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單獨與喬治隔海討論將近半個小時，李興誠心情低落地走出書房。
知道他無心再進食，珍妮早早收拾好餐桌，在上頭擺放剛拆封的怪獸餅乾。
一排六塊總共四排二十四塊餅乾，整齊劃一地呈現在李興誠眼前，而且全部是稀有的菲特
造型。
「妳把所有餅乾全拆了？」
唸完卡片後，珍妮隨即清點箱子裡的餅乾總數剛好也是二十四盒。
「好奇打開一盒，倒出來一看盒子裝著滿滿的菲特。」
送來的餅乾與市面販售的產品不同。
李興誠存疑，親自再拆開一盒，撕開印刷精美的鋁箔袋，一個接一個掏出檢視，如珍妮所
說，內容物一律是菲特。
「這個人對你們真不錯，送的是特殊版本。」
珍妮拿起這塊人人趨之若鶩的餅乾，輕輕抵在拇指與食指間專注地看著。
「送毒餅乾給我們，能安什麼好心眼？」
在李興誠心中，尚是懷抱歹毒企圖的陰謀家，所有作為背後必然隱藏著邪惡的動機。
「我們又不會笨到把它吃進肚子裡，他送餅乾來做什麼？」
「喬治說先擱著不動靜觀其變，他會去做深入調查。」
「因為這塊小小的餅乾那些人全變成怪獸。」
珍妮驚訝菲特的能耐。
「讓人體產生異變，比起餅乾，輻射線更能說服人呢。」
縱然從魯貝特口中親耳聽到，但終究沒有科學根據做為支持，而輻射能造成生物突變已是
不爭的事實，這個觀念長植在人們心中。
「或許這就是尚的目的，用輻射來掩蓋餅乾帶來的危害。」
李興誠認為這是一種瞞天過海的手法。
「放火燒了自己家的工廠，隔天再炸掉核電廠，他的能耐超乎想像。」
「他本來就是一個意志力驚人的小孩。」
這半年來，李興誠絞盡腦汁回想尚的一切，
同樣具有強大意志力，良平將力量用於忍受，承擔所有加諸身尚的折磨，尚卻是發揮在貫
徹上，一旦做出抉擇，便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實踐，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經喬治提醒，當初生存競爭裡，尚的對手兩度在比賽前便喪失了性命，他因為對方棄權而
贏得餅乾。
「不要說這些了，我們出去走走。」
一提及陳年往事李興誠便會陷入長時間的低潮裡，珍妮不願他被不堪回憶糾纏，拉著他外
出。
「餅乾怎麼辦？」
珍妮問。
「丟掉。」
保留完整的盒裝餅乾，其餘地全被李興誠扔進垃圾桶裡。
痛快地清掃礙眼的東西，兩個人到百貨公司逛街，有了愛人，珍妮在打扮上變得格外用心
，花費不少時間在專櫃挑選衣服，一轉眼已過中午。對飲食沒有特殊偏好，李興誠任由珍
妮帶著進入她喜歡的日式餐廳用午飯。
他們被店家安排在吧檯與其他客人並坐，愉快地享用板前師傅特別招待的飯前小菜。
當店內傳出尖叫聲，兩人反射地回頭看，坐在身後的三名外籍人士，突然狂性大發，動手
砸毀桌椅，他們身上開始出現硬皮化的症狀，猶如網路上影片重現，眼前兩男一女變身為
駭人怪獸，一隻外型構造與影片內獸化的人幾乎相同，另外一男一女長出骨板的位置移到
手臂外側，骨板圓滑鋒利，看上去像是一把彎刀。
三人不住地咆哮，見人便攻擊，一個壯漢整塊肩胛切割大量噴血倒地。
由女性轉變而成的怪獸，體型較小，速度極快，專挑鄰近自己的人類撕咬，店裡瞬間成了
一片血海，客人爭先恐後地逃出店外。
「趕快報警。」
李興誠要站在吧檯後的師傅想辦法通知警方，師傅驚嚇過度，丟下手中的生魚片刀從後門
逃之夭夭。
門外便是人潮洶湧的美食街，在人們警覺到危險之前，讓這三隻兇殘的怪獸跑出去，勢必
會死傷無數。
李興誠拉長身子，伸手進入吧檯內抄起生魚片刀，當作防身之用，面對著正在大快朵頤的
怪獸們，保護躲他背後的珍妮一步一步地退走。
「不要管我，快走。」
驅趕珍妮遠離，獨自擋在門口，在警察趕到之前，作為抵抗怪獸肆虐的最後一道屏障。
為了即將來臨的可怕攻擊，李興誠目不轉睛盯著怪獸暴行，這回並沒出現感染情況，死亡
、受傷的人全數維持住人形。
等所有人氣絕後，怪獸將注意力移到剩下的活體身上，移動速度最快，距離門口最近的雌
性怪獸衝刺到李興誠跟前，揮動手臂往他的臉上砍殺，李興誠早有準備，彎腰，竭盡全力
將刀子刺入怪獸腰部，刀尖刺入一公分之多，怪獸卻絲毫無感，堅硬厚重的角質層提供如
盾般地防護。
怪獸扭動身體，生魚片刀應聲折成兩截，失去了武器，李興誠僅能徒手撐住怪獸扁塌黏濕
的鼻子與下顎，阻止她張嘴咬向自己。
雙方力氣相差懸殊，再過一會兒，他便要支撐不住，成為怪獸的食物。
在氣盡力空前，一個紅色的圓柱體從李興誠肩膀上穿過，一下子撞開雌性怪獸，及時解救
了他。
珍妮拿了百貨公司設置的滅火器趕回來幫手，這一擊耗盡因為危急而分泌的大量腎上腺素
，她馬上變得氣喘吁吁。
「給我。」
李興誠從她手中接過滅火器，拉開插梢，將皮管朝向狂奔而來的三頭怪獸，用力壓下手壓
板噴出高壓的乾粉，腳步不斷朝後退，在乾粉噴盡前，將空的鋼瓶往前一扔，牽起珍妮的
手，趁怪獸們視力遭到遮蔽時，死命地往位於轉角深處的洗手間逃。
兩人躲在反鎖的狹小空間裡，屏氣凝神聆聽外界的動靜。
叫喊聲此起彼落，偌大的公共空間，大量的人群提供怪獸充足的食糧，可以想像外面的慘
況。
當槍聲響起，李興誠和珍妮鬆了一口氣，警方總算趕到，在現代精良武器下，刀械無法殺
害的怪獸也會死在威力強大的子彈下。
擊發聲一停，李興誠以為警方擊斃了怪獸，將珍妮留在原處，自個潛行外出察看情況。
從死角往中庭看去，怪獸像是戲弄獵物似地，包圍住因為彈盡而驚慌失措的警察。
對著警察齜牙咧嘴，享受人飽受驚嚇時散發出的恐懼。
李興誠憋氣，躡手躡腳地不出聲地走出洗手間與珍妮會合。
「死了嗎？」
珍妮緊張問。
「死的是警察。」
得到叫人絕望的答案。
與其貿然走出去成為怪獸下一批獵物，他們決定被動地等怪獸自行離開。
十五分鐘後，第二次槍響，這回聲音更為響亮而連續，李興誠知道警方出動配備大口徑步
槍的特警前來。
猛烈槍擊持續了將近三分鐘，李興誠聽見靴子踩在地板發出的沉悶聲。
「有人在裡面嗎？」
警方消滅怪獸後，開始在各個樓層逐一清查搜尋生還者。
「我們在這裡。」
李興誠大聲地呼救，預防萬一，直到特警敲門才開鎖走出。
狼狽、驚魂未定地在警方保護下走出，經過之處，遍地肢體殘缺不全的屍骸，大批醫護人
員用擔架扛走僥倖存活下來的受傷民眾。
區區三頭怪獸短時間內，造成一百餘人的傷亡數字。
板前師傅言之鑿鑿向警察描述當時的狀況。
「三個美國人吃到一半就變成那個鬼東西，他們一定是受到了輻射感染。」
畏懼地抬高手觀看自己的皮膚又說：
「我會不會有事？根本就不該讓這種人進到台灣。」
直接將怪獸的成因歸咎放射線中，完全稱了尚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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