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如果密特朗的用意是引強出面,他應該會大失所望。
依我的推論,強可能暫時離開巴黎,防止蕾妮尋找。
在巴黎多年未被尋獲,強必然擅長隱匿,又在行會勢力範圍外,大規模搜捕只會徒勞無功
。
密特朗卻是一派輕鬆,在婚禮籌備時間,每天派人抽取我的鮮血進化各種化驗。
數量統一是10cc,次數不定,血屬生理機能中並沒有造血這項功能,除了往外界補充,血
液有減無增。
我長期禁食,近來有多次與人衝突,消損不少體力,隨著血量漸減,對鮮血渴望逐日攀升
,我感覺到理智在流失,實驗室的複製人在從旁密切觀察我的變化,這時才發現密特朗的
目標一直就是我。
每次呼吸,蕾妮散發出的潔淨血氣,猶如花香撲鼻,挑動我的神經線,刺激食慾。
歸功過超過百年訓練出的自制力,靠著冥想度過飢餓,隨著時間經過,血液總量降到警戒
位置,意識開始不受約束。
我企圖阻止複製人繼續採集血液。
這些人出自密特朗的重製品,能力僅有本人的十分之一不到,但兩個人聯合起來已能壓制
我的反抗,強行取走需要的體液。
見我體力即將衰竭,他們通知行會由蟲洞送來活人,丟在我與蕾妮面前讓我進食。
真的是餓壞了,我喉結止不住上下滾動,整個人撲上前,將對方脖子扳往一邊,張口就要
咬。
「不要。」
聽見蕾妮尖叫聲,才猛然驚醒,推開驚嚇失神的獵物。
見我不享用,複製人將人拖出房間,過了一會兒又換了個姿色身材上等的年輕女子,我痛
苦地閉上眼睛,停止呼吸,極力抗拒。
他們見狀,乾脆在女子肩上劃了一刀,當濃郁血腥位充斥空氣中,我失控衝向女子,牙齒
尖端從傷口刺入,正要暢飲可口的汁液,蕾妮從背後抱著我,做出哀求。
「放過她,我願意讓叔叔咬。」
在尖牙深入前,我反手,以要折斷氣管的氣勢,掐住自己脖子,硬是造成缺氧狀態,在蕾
妮的哽咽聲中,進入暈厥裡。
從此之後,不管送入的人種為何,我像是失去魂魄的軀體,因為恍惚而做到忽視。
身體一天天地枯乾,手臂像是曝曬在烈日下的屍體,枯槁見骨,再過一段時日,就會風化
成灰,很有可能我會是血屬出現後,第一個餓死的奇葩。
搖搖欲墜中,我依稀見到蕾妮咬破自己手指,在我嘴唇死皮上滴血,依靠這麼一點稀薄血
珠,保住我的生命。
我連嚥下血液的力氣也沒有,後仰倒地時,聽到她哭著大力敲門,向門外大喊:
「醫生快點,再慢就來不及了。」
蕾妮又向密特朗求助。
門戶大開,蕾妮哭著離開的瞬間,一個滿身是血的壯漢被推了進來,腳踢到我的身體絆倒
,活像是失足掉進沼澤的人,奄奄一息的我則是鱷魚,一個翻身咬著他的動脈,大量鮮血
倒灌進入我體內,短短一分鐘,我便將人吸成乾。
門又開啟,又是一個滿面血漬的人被送入,彷彿料理過的佳餚,秀色可餐端到我眼前。
轉眼間又是一死,我滿足癱軟在地上,看著受到滋潤的身體快速地恢復生氣,眼睛卻流著
悲憤的淚水。
這是人們口中的鱷魚的眼淚,同時也是血屬的悲哀。
抽取血液的動作照舊,但從此我沒再見過蕾妮。
「蕾妮去哪裡了?」
我問Ⅷ複製人。
「明天就到我的報廢期限,權限全被取消了。」
密特朗創造的人工生命具有先天上瑕疵,成功拷貝智商與外表,壽命卻極為短暫。
同樣是人造人,除了外貌,在機能與長效性上,強的製造人完全勝過密特朗。
「我想見密特朗醫生。」
「醫生在忙,婚禮需要準備的事情太多了,除了必要人力,所有人全投入籌備工作。」
Ⅷ當場否決我的請求。
「你是婚禮貴賓,到時候一定能見到醫生,來,抽血吧!」
性命終結前,Ⅷ依舊忠實履行設定好的命令。
果然如Ⅷ所說,那天之後,便改由XV照料我的起居。
當我的影子轉紅之日,一得到充沛氣力,在門開啟那刻,我撞倒XV衝了出去,憋了滿肚子
怒氣,正要往複製人身上發洩,實驗室空蕩蕩地,僅剩清洗乾淨的器具。
「實驗有了結果,醫生解散工作人員,留下我為你開路。」
XV漠然地傳達密特朗的指示。
「請稍候片刻。」
XV拿出手機撥號。
「這裡是密特朗醫生專屬實驗室,可以進行傳送了。」
通知總管打開蟲洞。
黑色洞穴從我來時的地方擴張開,道路就在前方,XV卻靜止不動。
「你不走嗎?」
我問。
「我們屬於任務性臨時編組,任務完成,大家都要回到原始處待命。」
XV說。
我以為,他說的是工廠之類的處所。
「請慢走,再見。」
XV伸手往自己脖子一抹,利爪割斷整顆頭顱,他所說的原點,是回歸到無的狀態,死亡。
從他們集體的命運,密特朗的無情可見一斑。
為XV稍作哀悼,我踏入洞內,預先猜測出口的幾個地點,有行會、禮堂,等探出頭,身處
在一處試衣間內,拉開布簾走出,我身處在巴黎最知名的裁縫店內。
總管站在外頭等待,看見我現身,開口叫裁縫師傅進入。
「維耶拉先生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沒見到你?」
我的禮服全由這位裁縫師傅手工縫製,我們是多年舊識。
「你們認識?」
我和總管比鄰而立,裁縫師傅自然以為雙方熟識。
「老朋友了。」
總管搶在我前頭說。
「既然是維耶拉先生要的禮服,無論如何我都會如期趕工完成,總不能白拿那麼多場歌劇
的票。」
裁縫師傅是狂熱歌劇迷,我常贈送他熱門昂貴的門票,基於回報,他答應排除萬難在婚禮
前,替我量身訂做一套全新禮服。
「有勞您了。」
總管禮貌周到地感謝裁縫師傅,全程看著我測量身形,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沉穩笑容裡,充斥肅殺之氣。
我知道,哪怕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只要他判讀,認為我有反抗的意圖,現場立馬會血花
四濺,拿裁縫師傅當做人質,督促我安份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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