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購物台男客服人員依照名單次序，撥打電話給顧客。
螢幕上資料顯示姓名，娙馡，附註VIP客戶。
不想被同事看輕，特意上網查這特殊姓名的讀音，娙音同行，比喻女子身材修長美好，馡
音同飛，香氣散逸的樣子。
高挑，身上又香噴噴的女人，他不禁對客戶產生美好的想像。
懷抱著期待心情按下數字鍵，等待接通。
電話響了三聲，聽到柔軟溫暖女人聲音，說了聲：
「喂，請問找哪位？」
「您好，這裡是西森購物，請問娙馡小姐在嗎？」
男客服興奮爽朗報上公司名稱。
「我的姓不是這樣唸，應該唸做ㄎㄥ，一聲娙，字同，音不同。」
娙馡試圖糾正男客服，又覺得自己不該為了雞毛蒜皮小事，困擾人家，略帶歉意地說：
「沒關係，很多人都會唸錯，我習慣了。」
「不要這麼說，下次我不會再唸錯。」
男客服虛心接受顧客的指正，接著說明致電原因。
「我們已經收到妳退回來的鍋具，原本按公司規定只能退換貨，無法歸還款項，因為感謝
妳多年來對本公司各項產品的支持，經理特別交代同意全額退費。」
娙馡是購物頻道大戶，得到特殊禮遇。
「比起退錢，我寧可拿到一個好用的鍋子，你們真的沒有更耐燒的產品嗎？」
娙馡並不在乎錢。
「很抱歉，不過這已經是市面上，最耐高熱的一種，妳也看見了，這是採用德國最新科技
打造，火焰噴槍也燒不壞，工程部的人也很納悶，妳送回來的鍋子，為什麼會燒出這麼大
的一個洞。」
男客服清楚看見螢幕上，內部意見欄位上寫著：『順便向客戶詢問該產品使用過程。』遵
照指示發問。
「就借了三太子的三昧真火煮個紅豆湯而已。」
娙馡漫不經心地說。
然後，電話一頭陷入冗長的沉默。
「喂？你還在嗎？」
「是，不好意思，我會將妳的意見，反應給上頭，希望下次還有機會為妳服務。」
男客服聲音乾扁，慌亂中，平時訓練及時發揮作用，當不知如何回應顧客時，便以制式
SOP流程帶過。
掛斷電話後，男客服惋惜的搖頭自言自語：
「聲音那麼好聽的女人，怎麼會搞到精神錯亂呢？」
委婉地在客戶資料上，打上一句：『溝通有困難。』為娙馡留了一點顏面。
在娙馡這邊，一位個子嬌小，用紅色絨毛髮圈綁了雙馬尾，面容可愛，身上一件吊頸翠綠
色紗籠，膚底白裡透紅，秀足赤裸，腳踝上套有層層鎏金圈，年約十七的女孩。
端著一碗碎冰，澆上沖繩黑糖化成的濃濃糖漿，周圍繞了一圈紅白小湯圓，恭恭敬敬端到
娙馡面前，娙馡接了過去，舀了一口送進嘴裡，甜蜜蜜透心涼的冰品，瞬間消除，因為事
不如己願，在體內升起的燥熱之氣。
「說句不中聽的話，有時候我覺得妳太固執了，人類的鍋子哪裡禁得起太子爺煉成的內家
真火，家裡瓦斯爐、電爐應有盡有，何必執意用神火去燒凡爐呢？」
綠衣女孩說。
「小綠綠，妳明明知道，一般火力煮不出神級綿密，入口即化的紅豆沙嘛！」
娙馡嬌聲呼喚綠衣女子，對她抱怨。
「那是當然，所以平時我們都是用太上老君用的那款八卦爐煮。」
小綠綠回話。
「我花了那麼多功夫，找人蓋了這間歐式開放式廚房，就是想在美美的環境做菜，好好享
用佳餚甜點，擺了笨重又醜不啦嘰的爐子能看嗎？」
娙馡穿了件灰色V領襯衫，下身一白色七分褲，模樣時髦俏皮，坐在長方形用大片黑色大
理石鋪成的寬敞流理台前，比著精美打造的現代廚房，扁著嘴，一臉委屈地說。
小綠綠看著一眼自己置身的地方，確實與老派道家丹爐格格不入，聳聳了肩說：
「好吧！妳說得有道理，不過怎麼能寄望購物頻道推出不可能存在的東西。」
「妳要學會對人類多點信心，科技日新月異，說不準，幾個月後，他們就想出用天石打造
鍋子的方法。當初登陸月球時，不也把我們嚇了一跳，天庭還急忙替月宮施了個大型隱身
咒給瞞了過去。」
娙馡充滿期待。
「也就是妳才會對凡人分外地友好。」
小綠綠認為娙馡有所偏袒。
聊著聊著，忽然聽聞一陣男人哭啼聲，聲音來自門外。
「誰啊，大白天觸個什麼眉頭。」
小綠綠皺了皺眉，沒好氣地說。
「去看看。」
娙馡要她稍安勿躁。
小綠綠銜命到大門察看動靜，只聽見她厲聲咆哮：
「哪裡來的孤魂野鬼，竟敢到坑神府邸哭鬧，速速離去，不然休怪本綠菊小仙打得你魂飛
魄散。」
聽見騷動，熟知小綠綠脾氣，娙馡把碗擱在桌上，慢條斯理往大門走，邊走邊說：
「跟妳說了多少次，女孩家別動不動喊打喊殺，有事好好說。」
定足一看，一個衣褸襤衫，半張臉沾滿煤灰，兩眼哭紅的中年男人，面對小綠綠的威嚇，
又驚又懼，卻硬挺著賴著門口。
一見到娙馡，急忙跪倒泣訴：
「懇請大神廣發慈悲，幫幫我可憐的孩子。」
「你認得我？奇怪知道我的人不多。」
對於來人一眼便能認出自己，娙馡感到驚奇。
「您忘記我了？民國七十三年瑞芳煤山礦坑崩塌，總共有一零三個人死亡，我是其中之一
，大家都叫我阿榮。」
男人表露身份。
娙馡仔細瞧了男人一眼，腦子裡浮現當時混亂的場景。確實，自己曾現身坑中，送這些窮
苦的工人最後一程。
「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拖著兩個人走，耽誤逃命，死在中途的李班長。」
娙馡認出阿榮。
「我不是親自將你們託給陸判官，你早該投胎轉世，為什麼還會在這？」
算算是已經是幾十年的往事，娙馡不解，他留戀人世不去的理由。
「進來再說。」
娙馡請了阿榮進屋子，進了神屋，神力加持庇護，亡靈暫時得到實體，骯髒膠鞋在白亮地
板留下點點黑污。
屋子裡清潔向來由小綠綠一手包辦，想到又得花時間打掃拖地，她看得一個頭兩個大。
娙馡定下規矩，無論神仙魔怪，進門便是客，必須以禮相待，小綠綠不敢出聲斥責，悶著
氣，給這個烏七抹黑的礦工鬼送上茶水。
卻在阿榮說明來意後，受感動，哭得梨花帶淚。
遞來熱毛巾擦臉，親自刨了一大碗公的冰，大方澆淋滿滿黑糖漿，煉乳，各式乾果蜜餞，
當作貴客般熱情招待。
阿榮死的時候，小孩才三歲，孤兒寡母辛苦度日，好不容易挨到小孩長大成人，妻子卻因
為操勞病倒，需要花錢洗腎。
獨生子孝順，願意捐腎救母，偏偏無法匹配。
他寧願不娶也要照顧母親到終老。每年清明、忌日，還不忘到礦坑口燒冥紙祭拜亡父。
這麼一個孝子，不小心發生車禍，撞上流氓的車，被逼著簽本票借高利貸，眼看錢滾錢，
利滾利就要被逼上絕路。
阿榮惦記家人，心願未了，這才流連在人間。
「這種事，我不方便插手。」
人事人了，神無能為力，尤其又在娙馡權限之外。
「我把辛苦賺來的錢全買了金條埋在老家地下，死得太突然，沒法告訴家人，現在金價好
，算一算能幫他把債還了，只是請您去告訴我家小孩一聲。」
阿榮乞求地說。
「托夢不就得了。」
娙馡狐疑地問，阿榮大可自己解決。
「試過，不知道為什麼做不到。」
無計可施才來拜託娙馡。
「曉得了，你回去吧！我會看著辦。」
娙馡受不了阿榮哀求目光，終於應下來，請小綠綠送客。
臨別前，小女孩善心大作，一口承諾會將事情辦成。
「既然對人家說了，包在妳身上，妳就自己跑一趟。」
娙馡放手交給小綠綠處理。
「快去快回，別又向上次一樣，在外頭玩瘋了不回家。」
叮嚀小綠綠別藉故在外逗留玩樂。
話剛說完，小綠綠這一去，從白天到深夜才回返。
一進屋，娙馡還沒開口責怪，小綠綠先火冒三丈地說：
「阿榮老家十五年前拆了重建，挖出來的金條全被他弟弟私吞，一毛錢也沒給自己大嫂，
可惡。」
小綠綠施展遁地術，阿榮說的藏金處空無一物。從地基主口中，知悉來龍去脈，以及阿榮
胞弟惡形惡狀。
「最該死的是那些地痞流氓，他們是假車禍真詐財，阿榮兒子根本被騙了，還不出債，正
打算過了清明帶著母親一塊燒炭自殺。」
轉去探望阿榮小孩，正巧碰上來討債的高利貸，眼睜睜看著他們潑灑汽油，威脅孝子還錢
，跟著惡人回去，這才發現一切都是串通好的陰謀。
生氣人善被人欺，又礙於天條，不能出手教訓這些人渣敗類。
小綠綠實在氣不過，漲紅了臉，在娙馡面前上下擺動粉拳，頻頻跺腳。
「這些人什麼時代都在，個個坑死人不償命。」
娙馡習以為常，面不改色地安撫小綠綠。
「本來我是不想管的，為什麼？因為管不完。都是妳，沒事說大話，害得我得出手收拾殘
局。」
不耐煩埋怨小綠綠平白給她添了麻煩。
「叫阿榮的小孩明天到煤山礦坑口來。」
吩咐小綠綠辦事。
「要怎麼跟他說？」
「說，這坑有神，虔誠膜拜，神明會護佑他逢凶化吉，這也不會。」
握拳在小綠綠的頭，清脆地扣了一響。
「痛。」
小綠綠抱頭，大眼汪汪地仰望施暴的美麗主神，吐出秀舌瞬間，人影消失無蹤，再出現已
經在百里之外的尋常民宅中。
對著輾轉難眠的孝子呼喚，一字一句轉達神言。
隔天，阿榮兒子半信半疑來到礦坑口，遵照小綠綠在夢中指示，焚香頂禮膜拜說：
- 「三界無雙，眾天最美，宇宙蒼穹第一無敵，至高無上的唯一坑神，信徒李進達在此跪
拜，乞求能平安度過此劫難，母親身體康健。」
向坑內行三跪九拜大禮。
突然聽到稚嫩聲音尖叫，昨晚在夢中出現的美麗仙女，搓著手臂，從坑口慌張跑了出來。
「都是你，害我被捏了。」
小綠綠衝著李進達瞪了一眼。
「我全照妳的話說。」
李進達無辜地說。
「真受不了你這種老實人，不過這也是你們可愛之處，算了，是我自討苦吃。」
一下子又笑出朵花，指著李進達前方的空地說：
「動手挖吧！」
因為小綠綠腳不著地，漂浮在地面上，顯現神通，李進達哪敢懷疑，袖子也不捲，徒手進
行挖掘，土石鬆軟，沒挖幾下，手指便碰觸到一塊硬物。
抬頭看向小綠綠，她雙腳著地微笑點頭：「就是這個。」
李進達加快速度，沿著硬物清空砂石，挖出一塊手掌大小金光閃閃的礦石。
「黃……金......」
看見罕見的貴金屬原石，李進達錯愕不敢置信。
「拿去還利息，那些人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意外找到，如果他們叫你帶路，就把人帶進坑
裡，以後便沒有你的事了。」
在娙馡授意下，小綠綠為李進達指點一條出路。
「他們不是好惹的人，殺人放火眼睛眨都不眨。」
李進達擔心小綠綠安危。
「照我的話做就對了。」
小綠綠不忍心苛責他，婉言催促他上路。
人一走，小綠綠原路回到廢坑，和娙馡會合時，她正在深處，對著岩壁比劃，點到之處，
頑石變黃金，伸手不見五指的洞穴，在她巧手之下，點綴宛如金色星空閃耀。
剛入夜，幾輛進口車駛入這條許久無人聞問的礦業道路。
萬籟俱寂中，聽見粗魯的男人聲音，其中一人吆喝說：
「只要證明你沒說謊，那筆帳不用你還，我再給你十萬塊當獎金，如果敢騙我……」
男人用惡笑代替說明，重重在李進達頭推了一把，要他帶路。
七、八個人帶著手電筒，沿著地上殘破軌道前進，走了快半小時，帶頭的老大遠遠看見前
方有微弱金光，激動地吐掉口中檳榔渣，拋下李進達，一馬當先跨過亂石堆，朝光亮處快
走。
「幹，這下發了。」
聽到老大樂壞的聲音，手下們爭先恐後趕上前。
小綠綠像是電影蜘蛛人似地，漂亮的臉蛋朝地面，青絲如瀑，垂直在李進達眼前降下，嚇
了他一大跳。
「噓！」
小綠綠手指抵在唇前，要他噤聲。
「趁現在，快點出去，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別再回來。」
俐落地，在空中轉了一圈，飄然落地，撥手驅趕李進達。
口中唸唸有詞，倒數計時。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蹦跳吧！黑寶。」
叫喚聲下，黑色巨兔在坑口現身，興奮地扭動有著圓短尾巴的肥滿屁股，原地高高彈起，
重重落下，起落間，結構鬆散的岩盤開始崩垮，猶如地牛翻身似地，暌違幾十年後，礦坑
再次塌毀。
剎那間，坑口完全封閉。
流氓們逃之不及，集體被困在坑內，氧氣漸漸稀薄，等發現李進達不在，終於知道中計，
咒罵聲不絕於耳。
心情越是浮躁，氧氣消耗越快，很快地，出現呼吸困難的狀況。
在他們虛弱向外呼叫時，娙馡和小綠綠才衣著華麗從暗處現身，小綠綠一手提著煤油燈，
另一手大型塑膠袋晃蕩。
「好可憐，一定很辛苦吧？我們帶來這個時候，各位最需要的產品。」
小綠綠化身購物專家，語氣誇張，對奄奄一息的眾惡漢說。
「將將。」
從塑膠袋掏出一瓶隨身用的氧氣瓶，在眾人面前拆封組裝。
「限時大特價，現在吸一口只要十萬元。」
獅子大開口對吃人不吐骨頭的高利貸業者兜售。
「誰管妳，給我。」
老大奮力上前搶奪，卻被小綠綠輕鬆閃過，揶揄玩笑地說：「來捉我啊！只要你不怕窒息
而死。」
輕鬆愉快地在坑裡，彷彿蝴蝶般優雅遊走。
不用老大下命，手下們出於自保，七手八腳企圖抓人奪物，偏偏心有餘力不足，總差那麼
一點，被小綠綠貌似驚險，實則寫意地躲過。
最後意識渙散不支倒地。
「給就是了。」
老大支撐不住，沒骨氣第一個屈服。
「錢拿來。」
小綠綠手心一攤，向老大索要現金。
「我手邊沒有那麼多錢。」
老大從口袋掏出一大疊千元鈔票，卻仍不足十萬。
「簽本票、寫借據囉。」
小綠綠拉下臉，模仿這些人平日凶神惡煞模樣。
「看清楚後，在這裡和這裡簽名。」
娙馡溫柔拿出預先寫好的本票、借據，一支萬寶龍鋼筆，擱在平坦石塊上，要老大親筆簽
名畫押。
「五出十三歸，十分鐘滾息一次，妳不如去搶，比我還狠。」
計息方式，老大看得眼珠子快掉出來。
「不趁火打劫，哪有利頭，不要算了，小綠綠東西收一收走人。」
娙馡將筆蓋上，放回雙乳之間，作勢要離開。
小綠綠配合地朗聲清脆說了聲是，音波震動下，沙石紛落，像是又要第二次塌陷，叫人怵
目驚心。
「我簽就是了。」
形勢比人強，老大決定屈從，簽完名，迫不及待從小綠綠手上接過氧氣瓶，罩住鼻子，用
力連吸了幾大口。
「十一口，你總共欠我們一百一十萬。」
小綠綠雀躍地說，得意忘形，一鬆懈，手上提袋整個被老大搶了去。
老大隨即從襪子抽出一把彈簧刀，在娙馡、小綠綠面前揮動。
「怕什麼，既然買賣談成了，我們不會跟你搶，去給你的手下吸兩口，晚了，就來不及了
。」
娙馡從容地，在小綠綠攙扶下等待，卻不見老大救助手下，自私保留所有氧氣瓶。
「看吧！我就說了，出來混的，沒有幾個是講義氣，全是敗類。」
娙馡遺憾地說著，走近，一個欺身伸手去拿氧氣瓶，冷不防被鋒利刀刃刺中腰際。任由刀
卡在嫩肉裡，娙馡取出一瓶裝好，從最近男人開始，逐一公平地讓他們分享氧氣。
保住眾人一命，才慢慢抽出刀子，隨手扔在一旁，傷口旋即痊癒，宛如未傷。
老大看傻了，知道這兩個人非鬼即妖，從襯衫拉出印有關聖帝君寶相的護身符，默求神明
保佑。
只見光華大作，一個黑臉虯髯大漢，威武不凡從符中化現。
面對面指著小綠綠發出神吼：
「何方妖孽，竟敢滋擾人間？」
小綠綠微笑向虯髯大漢搖手，如同舊識。
燈光昏暗，大漢狐疑地望向面前小女子。
在看個明白前，又聽到後方傳來耳熟嬌聲。
「周倉哥哥，怎麼是你來，帝君爺去了哪裡？」
黑臉虯髯大漢正是關聖帝君駕前護法將軍。
身經百戰的猛將，居然眼珠子遊移，在四周張望，手指頭不住抖動。
「這裡是坑。」
回頭朝聲音望去。
「啊唉！怎麼會是妳，我的姑奶奶。」
看見娙馡，憶起舊時仍為黃巾賊，初遇關聖帝君時的心中震攝。
「寧可下油鍋，不願洞裡見娙馡。我跑。」
說了在三界盛傳的順口溜，摸了鬍子一把，匆匆化做一道光遁回符內。
流氓們眼見這奇景，下巴合不住，驚恐地看著娙馡。
「不要這樣看著人家，多不好意思。」
娙馡捧著羞紅的臉，害臊地說。
「好了，是時候來談談，你們究竟要死，還是要活？」
和流氓總數相同的各色兔子，在黑寶帶領下，從坑的深處走出。
預備帶待會兒締好契約的人去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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