
將萊肯瞄準到所有利齒的中央位置，然後俯衝！
同一時間，伊莎貝與萊肯分別被巨蟒咬入口中，但成功含住剽悍美食的巨蟒，
卻沒有理所當然進行吞嚥，反而呆呆的動也不動。
爆發，噴泉一般的濃稠鮮血突然自巨蟒傷口處洶湧狂噴，逆射上沖，
化為密麻血雨灑滿天際，瞬間就染紅了大片土地。
巨蟒發狂似的胡亂狂扭身子，九顆腦袋失控般瘋狂甩動，
每一顆蛇頭都痛苦的張大了口，原本已必死無疑的萊肯與伊莎貝也被隨之甩出，
飛墜落地。
九頭巨蟒一面狂舞，一面朝向地面鑽竄扭動，與來襲時的無聲無息完全相反，
巨蟒夾帶著震耳欲聾的恐怖噪音，以雷霆萬鈞之勢破開了大量的土石頓地而去，
只留下大片大片的滿目瘡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