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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XIMIX (天不從人願) 看板: story
標題: [長篇] 末日行者 十三
時間: Tue Nov 13 17:06:10 2012
==============================第二十四章 神的意志=============================
「對了！」長生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把注意力重新轉回了依萬和依芳身上：
「聽你們說，阿德被帶走似乎也不會遭到危險，
那『他們』硬要抓走阿德又是為了什麼？為什麼又會放過你們兩個？
阿德不是說有些心狠手辣的末日行者，會狩獵像你們這樣的孩子嗎？」
「不是告訴過你了？阿德是十三使徒啊！我們又不是使徒，抓我們幹嘛？除非有必要，
否則應許之地的末日行者不會同類相殘，他們對創世以外的事情都沒有興趣。」
依萬兩眼一翻，彷彿在無奈長生怎麼什麼也不知道。
「可以說詳細一點嗎？」長生笑笑，臉上的好脾氣一點都沒有消退。
「他們都是壞人，只有阿德是好人！」依芳突然氣嘟嘟的插嘴：
「他們要殺光所有的人類，只剩下類人獸魔和末日行者。
阿德想要保護人類，另外組織團體和他們抗爭，所以才帶著我們逃走了。」
「可是……沒有人類，食物鏈不就崩壞了嗎？
類人獸魔如果全部餓死滅絕，末日行者也難逃一劫啊！」
長生無法理解這種無異於間接自殺的極端行為。
「別的末日行者會餓死，可是使徒不會，因為他們有伊甸園和方舟。
到了最後，只有受到挑選的使徒，可以睥睨眾生統治大地。他們一直都是這麼說的！」
依芳淚眼汪汪的委屈低頭，伸出小手拉住長生的衣角撒嬌拜託：
「長生哥，幫我們把阿德帶回來好不好？我真的很想念阿德。」
「別胡鬧！太危險了，不要強人所難。連我們自己都沒把握能潛入應許之地。
耐心一點，說不定阿德又會自己逃出來找我們。」
依萬不悅皺眉，否決了依芳的提議。
雖然同樣的想念阿德，依萬卻還沒執著到要求夥伴去冒險送死的地步。
反觀依芳，不知道是不是對長生太有信心，抑或是對阿德太過偏心，
一直沒放棄過慫恿長生出手相助的念頭，似乎並不太擔心長生的存亡安危，
為了能見到阿德，彷彿其他的事情都不再重要。
「你明明知道不可能！這次他們一定會把阿德盯死死的！
如果我們還想見到阿德一家團聚，就管不了這麼多了！長生哥也是阿德的朋友，
一定會想救阿德回來，才不像你漠不關心！」
依芳小臉脹紅，第一次這麼大聲的和哥哥頂嘴。
「誰說我不關心？」依萬雙拳緊握，眼看兩人就要吵了起來。
「等等！先告訴我，伊甸園和方舟是什麼？」
長生握住依芳緊揪衣角的小手，轉頭充滿感謝的望了依萬一眼，
明白這個嘴壞心善的小男孩是在替自己著想。
至於依芳想要利用自己救阿德的意圖，長生當然也是心知肚明。
對於心中所真正重視的對象，女孩子總是會萬分掛念不捨放在首位，
處處不顧一切眷戀維護。
長生完全能夠理解，為什麼依芳為了要救出阿德這個父親一般的老夥伴，
可以不惜犧牲自己這個相處不久的新朋友，因為孰輕孰重親疏遠近不言而喻。
所以，長生當然也不會怪罪依芳關心則亂口不擇言。
只能說男孩子較理智又重義氣，女孩子情緒化且重感情，不過是天生的性格和特色使然，
並沒有誰對誰錯誰好誰壞，一點也不會引起長生心裡的疙瘩。
有些人常說最毒婦人心，其實長生並不同意。
人都是自私的，只是自私的程度和面相各有不同，
為了自私所能付出的代價也有多寡之分罷了。
女人的心硬心狠，其實往往都是出自於太過偏頗的心軟心疼，就算是小女孩也不例外。
「伊甸園是飼養活體人類和類人獸魔的場所，
方舟是蒐集和貯存人類與類人獸魔品種的地方。」
依萬簡略回答。
「他們想掃除異己，消滅不屬於使徒的末日行者，可是又不願意以少敵多征戰流血。
只要地上的人類都死光，所有的類人獸魔和末日行者也會凋零消失，
然後使徒就可以重新布局，讓比例適當的人類和類人獸魔回歸地面繁衍生息，
進而成為世界的主宰。
他們把這樣的計畫叫做創世，伊甸園就是實驗性質的混合養殖場所，
裡面的人類經過篩選育種，所以都很穩定，不會突變成類人獸魔，
類人獸魔也是精挑細選，不會貪得無厭胡亂殺戮，比較容易和人類的生存達成平衡，
再加上末日行者的數量也受到控管，他們認為這樣的新世界才會有秩序。」
「我懂了！」長生點點頭：
「使徒們想要直接歸零重來，阿德則是計畫以現有狀況去修正，
不管哪個都是很困難的大工程呢！」
「我是不知道也不在乎哪邊比較困難啦！但我覺得兩個都是超垃圾的餿主意！」
傑森不屑的哼了一聲，憤恨不平溢於言表：
「吃飽太閒過太爽喔！沒事插手管這麼多幹嘛？順其自然不好嗎？
憑什麼擅自決定別人的命運？」
「因為他們是神，他們的權力來自於實力。末世本來就沒有道理好講，拳頭大的說了算，
如果你看過末日行者的真面目，就不會質疑他們自稱為神的資格。
而且如果順其自然發展下去，人類遲早一樣會滅亡，食物鏈一樣會崩壞，
無論如何都需要外力介入。」長生無奈長嘆：
「如果硬是要選一個，我會比較喜歡阿德的做法。」
看看傑森與強森這對情誼深厚的難兄難弟，長生又想起了西裝褲和另外幾個熟識，
就連食人族裡也有不少滿令人欽佩的勇猛戰士，
他們甚至敢憑著簡陋粗糙的武器和類人獸魔正面交鋒。
在這塊土地上面，終究還是有一些拼命強悍到值得活下去的人在，
全部毀滅未免太殘忍也太不公平。
「這是選邊站的意思嗎？」強森抹了抹嘴，胸膛一挺：
「雖然實力一定比不上神，不管你怎麼決定，我都豁出去跟你到底！
反正不管當人還是當怪物，我都要問心無塊，就算要逆天而行跟神對幹我也不怕！
有力出力有命出命，反正要是失敗也活不久，不成功便成仁！」
「幹！你這不是拉我下水？我一定要挺你的啊！
我只是一個正常人耶，腦殘神的爛遊戲干我屁事啊？」
傑森唉聲叫苦，但身體裡卻是熱血沸騰，隱隱約約想要大幹一場，
覺得好像有什麼好玩又很了不起的事即將發生。
「那麼！大家都達成共識了嗎？」長生雙手一拍，看向依萬依芳：
「或許我們是自不量力，但只要大家同心協力，說不定小兵也能立大功喔！
勇氣加信心就等於奇蹟！」
===============================第二十五章 應許之地=============================
聽完了小兄妹對應許之地的說明，長生知道必須得從長計議。
所謂的應許之地，並不是什麼虛無飄渺的宗教名詞，
也不是精神或心理上自以為是的好聽稱呼，更不是流著奶與蜜的人間仙境，
而是塊貨真價實閒人止步的危險禁地，其環境嚴苛到只有末日行者得以生存，
說是上天或真神特許給末日行者的領土一點也不為過。
最麻煩的是，應許之地根本就不在地上，而且本身也並不是地。
類似於生死不明的可憐岩蟹，應許之地也是活的。
明確一點來說，就是種無法以常理解釋的神祕生物，同樣可以讓其他物種寄居其上，
只是體積更為遼闊巨大有如空中島嶼。
沒錯，應許之地還擁有長期滯留於高空定點的飛行能力，但是不像岩蟹會四處遷徙。
應許之地位於遠離城市分佈地帶的偏遠區域，藏身在終年雷電交加的轟隆雲層之中，
與傳說中的天空之城拉普達倒有幾分神似。
應許之地的表面各處不停遭受雷霆萬鈞的霹靂電擊，但結構卻不會因此受到任何損傷，
根據小兄妹活靈活現的互補情景描述，長生推測應許之地的食物，或著該說是能量來源，
就是天際中取之不盡的龐大電能。
與其說是應許之地遭到雷擊，不如說是應許之地刻意待在雷電雲帶裡面，
並且吸引雷電落到自己身上飽餐一頓。
能夠支撐如此龐然大物懸浮高空的無邊能量，
大概也只有大自然威能無限的打雷閃電能夠提供了吧！
在末世裡面，怎麼樣的詭異生物都不再奇怪。
有別於活物完全無法生存的外層表面，末日行者們真正的生活空間，
是在應許之地的中空內部。
那是一個固若金湯有如堡壘的絕對區域，完全不需要任何保全或警戒，
就算不談外圍層層包裹雷電交加的恐怖雲層，也能百分之百確定不會遭到入侵。
因為光是平均超過七十度的高溫燥熱，再加上成分不明又嚴重缺氧的稀薄大氣，
就能讓末日行者之外的所有生物難以立足，就算是少數體質特別強壯的高耐力類人獸魔，
也沒辦法在這種極端環境下喘息太久。
更別說應許之地內部各區的溫差非常劇烈，甚至還有低於攝氏零下數十度的地方，
吞吃代謝了能量無窮無盡的雷電食糧，應許之地的體溫沒有通盤破百就已是奇蹟，
至於嚴苛酷寒的神秘地帶，大概是屬於冷卻系統的範疇吧？
即使是依萬依芳這樣的末日行者幼體，也沒辦法隨心所欲在應許之地內各處遊走亂逛，
只能在幾個環境相對緩和的區域打發時間。
伊甸園正是其中一。
不像神話中的伊甸園那樣無憂無慮單純美好，應許之地裡的伊甸園一望無際，
規模與中型城市不相上下，除了環境適合人類生存發展之外，
其他地方和地表的現況可說差別不大，同樣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同樣是萬物競爭百家鳴放，只是裡面的主要物種角色地位相對重要，
除了各色人種和經過篩選的類人獸魔之外，
其餘物種都只是為求實驗結果精準的陪襯作用。
伊甸園就是地面實況經過突顯強調和約略簡化的複製品，
專門用來觀察和調整人類與類人獸魔間的生存平衡，也只有這裡，
才是侵入者可以跨足禁地的破綻漏洞。
不論範圍多大，伊甸園始終是個封閉的環境，
再加上物種間的自然循環系統又不夠完整，如果沒有額外的補充和清理，
環境中的資源會日漸消耗減少，廢棄物和毒素則會相對累積增加。
所以，每過一段時間，末日行者們就會為了保持生機而淨化伊甸園，
並且將用不到的垃圾拋棄於外，直接排放出應許之地。
排放的方法，就是打開伊甸園中的開口通道，
讓經過集中的垃圾藉由地心引力的力量自然下墜，
利用遙遠下方的大自然進行分解回收。
當初阿德決心離開，正是帶著依萬和依芳由此逃脫，
如今以同樣的管道異想天開逆向潛入，或許可算是個出奇制勝的大膽妙招，
末日行者們肯定萬萬想不到還會有此一著。
只是，就算能夠順利潛入，往後要面對的風險依然多屬未知。
為了做好萬全的準備，長生正在等待回應呼喚而來的合作夥伴。
長生和師傅一樣，都是精通於藥劑輔助的獸魔獵人，也正因為如此，
各式各樣的藥劑原料，正是長生不可或缺的必備良方，
神通廣大到足以販賣稀有藥劑原料的行商，
也理所當然成了長生最為倚重的商業搭檔和後勤支援。
獨自坐在城外荒野的長生並沒有浪費時間，而是趁著等待西裝褲送貨的空檔，
把握機會整理一下往後行動的計畫和所需。
當然，長生和西裝褲之間，自有一套獨樹一格辨識度高，又極有效率的連絡方法，
饒是如此，在發出需求訊息整整兩天之後，長生也才收到西裝褲三日必到的回應保證。
長生不希望西裝褲牽扯太深，在商言商保持中立置身事外，
向來是行商做生意的不二法門，也是必須絕對遵守的職業道德。
所以長生很貼心又謹慎的選擇單獨外出，一個人與應約而來的西裝褲見面，
以免依萬和依芳又發現支援人力而旁生枝節。
長生不是不信任依萬和依芳，只是小孩子的懂事程度畢竟有限，
有時分不清楚強人所難和苦苦哀求的分界在哪，
如果依萬和依芳蠻不講理要來硬的，恐怕就連十個長生一起上都無濟於事勸阻不來。
遠方，小小的人影揹著沉重行囊步行而來，移動速度是最恰到好處的不快不慢，
距離已經進入了長生肉眼視線所及的蒼茫範圍。
人影的下半身，依稀是條寬鬆又不合身的男用老式打折西裝褲，
在風塵吹拍中不停翻動出翅膀撲騰般的律動節奏，
獵獵作響的頻率幾乎就要傳到長生耳際。
站起身子，伸伸懶腰，長生也朝向對方邁步走去，
打算速戰速決這次理應同樣短暫的簡單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